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公子,喝酒嘛!來這種地方就是要尋歡作樂,別老是這種苦悶的臉嘛。」醉月樓的桃兒直往邢煒的身邊靠。
她從沒遇過這麼俊逸的男人,而且還有幸能坐在他的身旁,上天真是對她太好了。雖然他整晚像是心事重重般,冷酷著一張臉,鮮少說話,可是這樣的他反而散發出更吸引人的詭魅氣息。
要是以往,邢煒可是比誰都更會應付這些煙花女子,因為他總是游走在情愛游戲之中,習慣了來去自如,不受任何女人或愛情的囚禁,那才是他真實奔放的靈魂。
可是今夜,他卻是一點兒興致也提不起。自從遇見了藍茵,一切甜變了,反倒是沒有了她,他的靈魂便忘了什麼才是奔放。
「是啊,你也別整晚擺著那張臭臉,這樣怎麼對得起這些美麗的姑娘呢!我叫你來這兒,是希望你把所有不愉快的事都暫時給忘了。」侯長瑄對喝了一整晚悶酒的邢煒說著。他一手還攬著另一位姑娘,和她嬉戲著。「紅紅,咱們別理他了,來喝一杯吧。」
「放不開啊,怎麼也放不開。」酒杯里又浮現了藍茵那張無邪的笑臉。邢煒把酒一飲而盡,他已有好久沒有這麼喝過酒了。
他人是在青樓里了,可是心卻還留在小姐餅鋪那里,不如藍茵現在是不是也跟他一樣,為了情字而苦惱著。
「邢公子,一個人喝悶酒有多無趣啊,我陪你一起喝,也許你的心情會好些。」桃兒替邢煒斟了杯酒,一手則柔若無骨被地掛在邢煒的身上。
邢煒看著桃兒,突然間想起藍茵無聊的問題︰你相信這世上有吃一個能許一個願望的月餅嗎?
「桃兒,你相信世上有吃一個能許一個願望的月餅嗎?」邢煒反而對著桃兒問道。
「相信。」桃兒篤定地回答。
「為什麼?」
邢煒想听听桃兒的答案。
「就像我相信真愛一樣,我知道世上有人認為沒有真愛的存在,也有人認為我的想法太過天真,但真愛是存在兩個人的心中,是無形的,惟有真正感受到的人才能體會真愛的存在,我想這就跟許願月餅的道理是一樣的。」
「你的話似乎挺有道理的。」
邢煒俊薄的唇角勾勒出一抹詭笑。
桃兒听到邢煒的回答,倒是有幾分詫異。「是嗎?男人不是都不相信真愛?尤其是像你這樣浪蕩不羈的男人,應該有不少女人主動投懷送抱吧?光是愛你的人就夠多了,你根本不需要真愛。」
「誰說我不需要?人如果失去了感情,也只不過是個空殼子罷了,內心少了被填滿的感覺,那世上一切也變得毫無意義了,你能夠體會嗎?」
「喂喂喂!來喝酒就要放開懷地喝,都什麼時候了,還淨說一些文縐縐的屁話,你們兩個不嫌自己殺風景啊?」已有三分醉意的侯長瑄打斷了邢煒和桃兒的對話。
「哎喲!你喝醉了。」陪在侯長瑄身旁的女子嬌聲嗲氣地說著。
「我才沒醉,我可是清醒得不得了,這小子啊!要不是為了一個女人,不會喝了一整晚的悶酒。」侯長瑄指著邢煒對姑娘們說道。「說起他以前的風流史啊,十本都寫不完,每一段都比我的紀錄還要輝煌。」
「那真是可惜啊!原來邢公子早有心上人了,那咱們這些姑娘不就全沒機會了?」桃兒替眾家姐妹說出心里的話,難得遇到家邢煒這樣俊逸瀟灑,又一身皇族貴氣的男人,心里頭卻已有了別人,只能說是相見恨晚啊。不過她和他說話,倒是挺投機的。
「怎麼會沒機會?還有,我就是機會,」侯長瑄用力拍著自己的胸脯說道。「本人可是竭誠歡迎大家來找我啊。」
「別理他,他喝醉了,開始胡言亂語,連自己在講些什麼都不知道。」邢煒挖苦著侯長瑄。
「哪……嗝……有?」侯長瑄打了個酒嗝,目光渙散,看得出來他已經不勝酒力了,大概再喝個兩杯,就要叫人把他給扛回去了。
