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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梅兒離開之後,莫菁菁才悠然轉醒。一睜開虛弱的雙眼憶起的就是岩賴隆次對她的無情。
她的淚,已不知為他流過多少次。
她的心,已是滿目瘡痍,痛到麻木,痛到失去知覺。
他真的走了,徹底的走了。
他回去東京,卻把她一個人留在這里,更忘了他曾在櫻花林里對她許下的承諾。
為什麼上天要如此捉弄她的感情,開了她這麼大的一個玩笑?在讓她深深地愛上他後,卻又讓他離開她?
這對她一個孤女而言,是何等的殘忍哪!
回想起和他從相遇、相知到分離的時光,所有的一切一切恍若只是場夢罷了。
如今他已徹底地離開她的生命,她已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什麼事物是令她眷戀的了……
心好像已被掏空,什麼都沒有剩下。此時的她覺得好孤獨、好無助,已沒有再活下去的勇氣。
思及此,她拿出白綾往屋頂的梁上一拋,打好牢牢的結,踩上木椅,毅然決定舍棄人間的凡塵俗事、紅塵愛戀,因為她再也受不住這樣的煎熬了。
「阿瑪、額娘,我們馬上就會再相見了。」莫菁菁含淚哀絕的說出尋死前的最後一句話。
正當她要把木椅踢掉的那一剎那,自藥鋪里抓藥回來的梅兒剛好推門而入,驚訝的看到莫菁菁要尋死的這一幕。
「小姐,你要做什麼!?」
梅兒機伶的抱住她的雙腳,試圖把莫菁菁拉下來。
「梅兒,你不要阻止我!」
莫菁菁哀淒地哭喊著,雙手緊緊抓著綁好的白綾不肯打消尋死的念頭。
「不行,小姐,你趕快下來,這樣很危險的!」
「不要,梅兒,我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
「我知道岩賴將軍無情地傷了你的心,但是你不可以不為你肚子里的孩子著想啊!」
梅兒本來想晚一點再說的,可是為了阻止莫菁菁做傻事,她不得不月兌口說出這個消息。
「什麼?梅兒,你再說一次。」
「你的肚子里已經有孩子了。」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她差點從木椅上摔下來。
「小姐,小心!」
梅兒趕緊扶住她,讓她到床上坐下來。
「我有孩子了?」
「是啊,剛才大夫還說你身子太虛,這些日子不可以太操勞。」
莫菁菁怎麼也難以相信她的肚子里竟然已有一個小生命了。
她該感謝他在離開之後還留下一個小孩給她嗎?還是該恨他走也不走得干脆一些,又留下個小孩給她?
這些問題接踵而來,讓她覺得心好亂啊!
「小姐,你想把小孩生下來嗎?」
「你不希望我生下他?」
「不是,我只是怕他來的不是時候。」
「我已經沒有可以懷念他的東西了!所以我決定生下他。」
「既然你心意已決,我看我要是再反對也沒有用了不過火可要先笞應我,不可以再有尋死的念頭了!你可要好好的為還未出世的孩子勇敢地活下去。」梅兒嘮叨的叮嚀著她。
「嗯,我答應你。」
她有了重新振作的動力,不管未來是否會過得很辛苦,她決定要為這個未出世的孩子好好地活下去。
???
