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于尹東極端不悅的一吼,打斷了于震天的話。
就因他話中一再提到的狐狸精、賤女人,這幾個字!
他無法听人這樣詆毀郁勤,哪怕對方是自己最敬重的父親。
「怎麼?你哪根筋不對了?」被他突來的一吼,于震天愣了幾秒,一回神才想到人還站在門外。「走,進去說、進去說。」
推開于尹東,他逕自往屋里走。
還沒踏出玄關,也沒來得及將腳上的皮鞋月兌下換成室內鞋,于震天就看見了站在客廳里的馬郁勤。
「你這個女人……你怎麼會在這里?」他氣憤的質問,一轉身,于尹東剛好關好了門,轉回身來。
他和郁勤互看了一眼,交換了一記甚富默契的眸光。
「爸,郁勤目前跟我住。」他由鞋櫃里取出拖鞋,放到父親的腳前。
「你已經跟她同居了?」于震天大吼,氣得一腳踢開他放好的拖鞋。「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到底對我兒子施了什麼魔法,還是喂他吃了什麼藥?」
他輸了嗎?這個女人就要搶走他唯一的兒子了嗎?
「……」郁勤默不吭聲,聰明的選擇不出聲回答。
面對一個情緒將臨失控的人,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不應任何的話,免得隨隨便便的一個字,都能被對方視為引爆脾氣的激發點。
「爸。」于尹東看了一眼被踢遠的拖鞋,慢慢的走過去撿了回來,然後他站直了身子,滿臉肅穆地說︰
「我和郁勤是真心相愛,這正是你和媽的婚姻中所缺乏的,而且我不是你、郁勤也不是媽,將來我們的婚姻不會跟你們有一樣的結果,所以請你別再拒絕接納她,如果你肯用心去觀察,你會發覺郁勤是個百分之百的好女人。」
「你……」他的一席話,讓于震天氣得渾身發抖。
一旁的郁勤則是感動的眸眶含淚。
「如果你堅持要這個女人,不怕我收回你手中的一切?」他就要失去這個兒子了嗎?
「于氏嗎?」于尹東瞥了一記,冷冷地問。
他當然不怕了,因為于氏需要他,在他的手中,他不知將于氏給壯大了幾倍。
「你……」于震天氣得只差頭頂沒冒煙了。
但腦筋一轉,他沒忘于氏真的需要兒子,還有如果真的吵開來撕破了臉,不就正好將兒子往那個女人的懷里推?
「算了,我今天就說到這,不過你們兩人別妄想著能私下結婚,不經過我點頭同意,這樣的婚姻,我永遠不會承認!」
拋下話,他轉身憤然開門離去。
一星期後,于尹東到歐洲出差,說是為了考核土地開發案。
一早,還未到十點鐘,于震天就親自殺到辦公室來。
電梯門當地一聲開啟,他就怒氣騰騰的走了出來,一副準備將人給生吞活剝的來到馬郁勤的面前。
「從現在開始,收拾好你的個人物品,馬上滾出我的于氏。」
郁勤抬起頭來看著他,腦中靈光一閃,跟著啊了一聲。
「對不起,請問為什麼?」她早該料到了,這次的出差考察是他故意安排,目的在支開尹東,好徹底鏟除她,最好能一次將她給趕走。
不過,她不會這樣就低頭。
為了不辜負了尹東的一片真心和努力,她也要更用心,加倍的努力去捍衛兩人的愛情。
為了他們的愛情,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她只好硬著頭皮迎戰。
「你還有臉問為什麼?」于震天的眸光是鄙視的、是譏笑的。
「我為什麼不能問?我是于氏名正言順的員工,是董事長的秘書,就算要辭退我,也該有個原因或理由。」
郁勤站了起來,強迫自己不能退縮。
「你要原因和理由?」于震天冷哼了聲。「就憑我是于氏的掌權者,是大老板,我要你走,你就馬上給我走,還需要什麼原因理由!」
他越說越激動,越說越生氣,氣得已開始渾身發抖。
郁勤睇著他,加強心理建設,可千萬別將他的話當一回事,否則在氣勢上就先輸了。
「那麼,請問這位先生,你的職稱是什麼?」她逼自己盡量裝出冷硬的模樣。
「我……」于震天一時被她給問住。
「我是……是……是老董事長!」對的,她不都這樣喚他嗎?
「喔,老董事長喔!」郁勤夸張的將喔聲拉長,然後眨眨眼睫,不怕死的盯著他瞧。
賓果,她終于找到了反擊的契機。
唉,她也不想變成這般牙尖嘴利。
「有件事我不大明白耶,所謂老董事長的意思,是不是指已經退休的董事長呀?既然已經退休了,就不是公司里的一員了,不是公司的一員,怎麼還能大剌剌的站在這里說要辭退我?」
「你……」如果有煙霧測量器,絕對可測出于震天此刻頭頂所冒出的白煙指數。「你別太得意,跟我要嘴皮是沒用的,信不信現在我就按電話叫樓下的警衛上來,將你給架出去。」
郁勤懶懶的看著他,其實一顆心早就七上八下。
「我不信!」不過話說回來,這樣不就將事情給鬧大了嗎?讓整個于氏的人都看笑話,她丟臉是沒關系,但是尹東……
「算了,我走!」只好讓步了,到其他樓層去辦公也一樣,只要叫總機將電話給轉過來就好了。
隨意收了兩下桌面,她抱起東西轉身往電梯走。
「哼,狐狸精,想跟我斗,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于震天在她的身後大笑,或許是笑得太激動,也許有可能是方才過于氣憤,總之在一陣狂笑之後,他突然失去了聲音。
郁勤在電梯門開啟,走進去轉身的剎那,見到他整個人軟趴了下來,搗著心口,一臉痛苦的模樣,嚇得她趕緊又跑了出來。
「老董事長,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天啊,他可別有什麼事,否則她該如何向尹東交代……
于震天再度醒來已是兩天之後,人在醫院病房里,亮晃晃的白色燈光照得極為螫眼,讓他緩緩抬起手來,在眼前煩躁的揮了揮。
一個護士在這時剛好推開病房的門走進來,見到他醒了,很快來到床邊。
「于先生,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護士抓下他的手,為他量量脈搏,又由一旁的櫃子上拿起血壓器,準備幫他量血壓。
「還好你們公司的馬秘書處理得當,否則醫生說你差一點就心肌保塞。」護士邊量著血壓邊說,還笑著看向一旁。「我從沒看過員工這樣盡責的,她不眠不休照顧你有兩天兩夜,就算是親生女兒,也不過如此。」
隨著她的眸光,于震天這才發覺了坐在幾步外沙發上,沉睡著的馬郁勤。
他的喉頭有些干澀,干澀的幾乎無法問話。「一直都是她在照顧我嗎?」
他對她挑剔又尖酸刻薄,沒想到她還……
「是呀,可能是剛剛睡著了吧,昨晚和前晚都是我當班,我看她緊張的整晚都沒睡。」護士笑著說。
于震天的心里一陣激蕩,有一股未知的、不解的暖流正在慢慢溢出、發酵,然後緩緩蒸發,溫暖了他的心。
「通知我兒子了嗎?」他緩聲問。
護士仍舊笑著說︰「听醫生提過,是通知了,但由于飛機航班的關系,恐怕要到今天晚一點的時候,他才能趕到醫院來。」
「喔。」他應了一聲,眸光仍停留在歪著頭,坐在沙發上斜睡著的馬郁勤身上。
或許真如尹東所說,她真的跟自己的妻子不一樣。
腦中回想著從前的場景,一幕他發著高燒,妻子卻仍然對他不聞不問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