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長孫炎突然覺得一顆心似被掐緊了般的難受,是心疼的感覺,病床上的人明明是昏迷不醒,她卻將所有心思與愛,都投注在那人身上。
有一瞬間,他似在她的背上見到了翅膀,就像是天使般,她的身上閃耀著燦爛的光暈。
「這位先生,你等朱律師?」一個護士經過,禮貌性的與他打招呼。
長孫炎側過臉來望了她一眼。
「你是朱律師的男朋友嗎?」護士又問。他們郎才女貌,非常登對。
長孫炎仍舊不語,沒多余反應,很快將眸光拉回,又落到玻璃窗內的縴弱身影。
「這年頭要找到像朱律師這樣孝順的人,恐怕已經不多了。」不在乎長孫炎沒搭腔,護士繼續說。
「病床上的是她……母親?」終于,長孫炎開口。
「是呀。」護士回應,眸光也跟著拉向病房內。「是因為氣喘發作,錯失急救,才導致腦部缺氧而陷入昏迷。已經有好幾年嘍!」
這幾年來,幾乎天天都可以在醫院里見到朱詠真的身影。
在醫院里這個樓層工作的人,幾乎都知道她是個小有名氣的律師,每天忙得昏天暗地,卻很少不到醫院來陪她的母親。
「原來。」長孫炎深邃的眸子仍緊盯著病房里的人兒看。原來,她也有溫柔細心的一面。
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的目光太具壓迫感,朱詠真轉過頭,果然就與他的雙眼對上。
她轉臉向身旁的吳媽說了幾句,然後站起身,朝房門走去。
拉開房門,她走出來,護士見到她,打了聲招呼,接著便轉身進了另一間病房。
「謝謝你送我過來,如果沒其他事,你可以回去了。」她對著他說,其實不想讓他太過了解自己,也有點後侮讓他送她到醫院。
長孫炎的眸光,自始至終沒離開過她。
「你母親?」他問,聲調仍然平緩,沒有情緒。
「嗯。」她點點頭。
讓這男人又多了解她一分,他會不會在她不注意時,就拿她昏迷中的母親來要脅她?
「是因為氣喘發作,才陷入昏迷的?」
「嗯。」她點點頭,眸光卻是戒備的。
他很敏銳,她的任何情緒都逃不過他的眼,「你對我的印象似乎真的很差。」
懊點頭還是搖頭,朱詠真一時難以抉擇。想老實點頭,卻又怕他生氣,而搖頭又等于說謊,與她的性格不符。
「不用考慮那麼多,你對我,不是一向有話直說?」長孫炎撇唇笑了笑。
他的笑容讓她覺得尷尬,「那是在公事上好嗎?我不喜歡隨意批評一個人,若是涉及人身攻擊或私人的問題,那就得更小心,要查證得清清楚楚,才能下斷言。」
「喔?」長孫炎揚了揚眉,「是這樣嗎?」
他懷疑,她不是早就對他未審先判了嗎?
對于他的背景、他的集團、他的一切,她早就與恐怖,或許可以說是惡魔畫上等號。
「我……」朱詠真想說當然,卻又有點心虛。
他看了她一眼,忽然沒頭沒尾的問︰「你母親昏迷幾年了?」
「啊?」她看著他。
長孫炎的眸光飄向玻璃窗內。「這樣子幾年了?」
或許富山岐唆可以幫上忙也說不定,他家不是被稱為神醫世家嗎?他還有個很拽的稱號--奪命閻羅,意思就是他似閻羅,要生要死全掌握在他手中、憑他喜好。
「三年。」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答覆他,等反應過來,話早已說出。
「三年……」長孫炎低頭沉吟了下,接著抬起臉來望著她,「我幫你問問一個朋友,看有沒有法子可醫。」
「什麼?」他要幫她?!
「就這樣,我先走了。」又深深地睇了她一記,他轉身朝著電梯的方向走。
他要幫她?要幫她找醫生治療她的母親?要幫……幫她!
