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卻沒有。
是的,不僅沒有,令人窒息的沉靜甚至以驚人的速度籠罩,似在宣示著緊接而來的可怕低氣壓。
那個天真的小女人,用最直接的反應回應他——
她呆掉了,只差沒臉色發白的僵化成一尊石雕像。
***bbs.***bbs.***bbs.***
康爾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你說什麼?能不能麻煩你再說—這?」
「照晉哥你的說法,那一年我才七歲,七歲耶,七歲是多麼遙遠,而且又不懂世事的年齡,所以那樣的年齡說過的話,哪有可能算數?通常也不會有人在乎呀!」
歐陽珋邊說邊不安的抓抓頭發,晉哥突來的告白和求婚,幾乎嚇傻了她。
「所以說……你不僅全都給忘了,還不打算履行諾言?」康爾晉的雙眸危險地眯了起來。
這個沒良心的女人,不僅將當年的承諾忘得一干二淨,還打算來招抵死不認?那麼,他多年死守承諾,他對她的愛戀,他一顆真誠不二的心,又該怎麼辦?
他需要冰水,非常非常需要。
以目前的情況看來,唯有一大桶的冰水兜頭淋下,才能平靜他的心緒,安定他的怒火,消弭他被拒絕的錯愕。
「呃……」歐陽珋囁嚅不敢出聲。
如果可以,當然是不要。
雖然她承認,她一點都不討厭他,甚至是喜歡他,有時也會為他所著迷。但婚姻大事可不是兒戲,不是稚童時期的幾句話就能決定,何況她還沒交過男友,還沒嘗過戀愛的滋味。
「珋珋。」康爾晉難得在她面前板起臉孔,似在說,你可得考慮清楚再說。
歐陽珋皺起臉。「我沒必要為小時候不懂事時說過的一句話,付出慘痛的代價吧?」這樣也有缺公乎,不是嗎?
雖然她承認晉哥很好、很棒,也很疼她,但畢竟結婚是人生大事,得深思熟慮,半點也馬虎不得。
「慘痛代價?!」康爾晉的臉色丕變。「你居然認為嫁給我是付出慘痛代價?!」
或許言者無心,听者卻有意,康爾晉的冷靜正一點一滴的由腦中被抽離,額角從來不輕易顯現的青筋,正以驚人的速度爆凸了出來,向他鐘愛的女人打招呼。
歐陽珋真的被他給嚇著了。
「沒有啦、不是、不是……」從沒見過康爾晉氣得臉泛鐵青的模樣,她嚇得頻頻後退。
幾乎要哭出來了,她哭喪著臉,一張小嘴癟得死緊,退到再無退路,終于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人家就是不想結婚嘛,人家想交男朋友,人家……」她邊哭邊含糊嚷著。
「閉嘴!」她想氣死他嗎?還、想、交、男、友!
驟然,哽咽聲沒了,說話聲也沒了,膽小的人兒躲到牆角,抱著頭蹲下,用乍見怪物般的雙瞳看著他,水汪汪的眼瞳里含著滿滿的怨慰。
看著她滿布水痕的眸眶,康爾晉的心頭一軟,霎時脾氣全沒了。能怪誰?不就是他自己自作自受嗎?誰教他要愛上一個單細胞動物?
嘆了嘆氣,他額角爆凸的青筋也跟著消失了,緩步的走過來,在她身前蹲下。
「真的不想嫁給我?」他想,或許是一時她還無法接受。
那麼,他可以等待,可以給她時間,反正那麼多年都過去了,再多等個一兩年,也不會是問題。
但,若是要他放棄的話,就絕對不可能了。
說是他的執著也罷,他就是他,他愛上的就會堅持到底,絕不半途而廢,而且會終身守候。
「嗯。」咬咬紅唇,晶瑩剔透的淚珠在眶底滾了幾下,開始撲簌簌滑落。
「這樣……」他忍不住伸出手要去幫她拭淚,但她閃開了。「那,我可能要收回我對你的好。」
「為什麼?」什麼叫天真,不就是眼前的她?