日子畢竟還是要過,所以梅兒仍在將軍府里幫忙,留下莫菁菁一個人住在那間小木屋里,因為她也不能再回到將軍府里工作了。
一個月過去,整間將軍府竟完全落入伊藤望的掌控之中。
幸好他並不知道當初拿東西敲他、害他昏了過去的人是誰,而梅兒在府里工作時也盡量避開他。
梅兒只要一有空間就會回小木屋看看莫菁菁。
而莫菁菁在家也是忙著刺繡好拿到市集去販賣,以賺取微薄的銀兩,,她實在不想讓梅兒為了照顧她而太過勞累。
「小姐。」
「梅兒,你這時候怎麼有空回來?」
「事情都忙完了,干脆回來看看你有沒有什麼需要買的東西,順便回來看我未出世的干兒子啊!」
「他可皮著呢!」
「還沒出生就這麼頑皮,生出來了還得了?」
「你喔!不也跟個小孩子一樣。」
「真不知道小嬰孩會像誰?」
此話一說出口,梅兒就後悔了。她吐了吐小舌,暗罵自己︰笨梅兒,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小姐,對不起。」
莫菁菁看到梅兒暗自譴責自己的模樣,只是笑道︰
「沒關系啦,我不會怪你的。對了,你下次回來時,如果有經過市集的話,幫我買點針線好嗎?我快用完了。」
「那我現在就去幫你買。」
才說完,梅兒就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梅兒……」
莫菁菁還沒來得及叫住她,梅兒就已不見人影了。
「真是的,」
其實方才梅兒無心說出口的話,要說她不在意其實是騙人的。多少個深夜里,午夜夢回時分,他的俊容總會趁她心不設防的時刻竄入她的腦海中,久久盤旋不去。
可是她也早就看開了,他們此生大概已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了吧!
第六章
和子一拉開門,看見伊藤望正愜意地喝著清酒,她心中一把怒火頓時燒得更熾。
她生氣地奪去伊藤望手中的酒杯擲在地上,大聲斥道︰
「還喝什麼酒?伊藤望,我有件事要問你!」
「什麼事啊?火氣這麼大?」
伊藤望垂著厚厚的眼皮,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自從他見到莫菁菁之後,滿腦子都是她柔美的倩影,無時無刻皆有著想將她抱個滿懷的念頭。所以見到早已徐娘半老的和子,他可是一點兒也提不起勁。
「我火氣大?我當然火氣大了!」
和子再也抑制不住滿腔的怒火,猶如河東獅吼般的喝道︰
「當初我們可是說好了的,是你說把岩賴隆次弄回去個二、三天之後他就會回來我身邊,我才答應替你通風報信的。」
「你還敢說,當初你不也是說要把莫菁菁送給我嗎?那現在人呢?」
哼!都是她害的!伊藤望想到只差那麼一點莫菁菁就成為他的女人了,他不禁也火大了起來。「喔,原來你是在意她啊!是你自個兒沒那個福氣,我都把她送到你眼前要讓你吃了,你居然還讓那個臭丫頭給跑了,要怪就怪你自己沒用。」
「哼!我吃不到你也別想吃到!」
伊藤望獰笑了聲,繼而說道︰
「岩賴那家伙啊,你這輩子大概見不到他!他那條命還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呢?」
「什麼?」
和子驚詫地看著伊藤望那張奸險的嘴臉。
「你太天真了,你以為他回去之後還會再回來嗎?我巴不得把他除掉,好代替他在中國的位置,以利我一統在中國的江山,我又怎麼可能笨到還會讓他活著回到這里來?」
「你怎能那麼卑鄙!」
「說我卑鄙?我看你心腸也沒好到哪里去!你自己還不是為了岩賴隆次,想把莫菁菁給除掉?」「原來是這樣啊!」
一道富有磁性的獨特男性嗓音冷冷地自他倆背後傳來,今原本在互揭瘡疤的兩人听了頓時冷汗直流,不可置信地往後一看—
「隆次,是你回來了,我好想你啊!」
和子一見到岩賴隆次,頓時眉飛色舞了起來,起身就要撲進他的懷中,卻被岩賴隆次一把推倒在地。
「和子,你以為他還會要你嗎?」伊藤望譏諷著和子對岩賴隆次的一片痴心。「人家根本沒將你放在心上。」
「伊藤,你這個翻臉不認人的東西!」
和子咬牙切齒的看著伊藤望。
伊藤望一點也不在意和子對他的指控,反倒一臉得意的對站在一旁的岩賴隆次說道︰
「你的命還真大,想不到你還能活著回到中國啊!」
「真是不好意思,讓你想除掉我的希望給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