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決定和天允和平相處,就當他是隱形人,或者當個同住的室友,反正時間久了,他就會知難而退。她是個母親,需要對肚子里的孩子施行胎教,沒有理由將小寶貝變成個心眼狹小的人嘛。
施饅舒勉強自己用這樣的角度想事情,離婚協議書還未簽定前,他就是她名義上的丈夫,住在一起是應當的,否則讓滿街跑的狗仔隊抓到把柄,又得花上好多唇舌驛釋。
身為名人的麻煩,就是在哪兒都不得閑,總有許多人等著看熱鬧,連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會被渲染成大事。
而她此刻最不需要的,就是節外生枝。
她坐在椅子上,伸個舒服的懶腰。懷孕期間,明顯的精神變得散漫,連以往喜愛的閱讀,也無法吸引她的注意。
施饅舒听著悠揚的樂聲,撫著仍未凸起的肚子,低低地訴說著她的等待。突然間,她感到下月復部一陣疼痛,刺骨的椎心之痛陣陣傳來。用手緊緊地抱著肚子,她等著疼痛過去。
但是痛苦沒有減輕,反而更劇烈的作怪,她感覺到腿間有股溫暖的液體正逐漸流出,就像她月復中的小生命,慢慢地消失般。
「不廠直覺告訴她,前面付出的辛苦將變成空。
她努力想爬起,但是過度的疼痛讓她無法使力,意識也逐漸渙散,最後整個人癱在地上。
拜托老天爺,誰來救救她呀!
眼皮直跳,心神不寧,似有不好的預感。雖然出席了宴會,但韋天允整個晚上顯得心不在焉,無法專注精神。
學醫甚久,科學理論早成了血液中的因子,他當然不信中國人那一套古板的想法,只是莫名其妙地,這當下他一直想到饅舒。
有什麼好想呢?反正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來,早明白她的作息單調得如同修道院的修女,正常且無趣。就像此刻……他抬起腕表一看,猜測她目前鐵定是在家中听音樂,根本不用擔心。
他用力吃了聲,無解于自己竟然將一個不領會他好意的女人放在心上,簡直是犯賤嘛!
端著酒杯搖晃,他的名氣總能吸引許多人自動貼上來,就像此刻。
然而心上的慌亂卻是愈來愈鮮明,連眼前號稱全台灣最具知性美的女明星,都無法引起他任何的注意,到最後,韋天允無心于任何社交的談吐上,抓起外套,飛也似地回家。
會不會發生什麼事?應該不會吧,否則她會打電話……
不可能的偉天允敲著方向盤出氣,兀自苦笑著。從他回台灣的那天開始,她表現得像個無事人,對他不理不睬。就算有問題,憑她的傲氣與自尊,大概寧可自行解決吧。
那他于麼還苦苦地記掛在心上?從美國回來已經是個笑柄,他韋天允從來就不是個痴情種,對女人的態度更是冷硬,不是嗎?
