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把這個端到房里喝了,工作雖然重要,累垮了身體,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可頌倏地抬起頭來,感動地紅了眼眶,「老爸……」
「別怪我對你的要求較多。你是老大,是兩個妹妹的楷模。」
「老爸,我知道。」可頌應話帶著濃濃鼻音。
「知道就好,下次加班不回家睡,要記得打電話。」老爹說完,很酷的轉身,繼續著和面團的工作。
「老爸……」可頌看著他的背影。
「嗯。」鄔老爹沒轉過身來,喉間咕噥了聲。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看著手上的補品,可頌又看看他的背影。
鄔老爹的動作頓了下。「快上樓去洗個澡,把東西喝喝,睡一下,晚一點我再上去叫你起來上班。」
他仍沒轉回身來,不過可頌的眼里、心里烙滿了溫暖。
她轉身,緩步的走上樓。
廚房里傳來喀啦喀拉的聲響,這聲音她好熟悉,從小到大,她們每天听著這聲音醒來,為小山櫻面包店拉開忙碌一天的序幕。
∪∪∪
有個人的脾氣很差,從早上醒來,發覺身旁的人兒不見了的那一刻開始,他的心情就在極端惡劣中翻騰。
沒錯,那個人正是豐大老板,豐儆棠是也。
電梯門在當當當響了三聲後,鄔可頌以著一貫的裝扮,踩著腳下的高跟鞋,走出電梯。
一見到她現身,顧不得平日的禮節,何凱文快步沖上前,先將人給拉到一旁。
「鄔……嗯……鄔律師,我看你今天還是繼續請假好了。」免得一會兒後,他得通知葬儀社的人,到老板的辦公室來收尸。
「為什麼?」可頌眨著不解的雙眼。
何凱文一手偷偷地指向辦公室里。「豐先生今天的心情很差!」
其實豈止是差,跟在他的身邊當了多年的秘書,雖常看見老板嚴肅地板著臉孔,卻不曾見他破口吼過人。
然而今日,從一早到現在,被罵到狗血淋頭的,恐怕已不下十人。
「心情差?」可頌抬起臉來,悄悄地往辦公室里望了一眼。
「是的,今天總經理,還有營業部經理、財務部協理、人事部副理……都被一一點名上樓來,罵得個個垂頭喪氣。」何凱文念了一長串的人名。
凱文對鄔可頌的印象其實很不錯。
平日里老板已經常常刁難人,何況今天心情極差,他可不敢想像,一會兒進了辦公室後,她會有何後果。
「怎麼听起來有點像韓信點兵?」可頌不在意地笑著說。
看來豐大老板今日的火氣真的很大。
「鄔律師,你還笑得出來?」何凱文懷疑,鄔律師是不是被老板操得太累,以致不正常了?
可頌朝著他聳聳肩,攤攤雙手後,朝辦公室里走。
「喂、喂,鄔律師、鄔律師……」不敢喊得太大聲,凱文只能雙手合十,朝著可頌的背影一拜。
聖母瑪利亞、耶穌基督、如來佛祖、真主阿拉,請你們將平安賜給這位善良的女人吧!
∪∪∪
走進豐儆棠的辦公室,鄔可頌反手推上門。
「你手機為什麼沒開?我找了你一個早上了!」他坐在辦公桌後,眸光幽黯地直勾著她。
他的臉很臭,就如凱文所說,前所未見。
「手機沒電了,早上都在充電。」可頌的雙手背後,踩著小步走近他。
「遲到了,為何沒撥電話進來請假?」看著她緩慢的移動步伐,他不耐煩地起身,上前去拉人,將她給拉坐到腿上。
「我睡過頭了。」可頌看著他,不知該放到哪兒的手,只好暫且攀附在他的頸子上。
「睡過頭?」他哼了聲,口氣軟化了些,因為她的動作。「你到哪兒去睡過頭?」
昨夜他抱著她一同入眠,心里首度有了踏實的感覺,仿佛她就是他一直以來所追求的,有了她,他的一生將再無遺憾。
所以,他睡得很沉、睡得甜美,更期盼一早醒來,在睜開眼的剎那就能見到她。
但,沒想到她竟偷偷模模地落跑了,讓他獨自一個人在床上醒來,讓他見不到她,像兜頭給人澆了桶冰水,從頭涼到腳底板。
「我家、我的房間、我的床上。」說實在的,直到這一刻,可頌才發覺自己很不怕死。
豐儆棠的眼尾顫抖,眉結緊皺,額角暴出幾條跳動的青筋。
「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厲害,從我的床一路睡回你家去?」說到底,他大老板就是有氣,氣她沒讓他有機會吻醒她。
「你就為了這件事生氣?」青蔥的指節在他光潔的額角揉撫了幾下,企圖安撫著他的情緒,等一下她還有個重要的決定得跟他商量呢!
