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長也曾年少輕狂嗎?」否則他們怎可能有機會認識?
「妳是指哪一方面?」這個丫頭真的挺有意思的,他喜歡。
「伯父,不是你想的那一種。」說到年少輕狂,一般男人多半都會思及跟女人有關的那種。
「妳又知道我想到哪一種?」放下茶,閻嵩很久沒笑得像現在這麼開心了。
他為兒子能找到一個這麼坦率的女人而感到高興。
大大喝了口茶,她潤潤嗓子。「我說的年少輕狂跟女人無關。」
她的直接又換來他的一陣朗笑。
「五義沒混過黑道,更從沒有進過我三擷門。」不再逗她,閻嵩坦言。
「那……」她想問,這樣的兩個人怎會走在一起?
彷佛能猜透她的心思,閻嵩不介意為她解惑。「我們是在學校時認識的。」
「學校?」賈以婕先是一想,然後突然驚訝地張大嘴。「伯父,你該不會……也進過警校吧?」
有點像是無間道的劇情,黑道派人臥底警校,而警界則遣人進入黑道。
「怎麼樣,我不像嗎?」閻嵩難得心情輕松,有閑情逸致想與人抬杠。
「呃……也不是不像啦!但就是有那麼一點點……」
「江湖味,是嗎?」閻嵩撫撫下顎的胡須,笑笑。
「嗯!」她點點頭,望著他。
「丫頭,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妳看到的未必是真相,而大家所認為的真相,也未必就是事實。」閻嵩在她的茶杯內倒滿水,然後拄起一旁的拐杖,站起。
賈以婕匆匆將手里的杯子往旁邊一放,想起身攙扶。
然而,阿飛卻在這時走了過來,適時地攙住了閻嵩。
「門主,你要回屋里了嗎?」阿飛問道。
「你忙你的,我自己進屋去就好。」
閻嵩拒絕了他的攙扶,站得挺直,一手拄著拐杖,一步一步慢慢的朝著主屋的方向定去。
看著他的背影,再看看雖然明顯不便,卻剛挺硬氣的腳步,賈以婕收回眸光,腦中閃過他方才的話。
「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妳看到的未必是真相,而大家所認為的真相,也未必就是事實……」她嘀嘀咕咕地重復著。
唉……好難懂,說得太具禪理,實在很難了悟!
「阿飛,你听說過你們門主和我們署長是怎麼相識的嗎?」
還好,一旁還有個阿飛,阿飛在三擷門里也算待得夠久了,小道消息多少應該听過一些吧?
「門主跟義叔?」
「是。」
「他們是警校同期的同學。」想不到以婕小姐也挺好奇的。
「真的?!」原來這是真的!
「是呀!」阿飛不解,為何賈以婕會為了這事而感到驚訝?「我們三擷門講的是忠、義、理,雖然有著濃厚的黑道色彩,但行事光明磊落,不做非法勾當,如果嚴格說來,其實也可以當我們是一個民間社團來看,只不過……我們較神秘罷了。」
阿飛的這番說詞,教賈以婕听得瞠目結舌。
「真的。」阿飛加強語氣,以為賈以婕不信。「要不義叔就不會跟門主走得這般近。」
「……」賈以婕無言以對。
「就像這次的案件。」阿飛再度舉了個最有利的實證。「國際刑警組織不也因為我方的幫忙,才能瓦解霍爾奇。」
無法辯駁,她承認,阿飛說得一點也沒錯。
那麼,她過去一直介意著的問題,是否根本就不存在?就像閻伯伯所說,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看表面看不出真相!
天啊!她實在是個傻瓜、是個大呆子!只有傻瓜和呆子,才會看不清事實,因為這些問題,而遲遲不敢坦承自己的情感、不敢接受內心真正的聲音。
她喜歡閻羅,當他的女人,她更是百分之一百的願意!
