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這樣,我更應該把東西帶回日本研究。」
戚小嫣病發時的癥狀,一次比一次嚴重,這表示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這……好吧!」
還能再多說什麼,目前也唯有祈求上帝,多給他們一點時間了。
東方聞人回到臥房,輕手輕腳地來到床邊。
坐上床沿,他極輕的挪動身軀,直到貼上裹著薄被、閉著眼楮沉睡的人兒。
伸出手來,他想將她攬近,但手才踫到她的身體,戚小嫣就馬上驚醒過來。
「嗨,現在幾點了?」
揉揉眼楮,她拉高裹著自己身軀的被單,對他綻開一抹甜美的笑。
「大概半夜兩點多了吧。」
東方聞人傾過身來,在她的額上溫柔一啄。
「肚子餓了嗎?」
從她頭痛的毛病發作至今,她幾乎是滴水未進,何況他們還翻雲覆雨了一番,耗去她太多的體力。
「好、好像有一點。」
他漸漸升溫的雙瞳,似在告訴著她,數個小時前兩人的纏綿,還有她現在仍赤果果的事實,讓她不覺地紅了臉。
「想吃點什麼?」
她嬌艷的模樣,絕對能讓所有男人為她著迷。
「不用了,現在這麼晚了,大家都睡了,別再麻煩人家起來幫我做吃的。」
她看著他眼中毫不掩飾的,趕緊將臉轉開,視線落在一旁已經冷掉的食物上。
「何況,這里也還有東西可以吃。」
又拉了拉被單,她坐起身,想端過已經冷了的食物吃。
她伸出的一手才踫到餐盤,就讓東方聞人給制止。
「東西已經冷了,別吃!」
「沒關系的,我以前常常吃冷掉的東西。」話才一出口,她整個人突然僵住。
有個影子閃過她的腦海,扎扎實實地。
「以前?」東方聞人抓住了她話中的重點。
戚小嫣昂起小臉來,望著他的眼,臉色又漸漸刷白。
「聞人,我好像有一點點想起……」
痛,好痛,為什麼頭又痛了?為什麼她明明想起了一點點東西,現在卻又模糊的完全想不起來?
「別想,別想了!」
怕她的頭痛又發作,東方聞人趕緊將她攬近,抱在懷中,將她的小臉壓貼在胸口。
「小嫣,別再想了,忘了就忘了。」
就這樣,他緊緊地抱著她,直到她整個人安靜了下來。
他的心跳,讓她安靜,也讓她安心。
「我沒事了!」
她從他的懷中抬起頭來,蒼白的臉色已漸漸恢復血色。
東方聞人的雙手捧起她的臉,在她的額上一啄,然後緩緩往下,吻著她的眉、眼、鼻,最後落在她軟如花瓣的紅唇上。
緩慢緩慢的加重力道,他一再地深吻她,直到熱情再度燃起,一發不可收拾。
他抽掉礙事的被單,除去身上的衣物,再度覆上她潔白的身子,在天亮之前,在她的身體深處,無度的索求,用盡自己一身的熱情……
兩天後,東方聞人位于紐約長島的住處,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東方申姬,是東方聞人的唯一妹妹,長相像極了媽媽,是個熱情洋溢的義大利女人。
另一個不速之客,則是從小和申姬一同長大,父親也同樣是義大利黑手黨大老的英義混血兒,黛西。
黛西是東方聞人的愛慕者,從東方聞人還沒離開義大利前,她就不顧一切的倒追過他。
「小姐,怎麼是你來?」
一見到現身在屋前的東方申姬,賽拉就後悔撥了那通電話。
有別于東方聞人的儒雅、干練,東方家的這個女兒卻驕縱慣了。
「我爸媽去旅行了,怎可能有空來?」
苞東方聞人不同,東方申姬從小就不喜歡跟僕人們一起玩,所以就算賽拉是女乃媽,也與她不親。
「對了,我哥呢?」
沒再給賽拉說話的機會,她一手指向門外,要賽拉吩咐僕人去幫她把行李搬進來。
「少爺去聯青會總部了。」
賽拉揮了揮手,要一旁的僕人趕緊去提行李。
原來哥不在!
