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珞得意地瞪著樊璐,「二姊姊,唐大哥死後你就願意嫁給皇上了嗎?可是我相信唐大哥沒死,若是他知道你如今做了貴妃,他會怎麼想呢?你們當初那樣情深意重,原來都是假的,唐大哥白白枉費了他對你的痴心一片!」
玄禎正擔心樊璐站在樓梯邊太危險,想伸手拉回她,沒想到樊璐听了樊珞這番譏諷,登時臉色大變,再也忍不住骯部的劇痛,步伐顛躓了一下、後腳隨即踩了個空,還來不及呼出聲,整個人竟就跌下樓去!
「不——」玄禎驚喊,沖上前要抱住她,卻只能瞬間抓住她的手腕,四層樓的樓梯太高、沖力甚猛,玄禎也跟著被拖下去、滾落了好幾十階的樓梯!「皇上、娘娘!」眾人慌亂地喊叫,都沖上前去。
終于停了下來,這一跌可真不輕,玄禎渾身都是擦撞的疼痛,抬頭看見樊璐伏在前方地上,他卻只握住了她的手腕。「璐兒!」玄禎呼喚著,卻不見樊璐應答。
他心中著急,揮開了眾人伸過來扶持的手,爬到璐兒身邊,驚見樊璐面色蒼白、滿瞼冷汗,緊抿著唇甚是痛苦的樣子。「璐兒!你怎麼了?回答我——」
「啊——」蕊欣突然尖叫了起來,手指著樊璐,「皇上,玉主兒她——」順著蕊欣指的方向,玄禎看見了樊璐染著幾許殷紅,那令人沭目心驚的紅竟像是湖中漣漪般愈擴愈大!
「不……不……」玄禎聲音顫抖著,伸手想替她將血漬抹去,沒想到卻是愈流愈多、愈流愈快!玄禎滿手的血,他突然像是發狂了般喊著︰「太醫、快傳太醫啊!」俾女們慌慌張張地忙去傳喚。
「璐兒,沒事、沒事的,我抱你回房,沒事……」玄禎聲音沙啞地喃著,將樊璐抱起。
「皇上,你的手臂——」樊珞見到玄禎手臂上一塊擦傷,上前想替他料理。
「別過來。」玄禎口氣雖淡,卻是極冷。
樊珞站在原地,心中又惱又怕。望著玄禎抱著樊璐走進房門後,她心中氣極,恨聲道︰「不過是跌了一跤,頂多是點皮肉傷,有那麼嚴重嗎?怕是裝出來的吧!」
「三妹,我們快走吧。」樊景面容慘白地說︰「你闖禍了知不知道?璐兒她已經有四個多月的身孕了,萬一這將來的皇子出了什麼差錯,或是璐兒有什麼三長兩短,誰擔待得起!」
「老臣已盡力了。」
玄禎跌坐進椅子里,不發一語。
「娘娘摔得太重,胎兒本來難保,但看娘娘的樣子,竟更像是誤服了虎狼之劑,以致于將胎兒打了下來。娘娘本來血氣虧弱,如今元氣大傷,伯是將來難再受孕。敢問玉妃娘娘之前可有服用他食?」
「沒有,只吃了太醫院送來的藥,沒吃別的。」蕊欣跪在地上惶恐答道。
「太醫院抓的藥方沒錯,這就怪了。」
「難道被人掉了包或是下藥?」玄騫猜測著。
這時候站在太後身邊的寶軒不安地看了慶兒一眼,慶兒則是冷冷一笑。太後听了這消息又氣又惋惜,「怎麼好端端地就把個孩子給流掉了?唉,奸不容易拚得一個孫兒又這樣沒了!」
「太後別生氣了,身體要緊。」寶軒在一旁安慰著。
「額娘,兒臣不孝,讓您擔心了,還這麼急急忙忙地趕來,您快回宮休息吧,兒臣會派人好好照顧玉妃的。」玄禎跟著說,一邊使眼色給樊景。
「太後,玉妃既無事,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一群人離去後,玄禎在床邊徹夜守著樊璐,握著她的手放在自己唇邊,心中滿是愧欠與後悔,不斷痛苦地低喃︰「對不住,我不該這樣不相信你,不該去追究你的過往,不該去觸踫你不想提的秘密……對不住,對不住,都是我……」
樊璐听了玄禎的話,她心中一陣淒苦,一滴淚從緊閉的眼角滾落頰畔。
「如果你有什麼事,我該怎麼辦?我該如何是好?」
「玄禎,」樊璐雖然虛弱,但意識仍很清醒,「孩子……真的沒有了?」
