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認為還有什麼?」
她故意不答反問,倒是要听看看他會怎麼說。
「為什麼叫人教訓她?」沒有任何拐彎抹角,慕楨問的倒是十分坦白,在他面前,誰敢造次!
唐紫屏知道是君清妍告的委屈,當然,要是她,也會好好借此原因哭訴一頓,以博得王爺心疼。
書兒告訴她,近日王爺守在君清妍身邊守得相當緊,是一種變相的保護方式,或許借口一堆,但是真正的目的只是想保護君清妍不再受到傷害罷了!因為如此,唐紫妍更明白了一件事——
不行動就要來不及了!
她失寵的日子漸近,若是不再想辦法與他同歸于盡,也許,她將在下一刻失去他!
那……是一件非常可怕、且難以想像的事。
無論如何,她一定要親自綁住他的人、他的心,為達成目的,無所不用其極!
「因為她該教訓。」
「此話怎麼說?」他蹙起眉頭,要听她的解釋。
「她在王爺面前搬弄是非,這種行為,不應該懲戒麼?」她倒是表現出一臉莫名。
「以前,也有奴才嘴碎過,但從不見你發此等脾氣,為何你變了?」他笑問,那抹掛在唇邊的淺笑,幾近不可觸及。
「紫屏是受夠了。」
她端著酒杯,抬起一雙翦水秋瞳,直直地望進他深不可測的黑眸里,彼此交換著心里的聲音。
「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面對他人的謾罵、批評,王爺以為有幾人能受得住呢?」
她終于確定他的心已經不在她身上,因為他的眼神總是不經意地往君清妍身上流泄而去——
她究竟犯了什麼錯誤?居然會平白無故給了君清妍挑戰她的機會!她最大的疏忽是什麼呢?
「你只是在單純懲罰她?」
「不然王爺以為呢?」真是多疑!不過這樣也對,因為她愛的男人怎麼可能對危機不聞不問。「難道紫屏這樣做,錯了?」
君清妍望向慕楨,恰巧與他不自主投射而來的眼光接續上,兩人彼此凝視一段時間,雖然只是短暫的片刻,卻足以教她失魂!
他會怎麼做呢?
她萬萬沒想到他會質問唐紫屏這一件事,于是一心一意以為他是想替她主持公道。
因為這美麗的誤會,她的心里對他又提升一層好感,甚至有些薄如絲絮的歡喜盈滿胸口。
慕楨似乎洞悉了她心中的喜悅,頓時有股不願承認的沖動涌現,他匆匆撇開目光。「是啊!像這種奴才的確該懲罰,你做的對,一點都沒錯,誰說你做錯了?」
君倩妍頓時臉白得像從陰間逃出來的鬼,嚇人得可以。
他為什麼要一再毀滅她對他的期望呢?她覺得好痛苦,似乎不能再繼續承受他的污蔑。突然,見他接過唐紫屏手中的酒杯,正要舉杯飲下,她心里一急!竟然不顧一切沖上前去奪過他手中的酒杯——
「你?!」他不明白她發什麼瘋。
唐紫屏毫無防備她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君清妍來來回回看著慕楨與唐紫屏,她的心里有了莫大的決心,也許她猜測的沒錯,這杯酒里……有毒!
總是從容不迫的唐紫屏,竟然在她奪過酒杯時露出一臉的心驚和害怕,可見這杯子里裝的酒不尋常!
「王爺……也許我說的話你只當做是胡言亂語,但是沒有發生的事我從不打誑語,所以王爺不采信我的忠告,的確讓我十分頭疼,既然如此,今日就讓我以性命為賭注吧!」
「你想做什麼?」他有點擔心,怕她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明明不願去面對的感情,偏偏在此時一涌而上!
