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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身公害 第3頁

作者︰徐晨軒

結束最後一筆,一手托腮的向陽兩眼看著完成的畫作瞧了半晌,在不知不覺中于另一角空白處再次畫了起來。

這次她作畫的動作很緩慢,只見筆下浮現出一張俊美剛毅的男人側臉;但是它只被完成了一半,因為當向陽一驚覺所畫之人時已驀然擱筆。

夕陽余暉拉長了大樓的影子,距離放學時間也已經過了四十分又十二秒,所以校園內冷冷清清,僅剩寥寥無幾的學生在校內閑晃。

此時在校園的一角——

「小珞真是的,明明約好在這兒踫面的,都已經過了半個小時居然還沒看到人影!」桑晴忍不住又看了手腕上的表一眼,難免又是一陣抱怨,而且久站發酸的兩腿更讓她不停地改變站姿。

她目光掃射過四周,突然感覺偌大的校園內竟是如此空曠寂寥,頓時害她有些慌亂地又瞄了腕表一眼。

就在她決定去留之際,一股教人難忘的氣息隨著一陣涼風吹送到她鼻前。

「咦?」熟悉的氣息令桑晴低垂的臉蛋驀地仰起。

這……難道是她?桑晴不禁將目光投射往教室大樓後方,而且沒有多想,雙腿便彷如有自主意識般,逕自往大樓後方邁去。

桑晴本以為自己會再見到那張不時浮現于腦海中的面孔,所以當她發現大樓後方空蕩蕩的,根本沒有半道人影,內心不自覺地一沉。

桑晴帶著失望的心情轉身,並為自己莫名的行徑感到一絲可笑。

「迷路了嗎,公主?」一道黑影突地出現于跟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桑晴當場被嚇得只剩半條小命,若不是丟開手提包的雙手反射性壓住胸口,她懷疑自己的心髒是不是已經蹦出胸口了。

「還是在找你的白馬王子?」戲謔的聲音又續道。

她震驚的目光望向眼前的臉孔,繼而下移至那根被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飄著縷縷白煙的香煙。

「被發現的話,你會被記大過的。」擔心的話不假思索便月兌口而出,惹得桑晴也讓自己的反應給震住了。

向陽的目光隨著她的視線往下移,不以為然地聳肩道︰「你會去打小報告嗎?別顧忌我,我不會阻止你的。」

「不!我、我只是——」

「不用急著向我解釋。」向陽露出不感興趣的表情,只是繞過她身旁,將捻熄的煙蒂彈丟進垃圾桶內。「不過我要提醒你,沒事的話最好不要在學校逗留,否則難保待會兒被你踫上的不是白馬王子而是豺狼。」

丟下這麼一句話,向陽頭也不回的離去,一直到轉過教學大樓的牆角,她還是能夠感覺得到桑晴緊盯著她不放的目光。

大地已被夜色給吞沒,最後一道人影終于由璟玥女高的側門緩緩露出。

看著校門前停放著一輛豪華房車,黑色的車身也與暗夜幾乎是融成一體,它的存在令向陽的腳步有著短暫的遲疑。

而後,她還是輕揚雙眉朝它走去;她本以為在等不到人的情況下,司機或許會先前離去,看來這家伙盡職到值得嚴毅斐為他加薪!

靠在車門旁的男人一看見迎面而來的人影時,立刻挺直身軀,踩熄抽了一半的香煙。「小姐有事耽擱了?」

听不出有一絲絲的不耐,這令向陽不由得又替這男人加了分數。

「先生在公司嗎?」她不答反問。

向陽感謝昏暗的天色遮蓋住了她泛紅的臉龐,以及猶掛在額前的汗珠;她方才才從劍道社的社團教室走出來,而嚴毅斐不會喜歡看見這樣的她。

「是的,小姐。」接過那裝沒幾本書的手提包,司機替她打開了車門。

「那麼先生交代了什麼?」她扶在車門的縴指不自覺地輕縮了一下。

「先生交代小姐不必等他回家吃飯。」

「是嗎?」怪異的神色一閃而逝,向陽帶著慣有的冰冷態度彎身坐進車內。

當嚴毅斐第一次出現在學校教室內的講台時,確確實實害她震驚了一下!