「珋珋。」看著落空的手,康爾晉的眸光略停,然後抽回手。「我一直喜歡著你、愛著你好多年了,但現在你沒辦法接受我,如果我還像從前一樣,每天讓你纏著,天天呵護著你,與你在一起,你有沒有想過,我該怎麼辦?我有可能會很痛苦。」
歐陽珋眨了眨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看了一眼手中握著的戒指,她不明白心里深處為何會微微抽痛。「是不是以後我都不能再纏著你了?」
「我想最好是這樣。」康爾晉已有了壯上斷腕的決心。
如果要得到她的愛,得要些小手段,他絕不會介意。
「那……這個還給你了。」很可惜,這只戒指很漂亮說。
「嗯。」康爾晉伸手接過。這只是暫時保管,早晚他會將這只戒指套進她的手指,在她心甘情願的情況下。
「那……」為什麼她的心里會有一點點不舍得的感覺?
「就這樣了,我還是要先祝你生日快樂。」康爾晉說著,伸來一手揉揉她的腦袋,站起後,隨即朝外走。他得趕快去擬定下一波的作戰計畫。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歐陽珋是有點想開口喊人,但似乎已失了立場。
她彷佛在一夕之間成長了許多,她習以為常的呵護沒了,慣用的耍賴似乎也已不管用,更要命時,是不知道為何,她的心里會有抽痛的感覺,而且好像隨著康爾晉的轉身離去,有越來越嚴重的傾向。
***bbs.***bbs.***bbs.***
「你說什麼?能不能麻煩你再說一次?」一道水注噗地一聲,由毛瑀的嘴里噴出。
一向注意儀態的她,顧不得出糗,從座椅上彈起,雙手緊緊抓住歐陽珋的雙肩,一對黑白分明的眼瞳瞪得比牛鈐還大。
「晉哥居然跟我說他愛我,還向我求婚。」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最後說的那句話。」將人給拉近,毛瑀開始左左右右的打量了起來。
「唉呦,毛瑀,你在干嘛啦!」難道她不知道,現在她的心情已經夠煩了嗎?
「還能干嘛?不就是看你。」真是笨蛋一個,才會讓一個那麼優的男人從身旁溜過。
「你看我干嘛啦?」被求婚嚇得不夠呀,現在連她也要欺侮她?
「我只是想要看看你能笨到什麼程度?」毛瑀的嘴巴從不留情,這才是她的真本性。
歐陽珋一听,火大了,伸手推了毛瑀的臉龐一下,雙手擦腰的瞪著她。「毛瑀,你到底是不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呀?我現在心情這麼差,而且被求婚的又不是你,你居然還說得出風涼話?」
毛瑪忙不迭的攤攤雙手聳聳肩。「是呀,你是你,我是我,總裁的求婚對象若換作是我的話,我不高興的馬上黏過去才怪!」所以她才說歐陽珋是笨蛋,居然拒絕了總裁的求婚。
歐陽珋的腦海中當地一聲。「你、莫非你……」眨了眨眼,非常用力的,甚至指著毛瑀的一指,不听使喚的亂顫著。
「不是。」不給她任何多余的異想空間,毛瑀非常直截了當的否認。
歐陽珋不信她。「人家都還沒說出心里的話,你怎麼就知道我要說什麼,還直接否認。」
「因為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蟲呀!」她用膝蓋都能猜出她想說些什麼話。
歐陽珋一臉不服氣的嘟著嘴。「那你說呀,你說我想跟你說什麼?」
「你想說,原來我喜歡總裁。」
「耶?你還真的知道。」那一對圓亮的眼已經夠迷人了,此刻更是無瑕的綻著佩服的光暈。
「若不知道的話,我怎麼叫毛瑀?」出手推了她的腦袋一記,毛瑀的雙手抱著胸,一副活月兌月兌我就是先知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