「歐克說的那個女人呢?」東方申姬接著問。
歐克是東方家在義大利的管家,也是賽拉的妹婿。
兩天前,她撥電話過去,就是他接的,賽拉在情急之下,將實情都告訴了他。
「哪個女人?」
賽拉一時反應不過來。
「那個纏著我哥,想殺我哥,我哥還把她當寶一樣的女人!」
一手叉腰,東方申姬一副隨時要找人干架的模樣。
「這……」
賽拉臉色微沉的吞咽了口唾沫。
其實又經過了兩天的相處和觀察,她覺得戚小嫣真的是個不錯的女人。
可能真如少爺所言,她要狙殺他,是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跟我哥出去了?」
東方申姬高高挑起一眉,似在說,你別想編謊話騙我。
「小嫣小姐在後院花園里的梧桐樹下。」嘆了口氣,賽拉說。
既已問出了話,東方申姬勾了勾嘴角,示意黛西跟上,兩人朝著後院走去。
賽拉足足愣了幾秒,才驚醒過來,連忙地揮手叫來一個僕人。
「你趕快打通電話告訴少爺,小姐來了。」
交代完,賽拉也朝著後院跑去。
遠遠地,她瞧見梧桐樹下,東方申姬的手中拿著一只花瓶。
「該死!」
賽拉低咒了聲,加快腳步跑了起來。
那個刁蠻小妞是從哪兒模出花瓶的呢?
然而,她還沒跑近,就因太過怔愕而尖叫出來。
她見到黛西和戚小嫣不知因何原因起了爭執,然後東方申姬利用戚小嫣沒注意時,高高舉起手中的花瓶,砰地一聲,往她的後腦上砸。
戚小嫣整個身軀晃動了幾下,然後撲跌在草地上,一動也不動。
賽拉趕緊跑過去,看見戚小嫣倒臥在血泊中,後腦有個傷口正在流血。
「小姐。」看著東方申姬還想繼續施暴,賽拉趕緊拉住她。
之後,幾個僕人來了,整個宅子里變得亂烘烘。
第八章
二○○六年五月二十日
我好似從很長很長的睡眠中醒來,不知道自己的後腦為何受傷,也不知道身在何處,然後,似摔在地上已破碎不堪的記憶,一片一片,慢慢地拼湊在一起……
狙擊東方聞人失敗……在逃亡途中被車撞上,然後……愛上了他……
天啊,這種事怎會發生在我身上呢?
我怎能愛上自己的狙擊目標!
我好怕、好慌,只想馬上從那屋子里消失,最好是永遠都別再見到他。
所以,我離開了充滿他味道的臥房,逃離了那幢住宅,對于未來,我更茫然了。
一直支持著我,讓我勇敢的過完僅剩的日子的動力,已不見了。
妹妹小然的消息和東方聞人的性命,被置于天平的兩端,我該選擇哪一方?
恐怕選擇了哪一方,對我而言,都將得抱著遺憾離開。
我……到底該怎麼辦?
戚小嫣合上日記,望了眼多日沒回來的住處,很快從破舊的抽屜里取出一個小小玻璃瓶,瓶子里有著幾顆細小、但顏色卻十分鮮艷的膠囊。
戚小嫣晃動瓶身了下,僅剩下五顆了!
當初老人給了她八顆解藥,一顆解藥可以延長她一周的生命,八顆解藥就表示她能活過八周。
但,從她到紐約之後,也不過過了十天左右,她卻已吃了三顆解藥,而且體內毒性的發作,一次比一次快速,一次比一次嚴重。
這意味著什麼?
仰首望著老舊腐朽的天花板,戚小嫣深深地一嘆。
這五顆藥,真能讓她再活過五周嗎?
她一點把握也沒有。
般不好是一個星期,或是兩個星期,當藥用盡時,也是她的生命終結之時。
回去吧,回到台灣去吧!
有個聲音在她的腦海中響起,催促著她。
既然無法再對東方聞人痛下殺手,也無法尋回她的妹妹,那就回到她的出生地,讓生命自然地走到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