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恐怖呀!像她這樣身份的人該隨時提高警戒的,昨夜就是太大意而疏忽了,累得自己多了傷口,可真痛呢。
長期以來她得心應手慣了,難得一次受挫,這回可真是意外,但有這個意外也不全然是壞事,至少她因此才得以認識葉南纋。
她躺在床上細細打量眼前的房間,這間潔淨的房間擺設簡單,但所有陳列在眼前的家具皆是名品,價值不菲。
她暗吁了口氣,這麼富有,改天不來借幾樣東西回她家擺,未免太對不起這個有錢的主人了。
雖說病人最該做的事是好好休養,但她可沒那個閑工夫,她奮力自床上爬了起來,然而昨夜失血過多,一陣暈眩猛然向她襲來,使她重重的摔回床上。
痛呀!可恨,那個叫徐振杰的,大家山水有相逢,這筆帳先掛在帳目上,早晚她會討回來的。
深吸了一口氣,強忍住自肩膀傳來的入骨疼痛,她站在窗前勘察起地形,以便逃月兌。
這個葉南纋比她想像的還優,在這個枝葉扶疏的庭園設下了這麼多一般人難以察覺的關卡,看來待會她若想回去,肯定得花費些工夫了。
蕼荁自窗前折回梳妝台前,無趣的拿起上頭的口紅把玩,昨晚他對她的偷香畫面閃入腦海,她揚起微笑,惡作劇的念頭興起。
拿著口紅她仔細描繪自己的唇,一筆一劃的勾勒起挑逗……
房里彌漫著一股低氣壓,除了葉南纋氣呼呼的喘息聲外,並沒有其他多余的聲響。
陽光透過布幔,照亮了房里的陰暗。
這個小女人算她狠,竟作戲將他給騙過!
望向昨夜她枕的白色枕頭,突然氣就這麼消了。
他在床畔坐了下來,昨夜她雪白的臉還了無生氣的靠在這,一頭飄逸的發絲隨意散布,而今天……
他笑了,手指沿著她頑皮留在白色枕套上的紅唇輪廊勾勒了起來。
她的唇是軟的、柔的、甜的,還引人侵犯遐想的。
而她的頑皮顯然還不只這一樣,因為隨風揚起的窗簾抖出她快意的杰作。
她用口紅在玻璃窗上留了言——
知道你愛親我,特別留下一個紅唇讓你吻個夠,盡避享用,千萬別客氣。
知道你一定舍不得將我送走的,所以我只好自己先走一步,省得你為難,大恩不言謝,改天我再以身相許吧。
P.S.︰別太難過,我會再回來看你的,千萬別太依依不舍,我也會想你的。
再P.S.︰我不愛這屋里有我以外的女性用品,快將房子清一清,下回我再來時會好好檢查的,若你忘了清除,我一定會親自效勞。
再再P.S.︰這支口紅的顏色俗得很,不合你的品味,我替你丟了,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後頭還大剌剌的簽了個名——佟蕼荁
好個大膽的賊呀,生怕人捉不到她似的,還敢將名字大大的行書出來,但她算得可也真準,知道他不會。
想不到遠房表妹忘記帶走的口紅成了她挑釁的工具。
望著她的留言,他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臉上正揚著笑意,她竟能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逃離,而且還是在他的勢力範圍內,她的確靈巧。
再見的日子不會太久的,她引起了他強烈的好奇與心底的騷動,在這樣的挑動之後,他豈能容她自在逍遙。
他告訴自己這麼急著想再次捉拿她,全是因為要除惡殆盡。
是了,就是除惡殆盡,以她這般狡猶慧黠,不盡早緝凶歸案,不知將還有多少人會成為她的下一個目標呢。
第二章
蕼荁浸泡在用中藥材特調而成的溫水中,放松心情與肢體,讓四肢百骸輕松一下。真得感謝葉南纋已為她取出子彈,省了她回來還要多忙一道手續。