「我說唐姑娘是想加害王爺的人,沒人肯相信,但只要我喝下這杯酒……」她苦笑道︰「若是安然無事,請王爺將我處死,因為這表示我一再誣陷唐姑娘,若是我氣絕當場,就請王爺仔細思量,我指證的話是否一一屬實,一個可以捐出性命的人,王爺還要懷疑她的忠告麼?」
君清妍看了他最後一眼,心一橫,仰頭飲盡手中的致命毒酒——
「不要喝!」他大聲一喝,想阻止她卻已經來不及!僅能接抱住她瞬間癱軟的身子。「清妍?!」
唐紫屏冷冷呼吸著,她的手靈巧」轉,忽然從袖口滑出一把利刃,對準他打算狠狠刺下!
「啊——」書兒發出了極度惶恐的尖叫聲。
慕楨揚手擊開她的暗算,抱著逐漸在他臂彎里失去意識的君清妍,連連重傷了唐紫屏數掌!
「唔——」唐紫屏撫著血氣悶沖的胸口,嘔出了幾口鮮血。「王爺……舍得傷紫屏?!」
「你只是個陰狠的蛇蠍女!」他控罵道。
「不!不是的!」唐紫屏接近瘋狂地吼著。「我愛你!無法自拔地愛著你,想與你同歸于盡,只是因為太愛你了!慕楨——」
「住口!」他寵愛過的女人,如今現出了真正的面目,竟然是一個舉世丑陋的怪物!
他簡直想吐!
「來人啊!」
他大聲喚來軍衛。
「將唐紫屏關押大牢,」
「是!」大批軍衛圍向唐紫屏,任她插翅難飛!
「慕楨?!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唐紫屏一邊歇斯底里地掙扎著,一邊被押出了紫靈苑。「我恨!我恨那個女人,我恨你——」
「王爺?」承烈蹙著眉頭,不禁擔心地喚了從剛才一直到現在都還處于失神狀態的慕楨。
「怎麼了?」慕楨不經心地問著承烈,一顆心始終掛念著因中毒而昏迷不醒的君清妍。
「難道我剛才說這麼多,你半句也沒听進去?」承烈差點跌下椅子,他可是口干舌燥與他商討著大事呀!
慕楨揮了揮手,依然漫不經心地回道︰「全都听見了,而且一清二楚。」
既然一清二楚,怎麼不見他露出欣喜的表情?已經走到了最後的復仇關鍵,他沒道理還冷靜成這般吧?
承烈模了模下巴,想問清楚,但是思緒向來靈轉的他,隨即想到了最近慕楨擄劫回來的君千金——
會和她有關麼?
一個問題哽在承烈的喉頭,卻遲遲問不出口,深怕一不小心用錯言詞就惹怒了他。
倒是慕楨覺得他們之間的研討太過于漫長,率先作了了結。「你的提議,我接受,明早,我會私下去見皇上,如果他肯相信我,所有的恩怨我可以只怪魏國懷,不波及任何無辜,若他依然是無道的昏君,就休怪我不客氣當個弒君的臣子!」
「依你。」承烈看得出他很心急,但是急的不是復仇這一回事,總之,他還是早早告辭吧。「子瀟送來的。證據。就交給你了,我會等你好消息。」
「放心!結局會如我所想的!」他的身上充塞一股不留余地的狂狷氣息,處處懾人!
「最後,敬告王爺凡事小心,魏國懷不可能毫無動靜,也許……他已經在暗處對王爺出手了,請王爺提防。」
說完,承烈從密道離去,慕楨也迫不及待步出別院,走上碎石小徑便看見曲總管迎面奔來,好不熟悉的畫面,每當發生什麼事,曲總管總是如此急忙地跑來稟告他。
「王爺!王爺!」曲總管喘氣吁吁地停在慕楨面前,急急忙忙道︰「君、君姑娘醒來了!」
「真的?!」他驚喜萬分地朝東苑飛奔而去,如離弓弦而疾的箭矢般!
「奇怪?這君姑娘真的是奴才麼?瞧王爺這麼心急,明明是非常重視君姑娘的嘛,」
曲總管喃喃自語道。
一闖進房里,撤退所有服侍的婢女,慕楨像一陣旋風般,直直朝君清妍席卷而來!
唉恢復氣力和精神的她,依然顯得十分憔悴,蒼白的面色,曾經讓他幾度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