不過和挑兒談過之後,邢煒心上的那塊重石似乎有點兒放下了。如果藍茵也真的深愛著他,而且想和他共度今生,就算她還是想不起那段和他在一起時的記憶,他也不在乎了。
因為他今生今世再也無法對她放手,他的人生中要是失去了她,日子只會變得無趣,也等于是讓他失去了愛人的能力。
缺角的月,看起來似乎不再是那麼礙眼。
※※※
夜已深沉,外頭是一片的寂靜,大家現在應該都已進入甜美的夢鄉。
可是。藍茵還是醒著的。
她整晚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覺,因為她滿腦子里都是邢煒,怎麼都無法將他的身影抹去。
藍茵覺得自己的心好亂,所以她乾脆起身打開窗,讓夜里微涼的風吹進來。望著天空上的明月發呆著,突然有片段的回憶涌上她的心頭,她好像也曾和邢煒一起看過月亮,可是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呢?
「不知道邢煒現在在干嗎?他會不會也正想著我呢?」
扁是這樣子想著他,藍茵的心里就充滿了喜悅,是她太容易滿足了嗎?
她今晚是睡不著了,真希望天快點亮,因為明早一開店,就可以再見到他了。
漫長的黑夜,快點過去吧!
※※※
天才亮了沒多久,宮里的御醫就前來找五阿哥,因為五阿哥說有事想要請教他,他當然是火速趕到。
「御醫,你還記得你以前跟我提過的選擇性失憶嗎?」邢煒一見到御醫,劈頭就問。
「記得啊,不知五阿哥為何會突然問起這個?」
「先別管這個了,我宿醉頭痛得要命,先想法子醫治我的頭痛吧!我痛到腦子簡直像是要炸開了。」
侯長瑄坐在邢煒的旁邊,揉了揉額際,一臉不舒服的樣子。
「你活該,不能喝還偏偏要喝那麼多!痛死算了。」邢煒才懶得去理會侯長瑄的抱怨,他心里惦念的是藍茵的失憶。
「人生有酒須盡歡,美酒當前,我干嗎不喝?」
「所以我說你活該,御醫,別理他了,繼續我們的談話,有什麼方法可以醫治這種選擇性的失憶嗎?」
「其實這也很簡單,你只要試著讓她想起有關過去的事物就行了,像是帶她去你們曾經去過的地方,在這樣的輔助下,我想應該比較容易想得起來。不過也要看病人是不是肯去想,如果她肯去想,那麼要再憶起的機會也比較大。」
邢煒支頤沉思了一會兒。
侯長瑄卻在這時插嘴說︰「她想不起來就別想了嘛,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何必要執著于她?再去找別人就好了嘛!」
邢煒突然扯住侯長瑄的領口,對著他的耳朵近距離的大聲狂喊!「你不說話沒有人會當你是啞巴!」
「啊!你也別這麼大聲,我的頭在痛耶!」本來頭就很痛了,被邢煒這麼一喊,侯長瑄覺得自己的頭這下子真的要爆開了。「我頭痛得快死了,你還這樣喊!」
「我怕你听不到。」邢煒無所謂地聳聳肩說道。
「你也別把氣出在我身上,我很無辜被波及耶!」侯長瑄揉揉耳朵。
「誰教你愛亂講話。」
在一旁的御醫真是替侯長瑄理了一把冷汗,被五阿哥這麼大聲地往耳朵一吼,侯長瑄的頭鐵定快痛死了。
※※※
傍晚時分,邢煒和侯長瑄到餅鋪去找藍茵,還沒走到門口,外頭的人已經排隊等著買月餅。
「哇,不論是在什麼時候,藍姑娘餅鋪的生意總是這麼好。」侯長瑄贊賞他說著。「真不知這些來買月餅的人是為了見她,還是純粹為了買好吃的月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