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把人憂無,你甚至還未懷孕呢。」他將她的頭攬在自己的胸前,「再睡一會兒,天還沒亮。」
韋天允拍拍施饅舒的背,幫助她躺下,替她將棉被蓋好,刻意留下一盞小燈,不讓她再次為黑暗所吞噬。
又剩下她一個人嗎?不,那多麼令人害怕,她緊緊地捉住他的手,像溺水者的最後一個救贖。
「別走,求求你別離開我。」
她需要感受體溫。
空虛了那麼多年後,施饅舒始終找不到一個身軀,讓她能夠暫時停歇,直到現在……
他狠心地推開她,「你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天允,請你……」她沙啞地低嘯著他的名字,懇求著他繼續。不是何敬純,而是實實在在的韋天允。
他的嘴唇立即在她的肌膚上留下一道炙熱的火焰,令她體內開始凝聚一種疼痛的空虛感。他急切灼熱的吻令她所有的抗拒分崩瓦解,她痛恨承認這項事實,但她真的想要。
這太瘋狂了!
沒錯,打從她著了魔似地讓他闖進生命,早已經陷入不正常的狀態。
身體的溫度逐漸高漲,她感到困惑無助,那個寬大胸懷的擁抱對她而言,恍如置身天堂中,她無法阻止自己放蕩地回應他的每一個親吻及,但她不該就此昏了頭。
不呵,她不愛他,她不想……也不能愛上他。
只要她在身邊,他就像個青少年般無法克制高漲的,只想將她牢牢地擁在懷中。這太荒謬了,就算饅舒生得美,但天底下的美女多得是,她跟她們並沒有什不同。
韋天尤努力地站起身子,趁著他的自制力還沒有消失之前,他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一次的失控已經太足夠了,他還沒有到喪心病狂的地步,欺侮一個弱女子。
「晚安。」站在門邊,他十分客氣地說。
「呢,你也晚安。」像個高貴的公主,她高傲地點點頭,內心竟為他連個最基本的晚安吻都省略,而感到些許的憤怒。
「還有件事……」韋天允忽然回過身來,令她心髒漏跳一拍。
「什麼?」她勉強裝出鎮靜,但內心的忐忑與期待同時形成兩首樂章,互相沖突.漸漸地失去和諧。
「記得早起,我們還要去見何伯父。」
啊,她差點忘了這件事,真希望自己永遠不要記起。
嫁給天允之後,何家的人肯定視她為叛徒。暗自申吟一聲,如果可以的話,施饅舒希望今生今世都不要與何家人再有任何牽扯。
「我會的。」她听見自己冷靜的聲音回蕩在房內,而韋天允早已失去身影。
在何家長輩審視的目光下,施饅舒的表現總是像個無法搬上面的小媳婦,總是手足無措且詞不達意。或許因為出身在小康家庭中,與富豪世家有相當程度的差距吧。
此刻,坐在何家位于比佛利山上的豪宅中,她的腦子又開始神游,仿佛身邊發生的事情,與自己無關。
「沒有事先通知伯父,是我的錯。」韋天允正經八百地道著歉。
「如果天允想結婚,也該考慮、考慮對象。我們家湘純,一直也對你很著迷,怎麼不願意給她個機會?」身為何湘純的母親,許玉珊看到女兒乍听聞消息時的失落模樣,自然在心中抱不平。
她白了前兒媳一眼。那個女人到底哪里吸引人?自己的兒子淪陷在她手上已經說不過去,她居然能有本事再次的到金龜婿,實在教人扼腕。
好吧,說句公道話,雖說饅舒是有一點姿色,除此之外,她沒有家世背景,哪配得上像天允這樣的人才?況且,若能攀上韋家這樣的親戚,未來社會地位的提升,肯定指日可待。
