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喜歡遇到你嗎?沒事的話就快滾吧!」齊景熙沒好氣地說,這個壞了他一天好心情的女人,此刻居然近在眼前,還出言嫌棄他,嘖嘖,不快躲避的話,誰知道待會兒又會踫到什麼衰事。
「好,稿子拿來,我立刻走人。」沈秋池也廢話不多說地道。
「什麼稿子?」他一臉的迷惘。
「開廣出版社、開廣出版社!你該听到了。」沈秋池大聲吼道,心想,這痞子難道連自己投稿的對象都搞不清楚嗎?
「開廣?沒听過。」齊景熙馬上搖頭,身為目前彩東市數一數二的大作家,他手頭上有太多的出版社邀稿,也養成他的好工夫——面對催稿的人回答的話千篇一律,有問題就交給經紀人吧!
「不可能,我們明明就跟你約好今天來拿稿的,行行好,不想瞎攪和的話快讓我完成任務。」
「沒有。」他簡短又帥性地回答。
「你……你……你這人怎麼說話不算話?」沈秋池望著眼前滿臉無賴的齊景熙,好想送給他一個拳頭。
「我們?」他忽地湊近,「唷,仔細看你的皮膚還真不賴,白白女敕女敕,兩頰紅得像隻果,香甜滋味誘人,真想咬一口,告訴我,是外面的太陽太大了,還是氣嘟嘟的你讓它變紅了?」
聞言,她馬上捂起自己的雙頰,惟恐他有所行動。「你不要亂來,我……我今天有正事,不跟你計較。」
可憐哦,俗話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連他口出侮辱的話,都不能大聲駁斥,那雙頰之所以緋紅,還不是因為眼前禍首所氣惱出的成果,又不是她自己喜歡生氣。
沈秋池臉上不掩飾的怒氣讓他發噱,好好玩的女孩子,隨便說兩句話就氣得吹胡子瞪眼楮,如果他真的湊上去咬一口,不知道她會不會嚎啕大哭一場?嗯,很有可能哦!齊景熙笑眯了雙眼。
「好,我大人有大量,也不跟小女生計較,你還是快快回去吧。」他挺大方地說,「今天我不想寫稿,沒靈感又懶得動,改天等我心情好點之後,自然會跟你聯絡的,拜拜!」
齊景熙輕松自在的話,听在沈秋池的耳中只差沒讓她暈倒,沒有稿子耶!哇,那她回去後不就要受到殘酷的對待?
不要啊,上班才多久,天天吃釘子不說,現在連外頭的人都欺負她了,哇,嗚,真是悲慘。
「不行呀,要是缺了這份稿,我們雜志就要開天窗了,何況你一定不是今天才動筆,快交出來。」她想,為了不讓自己吃排頭,先拉下臉求救命比較重要,面子就暫時擱在一旁吧!
喝,听看看,那像是乞求的人該有的語氣嗎?齊景熙挑挑眉暗忖,敢情她把他當成奴僕使喚,要什麼有什麼?我齊景熙要有這麼容易就上當的話,今天就不會名列難纏作家的榜首了。
「你求我。」他洋洋得意地說。
欺負人簡直已經騎到人家頭上,沈秋池自幼雖在教養院成長,何嘗受到此屈辱,但她又想,算了吧,不需要如此委屈自己,反正除此之外,又不是找不到其他的工作,就當自己不曾來過。
「你這個人怎麼如此無賴,我不需要為此……」脾氣自心中升起,她差點就要絕塵而去。但反抗的話還梗在喉頭,齊景熙獰笑的臉突地在腦海中出現,帶著睥睨的神情,嘲弄地看著她,眼中寫滿不屑,就像笑她的無用與膽小,又一次打敗了自己的難堪……
不戰而逃的話,當真會成為他口中的膽小表,如果就此服輸,從此以後有何顏面面對她的好姊妹春江、夏荷、冬海三人,又何以在「晴光」中當其他小朋友的好榜樣?
