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她以僅存的理智提醒自己別沉淪,哪怕她已虛軟,幾乎在他的懷抱中投降,任其為所欲為。
「喔,該死的!」咒罵聲突地拔地而起,貝威廉突然松開箝制著她的雙手,退開一大步,用一手搗住嘴巴,一雙水藍湛亮如海的眼瞳,不可置信地直盯著她。
她咬他?!她居然敢咬他?!
就在他完全沉浸在甜美、誘人到足以讓人沉淪的溫熱氣息中,甚至為此顫栗、驚嘆、歌頌著前所未有過的驚愕感觸時,她居然咬他?!
貝威廉的一手搗著薄略的唇,點點血珠由指節間的縫隙滾出,滑落。
「是你自做自受!」看著他指縫中的血漬,龐子夜驟然心虛。
有一點點的不舍,但很快地被逼迫拋棄,她的理智主宰一切,同情和愛只給正大光明的人,不是這種登徒子。
貝威廉看著她,目光灼烈。
松開搗住嘴巴的手,他移回眸光,盯著掌中血紅色的痕跡。
懊生氣的,不是嗎?然而,他沒有,不但沒有,反倒以極緩慢的速度,微微揚開唇瓣,高掛起他一慣慵懶散漫的笑。
那笑容讓人頭皮發麻,心生畏懼。
「如果,得拔光你的牙,以後才能吻你的話,我一點都不會猶豫!」
他的話、他的表情之認真,讓龐子夜嚇得往後倏退了數步,一手才模到門板,她連思考都來不及,拉開門就要往外逃。
「喂,別怪我沒提醒你,我的好友就是台灣黑道中最有名的炎門的門主——長孫炎,現在還在咖啡館里。」貝威廉整整衣衫,語調輕松地在她身後喊。
既然她是CIA的人,他相信她不至于沒听過炎門的長孫炎。
丙然,龐子夜馬上頓住腳步。
氣憤地握緊雙拳,她甚至將指節握得發白,縴細的節骨暴突了出來。
貝威廉望著她的身影,故意深嘆一口氣,朝她走過來。
「你在這兒等等,我看今天咖啡也喝過了,不如就由我出去跟我的好友說一聲我們該走了,然後你視情況再出來吧!」
他來到她身旁,伸來一手欲拍拍她的肩。
然而,龐子夜仍然是不領情,她閃他,如避瘟神一樣。
「不用你假好心!」她惡狠狠地瞪他,似在警告,你如果敢再吻我,我一樣會咬得你滿口是血!
貝威廉哪會在乎她那不具任何威脅性的警告,相反的,她的話撩動他更想馴服她、佔有她的渴望,倒是挺成功。
「我不會放過你的!」他嘴角仍掛著一貫的笑,無聲息的將俊臉移近她,在她耳邊輕聲說。
龐子夜嚇得退開一步,渾身竄過一陣顫栗。
「乖,我走了,听話,幾分鐘之後你再出來。」他伸來一手欲模她,龐子夜又是一閃,避他避得遠遠的。
貝威廉看著自己落空的一手,再度調轉視線看著她,哈哈笑了數聲,隨即轉身離去。
「我一定要逮你去坐牢,要不然,我就不姓龐!」
耳畔回響著他夸張的笑,腦中回蕩著他輕佻戲弄的動作,龐子夜氣得一遍遍用力抹著雙唇。
但不知為何,卻怎也抹不去他的氣味,他就像烙印進了她心扉一樣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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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往前又滑過了兩天,龐子夜和丹尼爾還是只能躲在老公寓里,監听著對街飯店總統套房中貝威廉的動靜。
「他們的日子都這麼無聊嗎?」坐在椅子上,丹尼爾抬起頭來打了個呵欠,扭動著僵硬的身體。
為何監听的內容里,他們每天不是討論早餐吃什麼、午餐吃什麼、晚餐吃什麼,要不就是台灣哪里的小吃好吃?差點讓他以為,他們監听的不是經濟罪犯,而是一隊台灣美食小吃觀光團。
龐子夜靠過來,細細的眉間打了個結,「那個人就跟狐狸一樣狡猾。」
那個人,指的當然是貝威廉,從咖啡館洗手間事件之後,龐子夜就不再直喊他的名字,她總覺得那一吻似在她平靜心湖丟下了一粒石子,漣漪陣陣。
「那個人?」丹尼爾揚揚眉宇,眼中淨是不解。
「貝威廉。」一提到他,龐子夜就忍不住咬牙切齒。
丹尼爾打量著她,不懂她為何如此氣憤,「Jill,你覺得有沒有可能,對方知道我們竊听?」
丹尼爾的話暫時拉回龐子夜的思緒,她沉默著努力思忖,半晌rg緩聲說︰「不能排除有這個可能。」
「那……」得再度換個方法?