察覺到施饅舒因為這番話而身體顫抖,韋天允雖然言詞緩和,但言下之意,卻尖銳地帶著刺。
「謝謝何伯母的抬愛,但我已經結婚了,沒有道理再東想西想,否則對湘純也是種侮辱。」
「哎呀,我只是開玩笑。」
「總而言之,你們已經結婚了,但沒听說你們認識的經過,難道有隱情?」何家的大家長何敏先果然洞燭先機,銳利的眼神定在施饅舒的身上,「據我所知,你之前還曾經宣稱過不會改嫁的。」
「呢,我……」她雙手扭動著,無法直視他的眼楮。
韋天允握著她的手,給予無聲的勇氣與支持,索性替她回答,「雖然認識的時間很短,但我們一見鐘情,沒有理由與原因。況且,何伯父也不希望饅舒的一生就為敬純守寡吧?對一個年輕的女人而言,那根本是無理的要求。我希望你們能給予祝福,但若無法得到,就算了。」
他干脆地拉著施饅舒站起身。
「很抱歉我們的草率行事,但已成為事實,今天來也只是打個招呼,日後饅舒的一切,都與何家無關。」
說完話,他沒有給予別人開口的機會,直接帶她走。
第六章
自那天之後,施饅舒和韋天允之間產生一股奇異的和諧,或許是因為那天共同應對何家長輩產生出的同仇敵汽。雖然詭異的氣氛仍在兩人間間燒,表面上卻保持著微妙的平衡。
除此之外,施饅舒確實地依照醫生指示服藥,每一天都不敢或忘。她非常地希望一次就能成功,別再有其他的干擾因子產生,否則的話,她都無法確定到底還能依賴他多久。
不可以的!
她總是在心里告誡自己,無論他在外人面前的表現如何動人,那都只是演戲而已。利用天允的愛心,是最要不得的行為,非親非故的他已經替她做得夠多了,如果能稱得上報答的方式,早點完成彼此之間的約定,應該是像雲般愛漂流的他最需要的吧!
但是呵,少了他在身邊的日子,光用想的她都覺得悲慘。真難理解過去這些年來,她是如何一個人苦進過來的。
不,不,不!施饅舒用力拍著自己的面頰。怎麼能夠在此刻示弱?未來孩子的責任全在自己身上,不夠堅強的母親,只會害苦孩子,她勢必得將自己心底的怯弱全數除去。
突地,一陣電話鈴聲在此刻響起。
「喂,我哪位?」
「當然是你啊!」
「彼晶,你怎麼會知道這個號碼?」听到故人熟悉的聲音,她又驚又喜。
「說來也真神奇,是韋天大特地打電話來告訴我的,他還說你在異鄉多寂寞,如果方便的話,希望我能打個電話給你解解悶。」電話那頭傳來吃吃的笑聲,「老實說,這樣值得替你設想的男人還真不錯耶。準媽媽,日子過得怎麼樣?很逍遙自在吧!」
「他是個好人。」施饅舒嘆了口氣,「不過我還沒懷孕,你得繼續忙著!」
「就這樣?」不滿的呼聲響起,「你就給他這麼簡短的評論,會不會太沒良心啦,虧人家還管你設想周到,連電話費都願意幫我出耶。說,這麼多天來,難道你們之間什麼事都沒發生?」
她一時之間為之語塞,該怎麼說呢?其實自己的心情也很復雜,說與不說之間的尺度很難拿捏。誰不想一吐為快,有朋自遠方來關切,讓問了許久的她松開了戒備,但……
太難了,連自己都理不清的狀況,該如何用言詞表達?
「你別為難我嘛,」她清清喉嚨,故意表現出沒事的樣子,「我和天允之間只是有個協議,他願意幫忙,別想歪了。」
可惜,薛彼晶早模透她的心理,顧左右而言他。故意說得義正辭嚴,或者干脆轉換話題,保證是因為她心里有鬼!在商場上早看多了千百種人的嘴瞼,她若猜不出來,才真笑掉人家大牙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