玄禎握住樊璐的手,輕輕點頭,想勉強擠出個讓樊璐寬心的笑容,卻忍不住眼眶的酸意。樊璐深吸一口氣,眼淚已經落下。「為什麼?我很乖的吃藥,為什麼還是沒有了呢?他不想來到這世上嗎?還是不想我做他娘親?我對不住你……」
「不,不是你的錯,我一定會找到凶手。」玄禎擁著樊璐,輕聲道︰「而且我們還年輕,還有機會,太醫說的話也下可盡信……也許很快你就會再懷孕,我們再好好保護他,絕對不讓他再消失。」
棒天一早,玄騫見玄禎仍然守在樊璐床邊,經過一晚折騰,玄禎滿眼血絲,看起來神色憔悴,連他都看不下去。
「皇兄,你也去歇會兒吧。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替你守著玉妃。」玄禎搖頭。玄騫又勸道︰「你好歹把這髒衣服給換了,你袖子都扯破了,還有些擦傷沒處理,你看起來這麼狼狽憔悴,額娘見了又要擔心了。」
听玄騫這麼說,玄禎才勉強起身,看看自己,衣衫凌亂,像是剛打完一架似的,果真有點令人望之卻步。玄騫忙吩咐眾婢好生照料,陪著玄禎定出玉華殿。
才出廳門,便與一個匆忙趕來的人迎面撞上。玄禎抬頭一看,竟是吳三。廣才和幾個太監在後面喘著氣趕上來,見了玄禎與玄騫忙請安,太監又指著吳三道︰
「奴才們在門口攔著他不許他進去,這廝卻偏要闖進來。奴才喚來了侍衛要趕他走,他反而與侍衛打了起來,現下那幾個侍衛們還倒在地上起不來呢!」
「皇上——」廣才正要請罪,玄禎見廣才鼻青眼腫的,想必是與吳三有過一番纏斗,看來竟連廣才也不是他的對手。
「你們退下吧,朕與吳三有話要說。」
唐元燁沒理會玄禎,推門就要進去玉華殿,玄騫伸手攔住他,「喂,你聾了還是瞎啦?沒听見皇上說的話,也該看見皇上站在這兒,還不知道請安嗎?」唐元燁沒答應,卻一個反手甩開了玄騫的臂膀,玄騫還要攔阻,唐元燁晃了兩個虛招,借力使力,輕輕一帶,竟使玄騫整個人就要往花叢摔去。幸好玄禎適時拉回了玄騫,玄騫狼狽的模模頭,咋舌道︰「沒搞錯吧?我好歹也是個王爺,你跟我動手?」
「玉妃正在休息,你不用現在進去打擾她。」玄禎道。唐元燁聞言回過身,與玄禎四目相對,他竟像是忘了君臣之禮,絲毫沒把玄禎當皇上看,眼中毫無畏懼,卻有深深的憤怒與譴責。而玄禎見唐元燁那股氣勢,幾乎要與自己相抗衡,玄禎立刻相信,他不是一介匹夫,他絕不是!他是憑借著什麼勇氣敢與自己平起平坐?只是因為璐兒?還是因為血液里面天生流著的王者氣息?
「你怎麼能讓她從樓梯上摔下來?你為什麼沒有好好顧著她?你就在她旁邊,怎麼能看著她摔下去而什麼也沒做?」
玄騫听了立刻搶著替玄禎辯解︰「喂喂!你看他身上的傷,還叫什麼都沒做嗎?我皇兄不顧他是九五之尊、千金之體,見玉妃跌落,他馬上就——」
「是朕的錯,沒能保護璐兒,讓她受此苦楚……」
「你——不配當璐兒的丈夫!」唐元燁指著玄禎,清楚地說完這句話,隨即轉身推門,往樊璐的寢室奔去。
玄騫听了唐元燁這句話可是再吃驚不過了。他呆在原地,伸手指著唐元燁的背影,瞪著眼道︰「皇兄,這人真是瘋了!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便才不是懷疑他是青天亂黨的頭子?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他就是!他當咱們是誰?他剛剛那樣跟咱們說話,他當自己是天皇老子啊?不對啊,你才是天皇老子嘛!你說是不是啊皇兄?」玄禎揮手要他別再多說,也跟著往樊璐寢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