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
「你的愛給過多少人?」他語氣充滿危險,動作卻依然輕柔。「我是你服侍過的男人中,最有權勢聲望的吧?想要抓住榮華富貴,就先好好伺候我,否則等我一旦厭倦你——就什麼都別想得到!」
她睜大雙眼搖了搖頭,卻說不出半句話。
「想哭?呵!我可不會心軟,白費力氣去疼惜一個妓女!」
他為何不懂珍惜她的心呢?
當所有感情都赤果果呈現,他卻不屑一顧?是她的錯嗎?
突地,他猛然挺身。
「啊!」她慘叫出聲,晶瑩的淚珠滑過太陽穴,沾濕枕巾。
他首先一愣!不敢相信親身體驗到的緊窒,她竟然如此美好、如此完美無缺?!
她竟是處子?!
太多、太多的訝異沖散他火怒的情緒,換來更多不可收拾的欲火……
「好痛……」她向他求饒。
「乖!」他親吻她的唇,企圖堵著她的言語,讓她只能申吟,因為他喜歡好听又嬌軟的聲音。
「呃……」隨著他的擺動,她覺得身體不像自己的,可是歡愉的感受卻清楚漾在心底。
「還痛嗎?」他溫柔地問。
她的目光已經模糊,他的臉龐也無法看清楚,最後只能胡亂搖著頸首。
這……怎麼回事?!
激情過後,睡不著的人不只是想蓉而已,連南宮焱也了無睡意。
他睡不著,是理所當然。
在發覺秘密時,他的情緒開始復雜,有氣惱也有疑惑,但是另一種感受是萬般喜悅!因為他沒想到身為青樓鴇娘的她,竟然還是完璧之身?!
南宮焱禁不住狂喜,有股沖動想緊緊擁住她,卻又擔心嚇到她。
細想之前對她的輕視和嘲諷,他在心里感到抱歉,可是又擔心——倘若一切都是她的安排或計劃?
也許一開始她就打定高攀的主意,所以勉強守身如玉至今,無論真假如何,他都要問詳細。
「睡著了沒?」
想蓉整個人幾乎藏在涼被里,只露出一雙慧黠的眸子于外。
她淡淡地搖頭,輕聲回答︰「我睡不著。」
「那好。」他伸手擁她入懷,兩具胴體安穩地交纏在一起。「我有話要問你,得老實告訴我,否則,休想今晚我會讓你休息。」
想蓉聞言,簡直連腳趾頭都紅了起來,羞到極點了!他怎麼能大咧咧地拿這種事要脅她?!真教人不好意思回話。
「沒听見嗎?」他明知她听得臉紅心跳,還存心逗她。
「听、听見了!」她小聲回答。
南宮焱邪佞地笑,將她摟得更緊,兩人的體溫節節高升,不過他的一定高于她,因為欲火焚身吶!
「你怎麼會賣身青樓?」
想蓉抬眼望向他,美眸眨呀眨。「你好奇我的過去嗎?」
「難道令你難以啟齒?」他對她的興趣從未減退,只有壓抑過而已。
「並不會。」她淺淺地笑,卻足以傾倒眾生。「我不是賣身才到吟香樓。」
她仰視他,于是他俯視她那湖水一般的眸子,察覺她想哭的沖動。
或許往事不難以啟齒,但是卻教她椎心痛苦。
「我是被一名惡販帶到吟香樓,花娘是吟香樓的鴇娘,她見我投她的緣,才將我買下,花娘待我很好,從不曾隱瞞我的身世,還要我積極尋親,她說花樓酒館並不適合當我的家,可是我敬愛花娘、也愛姐姐,她們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人,有她們的照顧,我才有今日。」她又看了他一眼,期盼能在他的眼眸中得到安慰的目光。「紅顏薄命,花娘早逝,她臨終前的交代,便是守顧吟香樓,除非我和姐姐各覓良緣,就能收起吟香樓。」
南宮焱終于恍然大悟!昔日劉大貴強逼季小柳委身時,她們極力反抗的原因。
表面上來說,她們兩姐妹是出身卑微的娼妓,可是實際上,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正是她們的寫照!有誰料想的到呢?
