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神婆松口一嘆,看著紫瞳將珠子握入掌中。
隨著光芒的消失,一時怔忡的鄂圖克,于剎那間醒來。
「這……」紫瞳居然姓巫?難道她就是神婆要找的人?
「王,老奴感謝你將人給帶來。」神婆的話,間接應證了他心里的揣測。
「紫瞳。」他伸來一手握緊了巫紫瞳空著的一手。
鄂圖克的心中再度充盈著矛盾。他並不想失去她,但這一放手,他們怕是永無機會……
神婆在樓蘭國中的地位,與他國神殿中的祭司並無兩樣,一旦成了祭司,勢必將終生獻給神靈,一輩子不得嫁娶。
紫瞳昂首望向他,不解他眸中的憂色。
「王,你知道這一切皆是天命。」神婆再度開口。
「但,她已是我的人。」是他心愛的女人。
「祖婆婆也曾是先皇的妃。「神婆板起臉。
听著兩人一來一往的對話,紫瞳困惑地揪起細眉,一對綻著紫光的眸子在兩人間移動,試圖厘清她的疑惑。
「王,事關樓蘭的國祚,何況,老奴的大限已至。」神婆站了起來,由紗帳之後走了出來。
鄂圖克的濃眉一蹙,臉色驟沉了下來。
「鄂圖……」紫瞳昂首望著他,心里升起一股不安。
「王,你可以先離去了。」神婆的氣色雖不佳,但仍步履穩健。「接下來的事,我會與紫瞳姑娘說清楚。」
「我……」他望著紫瞳,很困難地抽回了手。
「鄂圖克。」看著自己頓覺空虛的手,紫瞳直覺的要上前去拉他。
「你留下吧!」他的表情看來雖痛苦,但口氣卻是堅決的。
「為什麼?「她問。
「神婆會告訴你一切。」他知道在感情凌駕于理智之前,他必須離開。
「鄂圖克。」望著他已走至門邊的身影,紫瞳忍不住再次叫喚。
但他卻沒回過身來。
「雖然我不明白你為何要丟下我,但你知道,現下如果你跨出了這一步,將來我可能很難原諒你。」紫瞳冷冷的聲音由他身後飄來。
鄂圖克又躊躇了下,最後還是舉步往外走。
「你終究會明白我的無奈。」
望著他的身影,及被緩緩合上的門,巫紫瞳的心仿佛被推向無底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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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根本是無稽之談,而我也絕不信這套。」
巫紫瞳盤腿坐在軟榻上,听著神婆敘述著事情的始末。
原來神婆也姓巫,、是巫姓一族的人。
在數代之前,守護如意珠的巫姓女子愛上了一位大漠青年,兩人共結連理後,定居在這片綠洲。
擁有超自然能力的女子幫助青年經營起這片綠洲,幾年下來,商道變遷,樓蘭國因此而生,往來商賈絡繹不絕,日益繁華,終成西域三十六國之一。
「你是不信仙子與樓蘭王的傳說,還是不信守護樓蘭的使命之說?」神婆一嘆,滿布皺紋的眉心一擰。
「二者都不信。」話落,紫瞳跳下軟榻。
走了數步,她冷然的回身。
「巫氏一族的使命僅在守護如意珠,其余皆屬多管閑事。」
「紫瞳,樓蘭的命脈……」神婆欲再往下說,卻讓她出言阻斷。
「婆婆,你既已知我來自未來,那麼,我可告訴你,在我那個年代,樓蘭不過是一個考古的名詞,它雖有璀璨過往,但就歷史的軌跡來說,卻猶如曇花一現。」
「說了這麼多,你還是不願意留下?「
「我找不到該留下的理由。」這句話紫瞳說得有點感嘆。
「那麼……」神婆略微停頓,嘆了口氣後,道︰「王呢?鄂圖克也不能讓你留下?」
紫瞳的身子一僵。
「婆婆也看見了,他在王國和我之間,選擇了王國。」
「那是他的責任。」
「但如果我留下,我將是神婆的承繼人吧?「
不能廝守,比離開這個時空更教她難受,至少眼不見,心可以較為不痛吧?