「難道我不該氣嗎?」他抬起一手抓住她的,將她拉近,貼到眼前。「你這樣偷偷跑掉的行為,會讓我以為……以為你對我昨夜的表現感到不滿意。」
刷地,可頌的臉染上兩朵酡紅。「你說到哪里去了嘛!」
若是不滿意,戰況會那般激烈嗎?
「反正,你就是不該跑掉,讓我獨自一人醒來。」看著她酡紅的臉,他心一動,不再等她回應,他直接壓下臉來,以行動表明了不滿,狂烈地吻上她的唇。
這個吻來得突然、烙得激烈,不僅挑起了兩人間熾情的火花,更點燃了一室難熬的燥熱,昨夜的一切,仿佛又一幕幕地刷過眼前,讓人血脈債張。
可頌急急地喘息,在申吟出口前,她尋回了一點點的理智。
「儆棠,別這樣,這里是辦公室。」
她的話稍稍地喚醒了他,拉回了他漸漸被沖蝕掉的理智。
咬著牙,他低咒一聲,抬起頭來。「我真懷疑自己的自制力到哪去了?」
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嚴謹自持,在她的面前全都不管用。
不過,他口吻雖是不佳,但仍不忘伸過手來,幫她拉平上衣,扣上胸前敞開的扣子。
可頌不動,任他幫她小心翼翼的扣好扣子。
她的心窩暖暖的,裝滿了甜得似蜜的滋味。經過這陣子的相處,她了解他的溫柔,是不屬于言語上的,而是會直接以行動表現。
「我昨夜跟你在一起,忘了撥電話回家,一早就發覺,我老爸撥進來的未接來電,差點沒灌爆我的手機。」
等他收回手,換她伸出手來,幫他整整領帶、衣衫。
「所以你就跑了?」她應該叫醒他,至少讓他送她回家。
一想到一大早她竟獨自一人搭著車離去,他怎麼也無法釋懷,萬一她遇上了壞人,或是遇到了個心存歹念的司機呢?
「我看你睡得熟。」可頌感覺到他還在生氣,于是放柔了聲音,將臉埋在他的肩窩。
他的手順勢攬上她的背。「這不是理由,你可以叫醒我。」
可頌抬起頭來抿著唇,一時語塞,不知該怎麼接話。
她承認,她是故意沒叫他,因為怕他又纏著她不放,根本不讓她走。
豐儆棠凝視了她一會兒,見她不說話,他沉沉地吁出一口氣。
「這次就算了,下次別再這樣,就算沒有阿網,我一樣也能親自開車送你回家。」他伸來一手勾起她的下顎,目光鎖住她的。
「你要親自開車送我回家?」可頌萬分感動,不過想起……「你會開車?」
她沒見過,印象中,阿綱是司機,只要交通工具是車,通常都有他的存在。
「當然。」他高高挑起一眉,似在嫌她問了一個沒大腦的問題。「記住我說的話,以後再也不準了,知道嗎?」
「嗯。」見他臉色已恢復平靜,可頌連忙笑著點頭。「對了,我還有一件事想跟你談。」她想起了今早再三思考過後的決定。
松開手,她由他修長的腿上滑下來,掏出預先寫好的一封信,遞到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