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怎麼會剛好放在人家小泵娘的胸部上--
「對不住!」韓雍飛快地大展雙臂,以示清白。「我不是故意的!」
嬌俏小泵娘也傻眼,一張臉似惱非惱,暈紅了起來。
「主子、主子!妳沒事吧?沒摔疼吧?」小祥子驚慌失措地跑來,將小泵娘從地上扶起來。「小的該死!竟然讓主子--」
「沒事,我剛好跌在這位……這位公子身上,沒踫著地……」小泵娘雙手迭在胸前,瞄了韓雍一眼,方才驕縱的氣勢去了大半,這會兒倒有點小女兒的羞態。
「啊,多謝公子護住我家主子,感謝、感謝!」小祥子感激得直打揖。
「沒什麼,我只是剛好路過,」韓雍尷尬笑道︰「你們付不出酒錢是嗎?」
「咱們出門時忘了帶銀子。」小泵娘滿不在乎地道。
「哼!又是想出來騙吃騙喝的家伙。忘了帶?忘了帶錢,把妳頭上那些首飾拿來抵也行!」酒鋪老板凶巴巴地吼著。
「不行!這是我最喜歡的首飾,怎麼能給你這種莽夫。」小泵娘一臉不高興。
「妳那首飾拿來抵酒錢也太虧了,夠妳喝三輩子的酒了。」韓雍一邊說,一邊掏出銀子交給酒鋪老板,吩咐道︰「這些是幫他們倆付酒錢的,還有剛剛那個酒碗的錢也賠給你啦,順便再幫我送兩壇子酒來。」
酒鋪老板得了銀子也就罷了,小祥子則是更加感激涕零了,
「公子你真是好人啊!主子,咱們回去以後再好好賞他吧。」
「噓,安靜點,誰要回去了。」終于擺月兌了酒鋪老板的糾纏,小泵娘也松了一口氣。她偷偷瞧著韓雍,臉頰上依然紅通通的,卻掛著開心的笑容。她見他一個人坐回了他的位子上,便拉著小祥子一起坐了過去。「公子,謝謝你替我解圍,你不介意咱們跟你一塊兒坐吧?」
「不介意……」韓雍見那小泵娘就這樣大大方方坐到了他身旁,那股濃濃的香氣又傳了過來。小祥子替她又擦桌又擦椅的,連酒碗也仔仔細細擦干淨了才恭敬地奉給那小泵娘,侍奉得非常周到。「呃,這位姑娘……」
「你叫我婷婷吧。」小泵娘轉著一雙大眼楮,很熱絡地道︰「我姓朱,娉婷是我的名字,不過大家都叫我婷婷。」
「咳,主子,這不大好吧?」小祥子一臉緊張。
「閉嘴!」朱娉婷瞪了眼小祥子,又轉過笑臉來問韓雍︰「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姓韓名雍,乃堂堂錦田伯的公子。」唉,心情低落,連說這句話都很沒力。「朱姑娘,在下方才因為一時混亂,不小心有所冒犯,還請妳別見怪。」
「沒、沒關系。」朱娉婷臉兒緋紅,輕快地搖搖頭,頭上的玲瓏珠墜也跟著晃動,五彩珠光在韓雍眼里閃呀閃的。「原來你是錦田伯的兒子,難怪你衣著非凡、氣宇軒昂的,一看就知道跟酒鋪里那些粗魯莽夫不一樣,」
正好送酒來的酒鋪老板听了朱娉婷的話,凶惡地瞪了她一眼。韓雍干笑兩聲,又開始舉杯喝悶酒。朱娉婷見韓雍一杯接著一杯,愈喝臉上愈悲苦,忍不住問︰「韓公子,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外喝酒呀?我看你好像很不開心似的。」
「唉。」韓雍深深嘆了聲,又將杯中物一仰而盡。「說來話長……」
「沒關系,我可以听你說呀。」朱娉婷又坐得靠近些,熱心道︰「你剛剛替咱們解圍,也算是我的恩人了,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盡避跟我說,我替你排解排解,就當我還你這份人情嘍。你放心,我閑得很,你可以慢慢跟我說。」
「主子,這樣真的不大好吧?妳忘了咱們現在可是後有--」
