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堯洵出現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林瓏輕聲嘟味的有趣模樣,看著她用力的敲打著自己的腦袋瓜,康堯洵感覺到自己的唇微微上提,這個女人真是有趣得緊,他的唇不自覺地逸出一抹溫柔的微笑。
他頑皮的打開車門,故意惡聲說︰「大白天就作夢,當心你因為不盡責讓五十萬飛掉。」
林瓏為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著,反射性的月兌口而出,「誰這麼大膽,敢吵本姑娘想事情,還用五十萬嚇我,想找死……啊!康……先生,你會開完了?!怎麼那麼快?」
「沒錯,正是我打擾了你,你打算怎麼‘殺死’我?」康堯洵椰榆的說。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瓏的大嗓門—下子縮小了許多。
康堯洵自顧自的走到她旁邊的位于上坐下,自從敏敏的事件後,他乘車的位置自動由原先的後座移轉到前座,因為——「習慣了。」他說。
作為一個司機,林瓏對他坐在什麼地方其實一點意見都沒有,只是他坐在她身旁,似乎是將她當成朋友一般的看待,這一點倒是令林瓏暗自有一股喜孜孜的感覺,被康堯洵重視的感覺真好。
「好了,快到下一個目的地,我預約了三點鐘見面。」收起笑臉,他一本正經的說。然後他就專心的看著方才的會議紀錄,恢復他原有的冷漠姿態。
林瓏瞄了一下時間,哇靠,只剩十分鐘那!這個該死的康堯洵晚了快半小時才出現。噢!他一定本來就不想付那五十萬的薪水才想出這一招來整她。
「你沒有辦法嗎?」康堯洵的聲音嘲弄的在她耳邊響起。
她一咬牙沉著聲說︰「請坐好。」
然後車子就像子彈一樣,咻的穿梭在大街小巷中,只要有一丁點縫隙,林瓏毫不遲疑的鑽進去,然而台北就是台北,縱然在午後的兩點多,車輛依然擠滿了所有的車道,任憑林瓏比泥鰍還要滑溜,比計程車更為剽悍,到達目的地時仍舊超過了三點。
林瓏口中喘著氣,心中嘆著氣,腦中也有一大片的生氣,但仍開口說︰「對不起,康先生,我沒有準時抵達,都是我不好。」這—趟路可比所有的賽車都刺激驚險,但最讓林瓏跳腳的是她的五十萬——白花花的五十萬元,將因此而泡湯,因為她遲到了。
不過再怎麼說都是康堯洵的錯,他晚了半小時才出發,會準時到才有鬼唷!對,都是他的錯。
康堯洵解開安全帶,拿了必要的文件後,才慢條斯理的對林瓏說︰「你做得很好,我們晚半小時才出門,你只慢了十分鐘,為什麼要道歉?我才該感謝你如此的拼命。」
他好笑的看著還在喘氣的林瓏,又再添上一句話,「不過下—次不要超車超得太凶,收到罰單可要你自己付錢喔!」說完話後康堯洵逕自下車,留下林瓏一個人如釋重負的癱坐在車上。
康堯洵再回到車上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以後的事,林瓏猶豫的不時側過頭來看他,她正躊躇著要不要開口,明明話都已經在嘴邊,但是看到他的臉後,勇氣又不自覺地消逝。
說?還是不說呢?她滿懷心事的開著車,連坐在一旁的康堯洵都明顯的感到不對勁。
「你有話要說?」
「不是的,我……」唉,如果是在以前,她早就把話說出,但現在他是老板耶,一個願意付她五十萬的大老板,她的心中多少有些顧忌存在。
「你還是直說吧,吞吐吐不是你男人婆應有的表現。」他很直接的把話說出來。
「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我,」林瓏在心中啐道,但他的話同時也給了她開口的勇氣。
「我是說剛才如果你早一點告訴我可以‘稍稍’晚一點到的話,我就不用緊張的半死,連冷汗都冒出來。」
「什麼事?」康堯洵如置身一團迷霧中。
「就是三點鐘到的那件事。」林瓏沒好氣的說。
