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大聲對婦人說,雖然你恨拆散了你和舅舅的男人,但你不該恨他的兒子,因為他們也是你的兒子呀!
熬人笑了,嘴角咧開,笑容詭異,「乃熙,你記得這一年多來,常常有個年輕人來看我嗎?」
女孩點點頭,不明白婦人突然改變了話題的用意。
「那是那個男人的小兒子。」婦人的眼中綻著熾烈的光芒。
「喔。」女孩點點頭。
原來,他就是舅媽的小兒子。
「我要你去誘惑他!」婦人眸中的光芒在瞬間綻至最熾。
「啊?」女孩眨眼,感到喉嚨吐不出半點聲音來,因為恐懼。
「乃熙。」婦人緊緊握住女孩的手,將她拉近,對上她的眼,「以你漂亮的外貌、你年輕的身體和縴弱的模樣,我相信你絕對能辦得到。」
「舅媽……」女孩好慌。
「答應我,這不僅是為我,也是為你舅舅做的!」婦人齜牙咧嘴地說。
「我……」女孩被嚇得目瞪口呆,只能乖乖點頭。
見女孩點頭,婦人滿意的一笑,「我就知道你听話,你去誘惑傅學健,無論如何,不管用上什麼方法,都要讓他愛上你,讓他娶你當妻子,然後……」
熬人笑著,對女孩招手,示意她附耳。
女孩遲疑了下,還是將臉頰貼近婦人。
「然後,我要你偷走他所有財產,接著……」
「傅學健、傅學健,這邊、這邊。」
這是一個同學會聚餐,幾個畢業了幾年的老同學之中,有人沖動、熱情地撥了電話,於是同學會便成形。
在這類型的聚會中,免不了總有幾個風雲人物。
暗學健便是其中之一。
「學健、學健,這邊、這邊。」叫喚聲又起,是這次聚會的主辦者。」周秦群,她朝著剛踏入餐廳,緩步走來的人,用力地揮舞著雙手。
暗學健會參加這次的聚會,算是給足了周秦群面子。
大學畢業了五年,辦過四次的同學會,前三次,傅學健都沒參加,唯獨這一次,在周秦群鍥而不舍的奪命連環Call下,他終於出現了。
踩著自信的步伐,傅學健慢慢地走近,等他來到周秦群身旁時,幾個同學自動地起身,讓出了一個座位給他。
「坐吧、坐吧。」周秦群綻開比花兒還燦爛的笑容,仰頭注目著心中傾慕的人。
對她來說,不,或許不僅是她,與會的所有同學們都把傅學健當神一樣的崇拜。
撇開他迷人的外表、高貴的家世不說,僅僅是他在學業上的優良表現,都讓大家望塵莫及。
畢業五年了,周秦群永遠忘不了,當她和同學們站在學校禮堂里的講台下,等著領大學畢業證書時,傅學健已跳級修完研究所學分,以杰出畢業生的身分,站在講台上致詞,並且發表著極富個人色彩、眼光獨到的經濟脈動演說。
「謝謝。」儒雅笑容不變,傅學健揚了揚眉,挪開座椅,大方地坐下。
「學健,你吃壽司吧?我幫你點了現在最棒的、店家說今天傍晚才到貨的新鮮黑鮪魚。」周秦群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可以和傅學健同座,極盡所能的巧笑倩兮。
「也好。」傅學健收起笑容,語調輕緩。
「唉,他還是和從前一樣和善,就算現在已經當上了集團的副總裁,還是一樣平易近人,一點架子也沒有。」身旁有人感嘆著說。
很快地,又有人接聲︰「對呀、對呀,記得上上一回我在新加坡的樟宜機場遇見他,他還主動的與我打招呼,我們一起在機場里喝咖啡。」
「真的嗎?」某個嘆息、羨慕的聲音傳來。
「當然是真的。」
「傅學健可是我們的班上之光,不,是我們A大之光。」
「你們都不知道,我跟幾個同事提起,他們大家羨慕我羨慕得要死,說我居然有幸可以和他同班。」另外一人驕傲地說。