「這是絕對的。」神婆望著她說。
「那麼我留下來做什麼?」
品嘗椎心之痛?她可沒有自虐的習性。
「人是活的,法是死的,法由人定,是可以改的。」神婆輕輕笑著。
「萬一他永遠想不透這一點呢?「那麼,她是否得為他等至老死?
「那,你就得想法子點醒他。」
仰望紫瞳,神婆很滿意由她的眼中望見了猶豫。
「告訴我,你願意為他等待嗎?」
她遲疑了,不再直接拒絕。
「我不會為他等太久。」
「恐怕他也不會輕易的讓你走。」神婆提醒她。
「婆婆知曉,如果我要走,誰都攔不下我。」
望著她,神婆嘆了口氣,搖搖頭,說︰「其實我要你留下,除了為他之外,更重要的還有為樓蘭近百萬居民。」
「他們與我何干?「紫瞳恢復了一向的冷漠。
「以後你會知道這是天命,就像你為何會回到這個時空。」
「我是為守護如意珠而來。」
兩人對望了會兒,神婆只能嘆息。
「要守護如意珠也不是這般簡單吧?」
听著她另有所喻的話,紫瞳問︰「婆婆知曉我的超自然能力時靈、時不靈?「
神婆輕輕一笑,緩緩地點頭。
「這是自然的現象,雖然如意珠與你的脈動是一致的,但還是得經時間的融合和磨練,才可達到隨心所欲的境界。」
「那要多久?多久才可達到這樣的境界?」現在她的情況比之前還要慘。「還有,我甚至完全無法預知有關于自己的事。」
神婆看了她一眼,嘴角還是噙著淡淡的笑。
「你能的,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婆婆……」紫瞳欲再問,神婆卻抬起一手制止。
「你是個聰明人,而樓蘭則是一塊數百年來難得的修行靈地。當然,這之間也包含著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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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書案後,鄂圖克抬起頭來望著硬闖進來的人。
「阿爹,我听說了,是真的嗎?「蕪月奔至桌前,沒頭沒尾的問。
消息是覲春帶來的,而今早也是她陪著阿爹和紫瞳姊姊一同進佛塔去的。
「什麼真的假的?」鄂圖克不悅地蹙著眉,對蕪月難得地板起了臉孔。
蕪月一怔。阿爹很少對她發脾氣,何況闖進書房也不是頭一回。
「阿爹,紫瞳姊姊真的會成為神婆嗎?「
這意味著,她不能成為她的娘親了嚼?阿爹會很難過吧?
鄂圖克抿緊唇,不給她正面回答。
「蕪月,這事你別管。」這時,夜鳴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我怎能不管?」蕪月轉向他,倚了過去。「紫瞳姊姊可是阿爹心愛的女子,萬一真成了神婆,終生不得嫁人,那阿爹怎麼辦?紫瞳姊姊又該怎麼辦?「
听著她的話,鄂圖克的臉色更為深沉了。
夜鳴見狀,連忙訓說︰「你這樣吵著你阿爹,擾了你阿爹的思緒,就能對事情有所幫助嗎?」
「人家擔心嘛!「蕪月被訓,不滿地噘起嘴。
瞧著她的模樣,夜鳴伸手朝她的鼻端一捏。
「你下去吧,別吵著你阿爹,他心里會有打算,你這樣只會擾了他的心思。」
被捏痛了鼻頭,蕪月皺起臉來。
「快去。」夜鳴睨著她,難得厲聲催促。
雖心有不甘,但蕪月仍听話的退下。
「阿爹,你一定要想到兩全其美的好法子喔!」離去前,她仍不放心的交代。
待她退下,夜鳴起身,走過去合上門。
「鄂圖,你打算怎麼樣?「他緩步走到一旁的椅子。
鄂圖克站起身,走到窗邊。
「事出突然,我得好好深思一番。」
想起了稍早離開佛塔前,紫瞳不諒解的話和決絕的眼神,他的心一緊,胸口縈回著難解的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