「喔,那件事,我自己都遲到了,怎麼會對別人做過分的要求。」康堯洵理所當然的說。
「可是……你沒有說我也可以遲到。」林瓏控訴。
「我沒教你吃飯,你吃不吃?傻瓜,台北市的交通永遠令人不敢恭維,稍稍有些延誤是可以原諒的,我又不是不講理的人,這個道理我懂。」康堯洵很慈祥的說,反倒像是林瓏喜歡鑽牛角尖一般。
你本來就是不講理的人,林瓏一臉被打敗的神色。
「原來你就是為了這件事緊張的半死呀?」
「廢話,否則我車開的那麼快找死嗎?」林瓏覺得自己有點像白痴,「我只有一條命,還想留著到澳門比賽。」
「有時候我覺得你們這些人很奇怪。」康堯洵突然將臉湊近她,那深送的五官一時之間教林瓏的心漏跳了一拍。
「為……為什麼?」
「如果你有疑惑不明白,有問題想溝通,你可以大方的提出來和我討論,而不是勉強自己迎合我,所以,這件事你一點埋怨的余地都沒有。」康堯洵氣定神閑的說。
「你說我自討苦吃?」林瓏的驚瞌感在听到他的話後立刻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怒焰。
天啊,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人,他有「明示」問題可以溝通嗎?NO,NO,他連一點暗示都沒有,他唯一做過的是「命令」——「我約了三點鐘見面。」「你沒有辦法嗎?」
現在經過他的舌粲蓮花之後,反倒是她的不對了,天可憐見,她林瓏活了二十三年來,第一次被人當猴子戲耍。
康堯洵看著她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心中也明白是自己沒有將話說清楚,但他沒有強迫別人要完成所謂的「MissiomImpossi—ble」。所以現在他可是心中一片坦蕩蕩。
不過,看著林瓏俏臉合怒的表情倒真是人間一大享受,哈!炳!莫非自己有虐待狂的傾向?
「我是希望你盡力而為,可不希望你‘鞠躬盡瘁’,畢竟阿丁還在休養中,而一個好司機又不好找啊!你雖然脾氣不好,技術卻是相當一流的,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可舍不得。」
可是我已經快「死而後矣」了,林瓏努努嘴,克制自己不要開口,以免五十萬真的飛了。
「再說,人總是有些惰性,有時候你不盯得緊一點,就會有人借機偷懶,所以我做事通常不願太松懈,你們家小小車行中難道每個人都很勤勞嗎?也不全是嘛,你應該可以體諒我的苦心。」
「算了,出錢的是大爺,大人怎麼說,小的我就怎麼做吧!」林瓏故意裝成卑微的模樣,其實心中還有下文,反正等我拿到五十萬,大家就橋歸橋、路歸路,老死不相往來。
「不過你確實提醒了我一件事,我承認我沒有先把話說清楚是我的不對,也許在公司中我也是這樣,所以有很多人不敢向我說明真相,你可真幫我上了一課,謝啦!」康堯洵像是語不驚人誓不休的說出「人話」,又在林瓏的心海中掀起巨浪。
唉!他也不全是一個混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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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瓏有些無精打彩的回到家中,她悶悶不樂的模樣落在林璦的眼中,引起她的高度關切。
「怎麼了?——臉死樣子。」
「璦兒,你不能說我是‘一臉愁容’嗎?莫非狗嘴里真吐不出象牙來。」林瓏沒好氣的回她一句。
「你說我是‘狗’,別忘了你是我姊姊,那你也是一只——狗羅!」林璦說起笑話來還是面不改色。
這廂林瓏可是笑翻天,「哈!炳!璦兒,我真是太佩服你了,你說話的功夫比康堯洵那個大變態要高明十……不,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