「我也一樣,你們都不知道,就上上一回,雜志上有專訪之後,我公司里的女同事們沒有一天沒追著我問關於學健的點滴。」
「真的呀!」
「你們以為我是在吹牛嗎?」
「當然不是。」
「知道不是就好。不過呀,你們女人有時候很怪耶……」
就這樣,傅學健成了大家的話題,而男主角自己呢,則是偶爾朝著大家微綻笑容,緘默地吃著他前方的握壽司。
沒有人知道,其實他最討厭吃生魚片。
因為,從來沒有人了解他,包括他的四個哥哥們。
「看來,黑鮪魚壽司很對你的胃口!」周秦群撥撥一頭長發,笑容綻得燦爛地說。
暗學健停下咀嚼的動作,靜靜看了她一眼,給她一個笑,仍舊不大想說話。
「要不要再來一碟?」周秦群舉起手來,正想請吧台里的壽司師傅再做一盤黑鮪魚壽司,一個身影晃過來,探過來半個身軀,就阻擋在周秦群和傅學健之間。
「嗨,大老板,今天是不是刮起了東西南北風,才能將你這個大忙人刮來同學會?」葉鵬程口氣酸溜溜地,他和傅學健在大一時曾競爭跳級名額,敗得極修,郁卒了整整四年。
「葉鵬程,你說的是什麼話呀?」不待傳學健有反應,一旁的周秦群先尖叫了起來。
「什麼話?你不喜歡听,不會當成是鬼話嗎?」伸過來一手,葉鵬程粗魯地推開周秦群,「你這個傻女人,以為他會喜歡你嗎?真是笨得可以!他是誰呀?傅家的五少爺,富凌食品集團的副總裁,他會看得上你?你白日夢足足作了四年,還沒醒?」
「你說什麼渾話!」周秦群氣得拿起啤酒杯來,潑了他一身。
「你……」葉鵬程氣得拍桌站起。
場面有點失控,大家圍過來勸解,拉開兩人。
只有傅學健一人動也沒動,維持著同樣的進食速度,如事不關己一樣的吃著握壽司。
餅了一會兒,待勸架的人終於拉開了周秦群和葉鵬程,注意力重新地又回到傅學健身上。
他放下筷子,態度從容優雅的拾起一旁的濕紙巾擦手,然後推開餐椅站起。
「對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間。」說著,他轉身離開。
看著他挺直修長的背影、那幾乎接近完美的身形、里在合身西褲下迷人的腿線,幾個女人都呆了、安靜了,包括周秦群在內。
吵鬧聲在瞬間停止,如退潮般的海浪,越卷越遠,遠得彷佛方才的亂烘烘場景不過是一場夢。
「唉,我們呀,可是一輩子都不可能跟他平起平坐的!」感嘆聲出自於一位男性的嘴巴。
「現在知道我們為何迷戀他了吧?」女人說。
「偶像!」另一個女人開口,外加嘆息聲。
「誰要是能成為傅學健的妻子或女友,肯定是全天下最幸運、最幸福的人。」
「回頭看看我們吧,只要一眼就好,」
在廁所里吐盡了方才塞進嘴里的握壽司,傅學健低俯在洗手台前,擰開水龍頭,雙手掬起一抹清水,含進嘴里,漱掉濃重的魚味。
幾次反覆,他最後又掬了一把清水,將俊顏洗淨,抬起瞼來,瞧著前方牆上鏡面中映照出的自己。
飛揚的眉宇、鐫刻深明的五官、深邃迷人的眼瞳、絕對傲氣的唇線、好看的鼻形,搭上一副可媲美男模特兒肌理糾結的身材……望著鏡中的自己,傅學健笑了。
真不愧是遺傳學的最佳印證,他遺傳了傅家男人的俊美皮相和聰明才智,當然還有世人所羨慕的,數都數不清的家產。
然而,這些算什麼?
這些眼楮看得見、模得到,可以數、可以觸踫的東西,到底算什麼?
微勾起嘴角,傅學健懶懶低哂。
這些看得見的物質和皮相,不過是被拿來檢驗一般人貪婪之心的工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