「你聯絡台灣這邊我們的情報人員,看能不能在台灣炎黃集團的附近,幫我們租一個地方,我們有用途。」
炎黃集團是炎門漂白後的合法機構,而貝威廉既然是長孫炎的好友,自然會常出現在炎黃集團里,只要能達到他的犯罪事實,就不在乎多設一個監視點。
「炎黃集團?」丹尼爾首度听到這個陌生的名稱。
不能怪他,直到上上個星期,他才進CIA滿一個月。
「貝威廉跟這個人、這個人、這個人和這個人是一丘之貉。」龐子夜說著,將一份文件遞給丹尼爾,示意他要再多做功課。
將手里的資料翻開,丹尼爾開始一頁一頁閱讀了起來,然後,一向飛揚的眉漸漸地攏聚了起來,打起兩個深得似解不開的結。
「之前巴羅都沒跟我說這些!」他驚訝的喊。
他完全不知道這次他和龐子夜是要單獨對付這麼可怕,勢力又強大得驚人的人物!
龐子夜安慰地靠近,在他肩上拍拍,「巴羅一向不會多說。」
說多了,手下人人都膽懼了,還有誰敢第一個沖鋒陷陣?
丹尼爾抬起頭來,望著龐子夜,「Jill,那……」接下來怎麼辦?
「去找人幫我們租地方,我們分兩邊監視。」龐子夜果決決定。
「好。」這一刻,丹尼爾不由得佩服起龐子夜的勇氣。「Jill,要不要听听我的建議?」
他有一個不錯的想法,只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你有建議?」她倒是很樂意傾听。
「呃……」丹尼爾先搔搔一頭金發,想了下才說︰「我們何不干脆將監听器裝在貝威廉身上?」
「裝在他身上?」龐子夜蹙緊眉心,神情看來極度嚴肅,似乎正認真的思考著,「你說的不失為一個好法子,但是……」
但是她和丹尼爾,到底誰去裝監听器?
龐子夜的腦海紊亂不堪,搖了搖頭,她仰首,深深嘆出一口氣。
「但是什麼?」丹尼爾還在等著她的下文。
「誰去裝竊听器?」龐子夜看著丹尼爾,攤攤雙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要她怎麼再去與那個男人交鋒?光想起他的吻,就讓她渾身不自在,心跳不自覺往上飆升,向極限速度挑戰。
「這……」丹尼爾噤了聲,一對藍色眼瞳直直落在她身上,似在說——除了你還有誰?
與他眸光交會,龐子夜笑得僵硬,「別期望我了,若到萬不得已,我寧可選則方案一,你去找人幫我們租地方,我們分兩邊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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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級黑色賓士特制房車以平穩速度往前滑行,街景紛紛朝後退掠,來不及說聲再見,已消失在車窗上。
貝威廉坐在後座,他的身旁坐著長孫炎,前座開車的,是長孫炎的得力助手阿權,阿權的身旁則坐著羅耶。
「怎麼了?你的心情很好?」長孫炎發覺,一路上貝威廉的嘴角始終掛著愉悅的笑。
「是很不錯!」揚揚眉,貝威廉的視線由車窗外拉回,落在他的臉上。
「你呢?我看你的心情似乎也不錯,居然沒因為可瓦達而受到太多影響,有什麼好事發生嗎?」
一想起龐子夜,貝威廉的心情便莫名興奮,開心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