可是他就是無法放下她。
在車速飛快的行進後,韋天允氣喘吁吁地來到施饅舒的房門前,打算敲門。
但耳邊听到慪常的樂聲傳來,一時之間,他產生了猶豫。這樣的打擾,向來是她最厭惡的。
算了,沒事就好,反正只是回來看看。韋天允轉過身,準備離去。
忽然間,細小的哀嚎從那個房間中傳出,夾雜在音樂中,很容易被忽略。
起初听得並不清楚,甚至以為是從外頭傳來的聲響,但醫生的直覺告訴他;里面一定出事了。
沒有敲門,韋天允直接往里面闖,立刻看到她痛苦的表情。
「幫幫我……」施饅舒用力地按著肚子,對他伸出手。
沒有開口詢問,他已經從她腿間紅色的液體得到答案。用外套將她包裹好,他飛快地抱起她,直接往外沖。
「我的孩子……」捉著他的衣服,她焦急地問。
「放心,既然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出事。」
听到他的保證,原本擔憂的心忽然有了篤定,她軟軟地癱在他的懷中,任由黑暗奪去緊繃許久的意志力。
「放心吧,因為送來得早,肚子里的胎兒安然無恙。我們已經替尊夫人打了安胎針,現在她只是睡著,等醒了之後,就可以回家。」翻著病歷,眼前的醫生仔細地對他說明,「不過,夫人先天的體質並不佳,日常生活都得小心點,否則很容易再發生類似的狀況。」
「謝謝。」韋天允點點頭,送走醫生後,坐回病床邊的椅子上。
病床上,施饅舒的臉色和被單一樣慘白,加上緊蹩的眉頭,格外顯得憂郁。
伸手撫上那張臉,他輕輕嘆口氣,眼神復雜難解。
只差一點點,後果將不堪設想。如果他沒有及時回家,如果他整晚狂歡,如果他不夠謹慎……
將頭埋入手心中,韋天允頭一次為女人的事感到煩惱。
隨著時光流逝,施饅舒幽幽醒轉,面對滿室的白,起初還搞不清楚狀況,但猛然間她突然坐起,「我的孩子……」
「小心點。」他制止她的大動作,強迫她躺下。
「我的孩子……」
「沒事了。」他安撫道。
「謝天謝地。」她吁了口氣,心中的焦躁總算慢慢平靜下來。
「謝我比較實際吧,老天爺並沒有做什麼好事。」
「是你救了我嗎?」
「除了我之外,莫非還有別的男人能夠進到你的閨房中?」他給了個大大的白眼,「你老愛認為自己是萬能的,現在終于發現困難了吧。為什麼有問題還不願意打電話給我?」
「我以為能夠自己到醫院,所以不想麻煩你。而且……」她像犯了錯的小孩,不敢抬頭看那張生氣的臉。
「而且什麼?」韋天尤可沒那好打發,「把話說清楚。」
「你或許正在……忙,萬一打斷了你的興致,我不好意思。」
「哼,」冷笑一聲,他譏消地問︰「難道我會見死不救嗎?」
「不是的,我只是不想……」
「不想讓我們之間有更多的牽扯?不想讓我太過深入你的生活?不想承認我的存在?或者是不想依賴別人呢?」英俊的臉龐上有著顯然易見的怒火,他緩緩地逼近到她的面前.「太遲了,我早說過,從插手的那天開始,我們之間的關系,已經大不相同。就算你心中有諸多的不情願,也請你看在目前身體狀況的份上,拋下該死的矜持!」
「對不起。」
「別老是說對不起,懷孕對女人而言,本來就充滿變數。雖然醫學已經有長足的發達,但沒到最後關頭,很多事情仍是難說。寧可有些小小的不方便,你別再造成我的大麻煩就成了。」
「我知道了。」即便語氣粗暴,但施饅舒仍輕易地听出他的關心,于是帶著甜甜的笑意回望著他。
「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韋天允挫敗地撥亂頭發,湊近她的面前,強硬地索了個親吻。
她的腦子霎時變得一片空白。太久沒有接觸他,以為早該沒有感覺,此時此刻才發現,原來離開的原因是怕自己太過衣溺于他的溫柔關懷中,怕將來無法承擔他的離開,所以才故作堅強。
但此刻,就在他的懷中,她怎麼能無動于衷?他的吻像蜜般醉人,只要嘗上一口,就會牢牢地記住。
為什麼她不干脆地敞開心胸,趁著彼此之間還有名分時,好好地享受美妙的時光?
這個女人是魔性的,他想。只要沾上後,就很難戒除。她像罌粟,勾引著男人的注意力,從此朝思暮盼。
從帶著懲罰性的親吻開始,慢慢地,柔惜自心底蔓延,他變得纏綿溫存,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要求更多……
但此刻不行呵。
理智拉回他的注意力,緩下兩人之間的熱烈。此刻她的身體狀況特殊,無法承受太多的刺激與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