見她沒說話,阿飛的話匣子一下子全開。
「……這次黑狼的事情,虎叔牽扯在內,而黑狼居然是虎叔的女兒,循私在三擷門里是不被允許的,得依規定處分,但虎叔年輕時又曾是門主的護衛,門主念情,還挺身為虎叔受了一刀,那一刀真是怵目驚心,嚇得大家差點沒……」
「你是說,閻伯伯的傷是……」沒理他拉拉雜雜說一堆,她僅听重點。
「是幫虎叔受的,門主他念情。」阿飛的雙眼綻著崇拜的光芒。
「……」听到這兒,賈以婕也無話可說。
「我想,少主也會的,如果有一天我和虎叔的身分對換,少主也同樣會為我挨那一刀。」這就是義,是主僕間的情。
「……」她仍然沒說話。
其實她有點想跟阿飛說--少年的,你未免也想得太多了吧!
她知道他很忙,不過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一整天不見人影。
總之,賈以婕再度見到閻羅時,已是月亮高掛的黑夜。
「怎麼?還玩線上游戲?」他照樣來到她的身後,照樣無聲無息、照樣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
「你下次出現前,能不能給點聲音?」賈以婕轉過身來看他,聲音中沒有一貫的高亢。
呿,早晚會被他給嚇死!
「要發出什麼聲音?」拉開椅子,他在她身旁坐下,一手扳過她的座椅,兩人面對面。
「什麼都好,只要別是可怕的,或引人遐思的就好。」總好過一聲不響就突然出現在身後,沒心髒病也會被他嚇出病來。
「什麼是可怕的?什麼又是引人遐思的?」閻羅抓住她的語病。
她死命地瞪著他,知道他故意找碴。「以少門主你的傲人智商和領悟力,這種好笑的問題應該不用我多做提示吧?」
閻羅伸過手來捉起她的。「既然是好笑的,不如說出來分享,讓我也一起笑。」
「你平常已經笑得夠多了。」她記得她說過討厭他的笑。
「妳不喜歡我的笑?」勾勾嘴角,他執起她的雙手,送到嘴邊一啄。
很難得,她沒罵人,也沒動手揍人。
「你說錯了,不是不喜歡,應該說討厭。」討厭他笑得太燦爛、討厭他的笑容太迷人、討厭她對于他的笑沒有免疫力,在腦海縈回不去。
「有多討厭。」她不凶他,他便得寸進尺,于是乎……
先親手背,然後是修長的指節、掌心、手肘、手臂、軟軟的肩窩、頸子、讓人血脈僨張的耳窩、小巧可愛的耳朵……
終于,她忍不住的逸出第一聲軟吟。
「信不信,我能將你揍得滿地找牙?」一點說服力也沒有,不過,她沒忘言語上的強勢。
「信,當然信。」閻羅繼續吻著她。
問題在于她舍不舍得而已,然而他深信,她絕對不會舍得動手揍他。
「信你還吻?」她幾乎是忍不住,開始微微喘息起來。
「如果不吻妳,我會先揍我自己一頓。」他暫時離開她,看著她滿臉嫣紅︰心跳驀地加速。
他抱起她,走向房里唯一的一張大床,一夜的溫柔就此展開,當然,偶爾的插曲還是有的--
「打個商量,以後別老是穿得一身黑好嗎?」黑衣還能接受,但黑褲……月兌起來就是麻煩,沒有裙子來得方便。
「要你管!」她抗議。
「準備好做我的女人了嗎?」他又問。
「廢話!」
否則他以為他正在干嘛?而他們又在干嘛?
「說妳喜歡我。」總得來點助興的話。
「你真嗦!」
時光匆匆,轉眼一星期溜過。
這星期過得太過平靜,平靜得讓人膽顫心驚,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你說過只有一星期的,現在時間已過,我該銷假上班去了。」
一早,賈以婕便站在餐廳里,為回署里上班一事,和閻羅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