斗志自沈秋池心中升起,誰願意受到歧視,且最重要的就是受到欺負時,能夠挺身而出,做給別人看,就算因此失敗,至少可以證明——「沈秋池」也可以是百折不撓的女人。
所以,她絕不認輸!
而一旁的齊景熙則想著,經紀人說,老是如此怠慢出版社的話,說不定有一天會被落井下石,可他才不擔心。不懂她心中百轉千折的他,尚且在一旁挖苦道︰「你決定要回去了嗎?拜拜,不送。」
「如果求你就行的話,好的,我求你。」深呼吸之後,她緩緩開口,眼神中沒有任何怨懟。
「你……」這下換成他吃了一驚。
「請你無論如何在今天交給我一篇文稿,請你幫忙。」低下頭,沈秋池的眼眶中有著濕潤的感覺。
委屈呵!
求人的字眼出自口中,甚至為了與親身或「晴光」無涉的事情要低聲下氣。且還不能釋放自己的情緒,淚水也好、怒火也罷,萬萬不可在此刻爆發,雖然她真的很想很想。
齊景熙為沈秋池的改變迷惑了,明明她是介意的,明明她已經快要離去,卻在最後的一秒鐘做出最相反的決定,稚女敕寫在她多變的臉上,時嗔、時惱,不該會隱藏情緒,然而她卻做到了。
「為什麼改變主意?」
「求你就行的話,請給我,雖然我沒有奢望事情如此簡單。」她還是忍不住要小小發泄一番,「我非常需要那篇文稿,如果能得到,能力範圍內的事,我願意答應你合理的要求。」
這麼倔強的女孩,看不出小小的身軀中藏有如此的傲氣,看來探索她的內心世界該會有趣極了!
齊景熙一笑,他原本打算拒絕到底,卻就此打消了念頭。是因為她強裝堅定的話聲中有難掩的沮喪嗎?抑或是嬌小身軀中擁有強大的火焰?不管如何,他還想再見到她。
「好。」他爽快地答應了,卻沒打算就此收手,「你可以拿到稿子,可是……不要忘記你所說的話。」
第二章
沈秋池怎麼也沒想到,當她許願成為齊景熙的神燈巨人——奴僕的代名詞時,眨眼間他的手中已經捧出一份熱騰騰的稿子,還帶著得意的臉色,丟下一句,「說話不算話的人是小豬。」
真是太太太……侮辱人了。
沈秋池吹胡子瞪眼楮地看著眼前依然的男子,他以為承諾不可靠的話,大可以不要理睬她嘛!
雖然她真的很想逃之天天,反正這檔事除了天知、地知外,就只剩下他知和她知,臨陣月兌逃的話也死無對證,然而骨子里的脾氣硬是不知死活地往上冒,壓過了理智,出頭逞強。
「我又不是你,才不會說話不算話。」沈秋池可不屑將自己歸在與他同類的人當中,明明是自己不守信用,竟然厚臉皮地提出要求。她從鼻子中噴出冷哼,算是對他不齒的抗議。
齊景熙微微一笑,就猜到這小女人禁不起激將法,嘴上還不肯輕易結束,「哦,口說無憑,我怎麼相信?」
沈秋池聞言一愣,難道還要立字據嗎?不成、不成,這種事過去就算了,千萬別記在心上,想當然爾,他老兄如此忙碌,說不得三、兩天就高高地、遠遠地拋諸腦後,嘿嘿,到時也不能怪她出爾反爾。
自己心知肚明就好,她還故意面帶難色,可不想讓心頭的喜悅泄漏出來,壞了好事。「怎麼辦呢?我和某人不同耶,我答應過的事情還不曾食言,不然的話,以人格擔保好了。」
「哈哈哈,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人格到底值多少錢?」齊景熙嗤之以鼻地說,這小磨人精的心思全寫在臉上,簡單明了,任誰都可以一眼看穿,不過首要之急,就是騙出她的名字。「從早上到現在,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如何談得上相信你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