「既然你只是個平凡女子,為什麼有能力救我?」起初,他不會懷疑她救他的方法,可是現在他認為一切不會是好運而已。
承如皇宇所言,區區一名弱女子,豈能解去他所中之天蠶毒!
「當時你身上有幾道刀傷,我——」
「不是刀傷問題。」他定定看著她,一字一字地說︰「是、毒。」
想蓉怔愣一會兒,才坦然道︰「花娘是位奇女子,非但身懷絕技,還懂得醫術。江湖中,有許多英雄豪杰都曾被花娘出手相救過,其中,包括使毒聖手千不喚。」
「千不喚?」
「就是他相贈的去毒散解了你的毒。」她淡然道︰「說來,救你一命的人不是我,而是花娘,若非花娘俠義心腸幫助那麼多人,也不可能有去毒散來解你身中的毒了。」
南宮焱目光鎖緊她,唇角浮現笑意。「你不居功,原因為何?」
「我本來就沒有任何功勞,又哪里需要居功?」她笑得坦坦蕩蕩。
他想胡思亂想或隨意臆測,都沒有關系,反正她也不奢求他完全了解。
原來她已經看透他的冷淡和無情,把所有溫存都當成夢了。
「你拒絕我的愛嗎?」
一陣陣的苦澀涌上喉頭,想蓉早已哽咽無聲。
她何嘗不想接受?只是他的無情譏笑與嘲諷,讓她知道不該奢想。
他有他的豪情天地,而她只有不堪的名聲罷了!想當他的侍妾,都沒資格!
「你別難過,我只是在問你接不接受我,不是在罵你。」他不懂她眼底為何淚光閃爍。
當初譏諷她、謾罵她,都不見她流淚,怎麼他今晚的溫柔,反而讓珠淚欲滴?
南宮焱沒有安撫她,只是更貼心地抱著她,在懷中輕輕呵護。
「我知道你……不愛我。」她慢慢地說著心里的缺憾,仿佛胸口開了一個大洞,無法補滿的空虛與寂寞環繞在心底。
「我配不上你尊貴的地位,而你也不可能看上貧賤出身的我,如果要說愛與不愛,只有我傾慕的分兒,怎麼可能牽扯你的心情呢?」她不是看不起自己,只是有「自知之明」。
「你不滿自己的命運?」
「我不會。」她終于揚笑道︰「即使所有人都瞧不起我的出身,看不起我的身分,我也不會抱怨命運不公平。」
「哦?」他揚高劍眉,顯然不是完全相信她的話。「但是你因此而流淚、傷心,難道這不代表怨恨?」
想蓉搖頭道︰「我不平大家歧視的眼光,但是我也沒有辦法改變事實,也許我難過的不是我的身份,而是眾人的誤會。」
南宮焱重新評量她,給她表現真心的機會,只因為她是完璧——
或許他也是她口中所謂痛心的人之一。
「我要你陪在我身邊。」他語氣強硬,卻又隱含絲絲柔情。
想蓉雙眸瞅住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讓一切盡在不言中。
突然她有些明白他的表達方式,一半霸道,偶爾的輕忽,剩下的,就是溫柔無限了!
他令人捉模不清,又似乎教人一眼看穿,好奇特的男子,好擾人的心思啊!
夜愈來愈深,想蓉終于有了睡意,幾夜的難眠,今晚仿佛獲得補償,已經可以安心入睡。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他低吟。
迷的意識中,她以為自己听見了什麼,是听錯了嗎?
「為什麼?!為什麼——」趙銀香發狂似的怒吼,嚇著了一旁的月環。
她想幫趙銀香設法,可是爺派人駐守曉風院,她根本出不去,也找不到法子。
「我什麼都比花想蓉好,論出身、論才貌……為什麼表哥卻看上她,而不理睬我呢?」
趙銀香的歇斯底里很駭人,她的崩潰更令人無法招架。
誰教她魅力不足呢?總是盛氣凌人,只有在爺面前佯裝柔弱,任誰看了,也只有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