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太多太多的萬一,讓她拿著便當的手若干斤重,踩在地面上的腳還抖動不停,仍無法果敢地上前按鈴。
忽然,門內似乎有聲音傳出,嚇了一大跳的寧霏霏趕緊往旁邊躲去,心兒卜通卜通地狂跳著。
就在終于她躲好的同時,緊閉的門打開,意外的,一個風姿綽約的女子翩然走出,身上穿著熟悉的衣裳,遠遠望去,嘴底、眼角都是笑意,狀似輕松地揮揮手後,似乎還對著門內的人喊著什麼。
便當盒忽地掉在地上,豐盛的菜肴灑落滿地,就在寧霏霏看清楚那個走出葉淨家門的女子面容後,再也無法承受。
老天爺,她拼命地揉著眼楮,希望自己看錯,因為那個走出葉淨家門口的女子——竟是祈水若。
而她身上所穿的那件衣裳,是昨天聚會時看過的,怎麼也不會弄錯。
忽然間明白了,難怪聊天時提起葉淨,水若總是語帶保留,總是支吾其詞。
包難怪葉淨老愛尋問水若的事情,關心水若曾發生過的往事,原來……他們根本有「奸情」嘛。
心碎了一地,抱著雙臂的她蹲在地上,顫抖的雙腿此刻無力支撐起身軀。
怎麼面對這樣的劇情,一個是自己的好友,一個是心儀的男子,除了傷痛外,她腦海中只剩一片空白。忽然發覺自己的可笑,居然和流行歌曲走上相同的取向,簡直是潮流耶!
一邊是友情,
一邊是愛情,
左右都不是……
呵,她心目中最美麗的初戀,她曾有的對人全然的熱情與信任,在一個帶著美麗陽光的星期天上午,完完全全地破滅。
帶著被欺騙的感覺,忽然想要有人可以傾訴,可以讓她想哭的心得到徹底的解放。想到最後,也只有一個人能分擔此刻的心情,勉強地站起身後,她招了輛計程車,直覺地往于蝶舞的住處飛奔而去。
第八章
本該是慵懶的星期天,可以睡覺睡到自然醒,可以邋遢度日,可以假裝時間停頓,更可以忘記惡人封崇凱的影子……唉,只能說倒霉啊,今天不是她的天,打從寧霏霏從計程車上打電話給她,帶著哭聲的說著早上發生的事情後,整個偷懶計劃全被破壞。
周日難得的補眠時間破滅,被迫穿著整齊等待在門口,于蝶舞偷偷地打個哈欠,極為認命地站在門口迎接她的到來。更慘的是還接到封崇凱的電話,連星期天都不忘折磨人,她恨恨地咬著牙,冤家路窄,小心眼如她,將來定會找機會好好地「報答」一番。
「嗚……蝶舞……我好難過喔……還好有你在……否則的話……」鑽出車門外,寧霏霏馬上像頭無尾熊,哀哀切切地哭倒在她的懷中,雙手緊緊地巴著人,只差沒將兩只腳跟著纏上。
「乖,別哭,給錢了沒?飭心歸傷心,別借此賴皮喔。」看到計程車司機探出頭時送來的驚訝眼光,于蝶舞只能翻翻白眼,卻不好推開傷心欲絕的女人。想當然耳,他一定以為她們是「蕾絲邊」派的特異女人。
天,她雖然討厭男人,可不代表對女人有興趣。想起那種限制級的畫面,雞皮疙瘩整個冒起,那會令她反胃。
「……嗚……給過了……我才沒那麼不上道……嗚嗚……」抽噎的她沒有松手的意思。
計程車司機望向她們雖然表情駭然,還是老實地點點頭。用力地揮手道別,確定沒欠錢後,于蝶舞只好用力地將她拖入門中,省得繼續在左鄰右舍面前制造出更新的丑聞。
「乖,喝點水吧,把自己渴死可不劃算!」安置她在椅子上,于蝶舞倒來自開水,讓她聲嘶力竭的喉嚨得到解月兌。「好,完完整整地說,到底發生什麼事,我洗耳恭听。」
「根本沒什麼好說的,她真的出現在葉淨家門口……我親眼所見!」抽抽噎噎,寧霏霏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嗚嗚……水若騙我……嗚嗚……她為什麼要騙我……」