嚴氏企業是祖傳事業,旗下的產業更遍布于世界各主要大城市,一直到嚴毅斐手中已是第三代經營了。

所以她不明白在繁忙業務的壓力下,睡覺對他而言都已是件奢侈的事,他何以有時間搖身一變,成了璟玥女高的代課老師?

雖然說它和陽明大學皆是嚴氏企業的產業之一,他會出現在此並不奇怪,但這對一年中和嚴毅斐踫面次數用十根手指頭都數不完的她而言,著實教她吃了一驚!

此時向陽右手不自覺地壓住了自己的左胸口。

心髒怦咚怦咚跳動的撞擊力透過衣服傳達至她的手掌。

一年前那場突發的意外並未奪走它跳動的權利,卻也讓向陽有了遺憾,因為熱愛劍道的她為此錯失了去年那場全國性的比賽。

當初加入劍道社,她可說是偷偷瞞著嚴毅斐暗地練習的,所以當他知道時,整個人猶如爆發的火山般怒不可遏。

如果他到學校擔任代課老師是擔心她會再次發病,那他可以請位看護二十四小時在她身旁盯著就好,大可不必身兼數職把自己搞得如此疲勞。

不過問題是,他會請看護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因為他根本不信任任何人。

一思及此,她唇角的笑意不禁帶抹嘲弄的意味;但她凝望窗外景致的雙眸依舊不帶一絲情感,所以反射在她黑瞳中的也只是車窗外交錯而過的車群罷了。

第二章

臨海的山腰上,一棟外觀雄偉的白色建築物傲然矗立于天地之間。

黑色車身穿過雕花的鐵門,緩緩駛進私人道路,經過了三分鐘的車程,在光亮平滑的石階旁停住。

此時玄關大門應聲而開,一位滿頭華發的老者踩著健朗的步伐而出,身後則跟著一位女僕。

「小姐,您回來了!」嚴宅老管家嘴角含笑的迎上前來。

「嗯,謝管家,你的手沒問題吧?」向陽揚眉望著謝管家接過自己手上的手提包,然後毫不困難地轉身遞給身後的女僕。

她記得那此刻靈活移動的手臂早上還裹著石膏,吊在謝管家的胸前。

「多謝小姐關心!拆了石膏後,它現在又變靈活了,而且還健壯得足以和NBA的選手對抗呢!」謝管家比了比右手,開玩笑道。

向陽嘴角露出一抹淡笑,「哦?那麼你得祈禱他們不會真的挑上你。」

老管家謝汛在這棟豪宅已經待了近四十年,一直單身的他,可說是嚴家的老僕,對這宅子的主人也有著深厚的情感。

向陽的回應令謝管家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小姐想什麼時候開飯?」衣裝筆挺的他望著小主人。

此時她正在玄關處的扶手椅上,彎身月兌著鞋子。

但一聞言,向陽月兌鞋的動作就停頓了,而且輕蹙起眉頭,因為要她一個人面對偌大的飯廳,光用想像的就讓她胃口全失。

「讓廚子別忙了,我不餓。」套上女僕準備在一旁的月兌鞋,她起身離開椅子,踩著原木地板、踏過名貴地毯,穿越大廳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既然小姐不餓,那麼我讓廚子七點鐘再開飯?」謝管家猶不死心的追問。

「不,我不想吃。」向陽頭也不回地說著,踩上階梯的腳步更是未曾有絲毫停頓。

「小姐——」謝管家這一聲是幾近哀求般的喊著。

移動的腳步在踏上最後一層階梯時停住了,而且有著近半分鐘的靜默。

最後由樓梯頂端傳來一道低柔的女聲︰「好吧,讓廚子替我下碗面,我會在七點鐘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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