「後有什麼門別吵了!」朱娉婷不管小祥子滿臉的焦急不安,伸手替韓雍斟滿了酒,也替自己斟一杯,舉杯道︰「來,不是有緣不相識,咱們一起喝吧。」
韓雍見朱娉婷這樣熱切,只能無奈地苦笑一聲,與她干杯。
兩個人你一杯、我一杯,很快桌上幾壇子水酒都見了底,韓雍早已喝得醉醺醺,朱娉婷也有三分醉意。韓雍酒醉,滿懷悲痛無處發泄,便把他和元寶黛從認識到如今發生的種種都告訴了朱娉婷。
「原來你是因為你娘子背著你紅杏出牆,才會這麼傷心。」朱娉婷雙手撐著下巴,吃吃一笑。「可是你沒問清楚就跑了,怎麼知道那個翩翩公子到底是誰?」
韓雍醉得頭昏目眩,根本听不清她在說什麼。他灌完了最後一杯酒,「咚」一聲便倒在桌上。「娘子……妳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呢?我答應過要一心一意的待妳,一輩子永不離棄,妳听了不是很開心的嗎……為什麼妳現在又不要我了……」
朱娉婷听他語帶哽咽,心中好生同情。「是呀,我看你對你娘子一往情深,她為什麼不要你呢?真是太沒良心了吧。」
「娘子……就算那個翩翩公子生得那麼好看……簡直把名列蘇城三大美男子之一的我都比下去了……可是我真的很愛妳呀……妳怎麼能不要我了呢……」
朱娉婷見韓雍說得這樣傷心,心里也跟著好難過。她拍拍韓雍的肩膀想安慰他,卻發見他那張可愛又俊俏的臉上竟然濕濕的,不知道是沾到了水酒,還是眼淚……方才喝下的酒在她肚子里火辣辣地燒著,燒得她情緒激動不已,月兌口而出︰「沒關系!你娘子不要你,我要你!」
小祥子听了,立刻嚇出一身冷汗,膝蓋一軟便跪下了。「主子!主子妳清醒點,千萬別胡來呀!」
「我才沒有胡來呢,韓公子人這麼好,他娘子竟然不知珍惜,真是太過分了嘛!」朱娉婷說得慷慨激昂,臉兒又紅又燙。「韓公子你別傷心了,你娘子她不要你,我要!喏,這個珍珠墜送給你,珠墜為證,我朱娉婷說話算話的!小祥子你也听見了,咱們回去就這樣跟父皇說!」
小祥子嚇傻了,跪著的雙膝顫抖不已。「回去……跟皇上說什麼呀?」
「說我要招錦田伯的公子韓雍為駙馬,所以我絕不答應嫁去韃靼當什麼和親娘娘。」朱娉婷說完,不管趴在桌上的韓雍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根本沒听見他們主僕倆的對話,硬是將珍珠墜塞進了他手里。
「主子、娉婷公主!妳叫我怎麼跟皇上說呢?這可是件大事,胡來不得的。況且這韓公子已有妻室,妳怎麼招他當駙馬?」
「反正他娘子不要他了,叫他寫封休書把她休了不就成了?」朱娉婷聳聳肩。
「公主!請三思啊……」小祥子急得磕頭,卻听見遠遠傳來了馬蹄奔騰聲。「不好,追來了!」
一大隊官兵浩浩蕩蕩地行來,一下子包圍了整間酒鋪,嚇得客人們四處逃竄,酒鋪老板更是莫名其妙。只見帶頭的將領一聲喝令,眾人立刻安靜了下來。
「微臣叩見公主殿下!」帶頭將領一跪,後頭的官兵立刻齊聲附和,黑壓壓地跪了一片。
「公主?」酒鋪老板愣住,不可思議地望向方才那個喝酒不付錢的驕縱小泵娘,卻立刻被人給按下了頭、跪拜在地。酒鋪里所有人也都跟著倉皇下跪,大氣兒也不敢出一聲,只有倒在桌上的韓雍依然酒醉不醒,嘴里不知道在叨念些什麼。
朱娉婷冷眼瞄了瞄跪在地上的眾人們,輕哼了聲。「起來吧。」
「皇上有令,只要公主肯隨微臣回宮去,和親之事大可再商議。」
「之前不是說沒得商量嗎?這會兒又可商議了,我看是父皇想騙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