看著他的背影,朱詠真由怔愕中乍醒,「喂,長孫炎,你等一下,我送你下樓。」
她喊著,他停下了腳步,就在電梯口。
她朝著他跑過來,這麼多年來,她從沒在醫院走道上跑過步,很遵守這項規定的。
很快地,她來到他的身邊,「你真的要幫我找醫生?」
不知為什麼,她就是相信他,相信經由他介紹的醫生,治好她母親的機率很高。
「我們這個世界中的男人,-向說-不二。」他凝睇著她,伸手去按電梯。「不過我有條件。」
「啊?」條件?什麼條件?
電梯門當一聲開啟,他跨入沒人的電梯里。
「什麼條件?」她怔怔地站在電梯外。
懊不是又要她當他的女人了吧!
長孫炎勾唇一笑,閃電般快速的出手,將她給拉進電梯里。
朱詠真跌進他的懷中,怔愕地抬頭,電梯門剛好關上,幽閉的空間中僅剩兩人。
他的氣息灼熱熱、真切切地吹拂在她的臉上,為她帶來一陣顫栗。
「一個吻。」他說,聲音仍舊平靜無波,但眸光卻似欲吞了她般炙熱。
「啊?」她發抖,大腦又開始不听使喚,陷入罷工之中。
「一個吻,我幫你母親找醫生的代價。」語畢,他一手攬著她縴柔腰肢,一手掌住她的下顎,近乎狂掠的吻上她。
這個吻太過激烈,不容人思考,只有瘋狂的掠奪和不知饜足的需要。他餃住她柔女敕如花辦的唇,深深地品嘗,技巧高超、擅于挑逗的舌,堂而皇之的進出于她的檀口,戲玩她嘴里的每一寸,邀請著她的丁香小舌一同共游,翱翔于茫茫然的未知境界。
她再也無法自已,小小的申吟聲由她的嘴里流泄而出,似出谷黃鶯般好听。
當的一聲,電梯門開啟,?那間,朱詠真整個人清醒過來,落在長孫炎硬碩胸口的雙手,使力推開了他,驚慌地結束了這個吻。
他胸口起伏,目光炙烈,坦然的表情顯示他並不後悔吻她。
朱詠真想開口罵他,但由于仍喘得嚴重,以及雙腳莫名地酥軟無力而作罷。
她閃避他過于炙人的眸光,卻剛好見到他身後一個紅衣女子,朝著電梯走了過來,那一身的紅,讓人有股說不出的不祥預兆。
在接下來的一兩秒,朱詠真見到了紅衣女子伸手進懷中,在離電梯還有兩三步的距離,掏出了槍來。
槍?!當這念頭閃過腦海,她直覺地撲向長孫炎,將他整個人給反扳了過來。
砰的一聲,煙硝味起,經過滅音裝置的槍聲,仍引起了長孫炎的注意。
但,已太遲。
是剛才那個激情的吻,分散了他一向自豪的警覺性,子彈朝著兩人射來,直接射入擋在他身前的人兒。
「該死的!」隨著長孫炎緊張的怒吼聲竄起,一柄飛刀由他腰間抽出,射向紅衣女子。
女子閃過了那把飛刀,本想還擊,但凌亂的腳步聲傳來,顯示長孫炎的幾個護衛就快趕到,機會已然喪失。
「老爺子要我告訴你,這只是開始,我們的仇會一筆一筆慢慢算!」拋下最後一句話,她朝著樓梯的方向飛奔,砰的一聲,撞破玻璃窗,躍身而出,消失在黑夜之中。
「門主、門……」
蜂擁而至的護衛們,見到長孫炎懷抱著朱詠真,而她的右肩不斷汩涌出濃稠血液,血將兩人身上的衣料染紅。
「詠真!」長孫炎緊張的喚著她的名字。
朱詠真的氣息越來越弱,睜開的雙瞳顯出失焦的茫然。
「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我不可能擔心你的安危,更不可能在乎你的死活,我不可能為你擋子彈,我不會喜歡你,不可能的,對不對?」
長孫炎不語,顎線繃緊,噴火似的憤怒雙瞳直瞪著她。
「告訴……我……我……不會……也……不可能……在……乎……你……的死活……我……只是……出于……直……覺……反應……不是……喜歡你……更不……可能……愛……上你……絕對不是……不可能……的……不……」終于,她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