「水若應該不會呀。」以為剛起床,神智不清听錯,她皺起眉頭,雙手環抱在胸前深思著。「你真確定她不是為了公事到葉淨家中?也許最近上頭催得緊,加上有心人推波助瀾,才會……」
「你是說我騙你嘍?為什麼大家都覺得她說的才對,為什麼不相信我說的話,為什麼到最後錯的都是我?」寧霏霏激動地大叫,「我才是無辜的受害者,你卻不同情我。」
「霏霏,你別生氣,我不是污篾你的思考邏輯,只是……」搔搔頭,女人干麼那麼麻煩啊,老愛雞蛋里挑骨頭。于蝶舞輕哄,「我只想讓你從不同的方向思考,絕對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
「拜托,把我當三歲小孩騙。她身上的衣裳是昨天那一套,而且驕傲的水若什麼時候需要請教葉淨,什麼時候示過弱,這——分明只是借口!」她生氣到口不擇言地指責,「說要幫我忙,擺高姿態讓我感激,結果呢?哼,還不是自己送上門,原來外頭的傳說都是真的,靠身體吃飯賺錢的女人根本沒真本事。我恨她,我恨死她了!」
「住口!水若是這種人嗎?」
「她是壞女人。」
「寧霏霏!就算有事發生,你也不該把她說成那種女人,若是她听到了,會有多傷心。」于蝶舞怒喝,「白疼你了,枉費水若花了那麼多精力,只想保護天真無知的你。」
「可是她……」啞口無言,寧霏霏咬著下唇,恨恨地別過頭。「算了,沆瀣一氣,反正說到底你就會維護祈水若。」
「好,真要扯破臉也罷,既然你心中有怨氣,既然你說我行事不公也成,干脆我打個電話,叫水若直接來此,大家明白地把話說清楚吧!」氣頭上的于蝶舞拿起電話。
「不要!」
「你怕了?」
「是她該心虛。」寧霏霏大叫,「我這輩子都不想見到她!」
「霏霏,或許真的是你誤會了。」她苦口婆心。
女人處在沖動時刻,總會爆發平時無法發揮的潛力,就像此刻的寧霏霏,明明前一秒鐘還是哭得淒淒慘慘的淚人兒,下一刻居然有了殘忍的眼神,陰邪地瞪著前方,連嘴角都揚起。
「我絕對要讓她後悔。」
***
她後悔死了。听完于蝶舞略帶保守的說詞與質疑後,她傻了數秒,最後才拾回聲音,卻無力替自己辯解。
唉,看來老天要亡她,那個應該沒人會去的地方,那應該安全的時段,偏偏最不應該出現的人出現了。
一整天過去,號稱要她後悔的寧霏霏依然沒有蹤影,無心于工作的祈水若,只能開著車在市區內到處亂轉,直到筋疲力竭才回家。窗外已經開始下起雨,氣溫明顯的降低,不在家的霏霏會不會受涼呢?
乍听到門鈴聲響,心開始急促的跳動,祈水若飛快地打開門,門外站著的就是害她心煩鎖日的人影。
「霏霏,你站在這里做什麼?」將塞縮發抖的人兒強拉進門,水漬一路蔓延進門,祈水若搖搖頭,迅速地拿出一條毛巾丟給她,「你都淋濕了,快坐下,我倒些熱可可給你。」
「我該恨你的。搶走葉淨後,居然還在我面前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擺明了看我笑話呵!」她沒有接過香甜的熱可可,抬起迷惘著雙眼,「為什麼,我卻做不到呢?」
其實在狠話說出口的當兒她就懊惱了,離開于蝶舞的家後更無助仿徨,最後連上班時間到了也不敢去。她憑什麼指責水若橫刀奪愛,葉淨真的愛過她嗎?好像也沒有。水若是打從進公司就呵護照顧她的大姐姐,她遇到問題也挺身而出,是個好人呢,為什麼要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