還是中國漢方的藥材好,為她舒緩了疼痛的蔓延,空氣中濃濃的中藥味也安撫了緊繃的神經。
突然之間,她好不容易放松的情緒再度進入警戒狀態。
她的住處位於繁華的鬧市邊的市郊,緊鄰繁華市區規劃出來的獨立空間,視野相當良好,二十一層的樓高讓她可以眺盡台北夜景,她就愛看城市閃爍輝煌光景,像在看一場扁鮮卻虛幻的電影,室內六十坪大的空間盡是極現代的擺設,當然她為防範自身安全所布下的嚴密探測設備與陷阱是絕對不可少的。
但來人卻無聲無息的闖入,有這身手的人,手指頭板開來算也算得出來,莫非……
她眉心一攏,慢條斯理的起了身,隨意套了件衣服後才步入大廳。
只見四十來歲,相貌艷麗的中年美婦端坐在大廳的長沙發上,眸子里折射出寒冰似的光芒。
她冷冷的瞅著蕼荁,冰寒的眸子進出一絲恨意。
蕼荁的美麗和那可恨的女人如出一轍,見她的發還滴著水珠,素顏未施半點胭脂,如此隨意的裝束,卻仍是毋庸置疑的清雅。
就是這張可恨的容顏,讓她想毀之而後快。
「好久不見,茶或咖啡?」像是沒看見佟百梅眼里熊熊的仇恨,蕼荁坐在吧台前,優雅的交疊起修長的雙腿。
「哼。」佟百梅自鼻里哼了一聲,不予理會,她可不是來喝午茶的。
「還是喝鮮果汁好,養顏又美容。」她不以為意,習慣了佟百梅的冷淡,她俐落的將幾顆奇異果去皮,頁加點蜂蜜丟進果汁機攪和成汁,然後倒入杯中端到佟百梅面前,「挺好喝的,而且沒下毒。」
「你受傷了。」佟百梅不悅的情緒摻進了些微的憐惜,只是那情緒太淡薄,誰也嘗不出。
「死不了。」蕼荁坐回吧台前,為自己煮了杯咖啡,一室繚繞起濃醇的咖啡香,煞是好聞。
蕼荁安閑自在的態度惹惱了她,懷恨的目光似把銳利的刀,直直的戳刺過去。
「別瞪了,再看我也不會少根寒毛的。」即使背對著她,蕼荁也能感受到來自背後的冰寒恨意。
殺機四起,佟百梅隱藏不了自己的殺意。
「要動手就趁現在吧,錯失了這一次機會,你就是再等一百年也拿我無可奈何。」偏她還不怕死的要激她一下,天生不妥協的性子讓她學不會什麼叫折讓。
「你真以為我不會動手嗎?」佟百梅的眼神轉為閃著詭譎的光芒,她的情愛早在多年前死去,不管對誰,她都不會手下留情的。
「嚇我?我可真怕呢。」蕼荁嬌笑出聲,「我當然相信你敢,沒什麼是你做不出來的,要打、要罵、要殺、要剮都憑你高興嘛。」唇眸依舊揚著笑,但眼里了無笑意,只有抹疲憊。
「從我跟在你身邊的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天底下沒有你不敢的事。」她譏諷的揚揚眉,「但殺了我,想想這世上還有誰有那能耐能為你服務呢?」
可恨,但她說的卻都是實話。
「舍不得殺我了吧。」她笑開了眼,全身上下抖落的笑意里,卻藏匿了比風還輕薄的悲哀。
佟百梅抿著嘴不再多說,和這丫頭說話要佔得上風不容易,還是索性閉上嘴以免氣死自己。
空氣里回蕩著尷尬的沉默,好一會佟百梅才開口,「東西到手了嗎?」
「豈且敢失敗。」蕼荁嘻皮笑臉,全不將方才的針鋒相對當一回事。
「拿來。」拿了東西走人了事,她不想再多看那張什麼都滿不在乎的容顏一眼,愈看火氣愈大。
「我特地為你調制的果汁,不喝完再走?」蕼荁似笑非笑的斜睨著她,當然明白自己的礙眼。
「少廢話了。」她才沒那個哈啦的心情。
「好吧,慢走。」她將東西取出,拋出一個流暢的拋物線,東西正好落入佟百梅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