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斐斐搖搖手,又搖搖頭。
面對一位這樣美麗的女人對著自己哈腰鞠躬,就算是同為女子,也很難對她發起脾氣吧!
「你們里面請坐。」雖然沒表明來意,但依著直覺,斐斐知道要談的事,不會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完。
「打擾了。」海姿的態度依舊是低調而恭謙。
此次回台灣的主要目的,是想要回屬于她的兒子,而以目前的情況看來,也許只有眼前的女子能幫得了她。
斐斐退開一步,引她們入內,然後她反手推上門。
「請坐。」斐斐領著她們在屋子里的小沙發坐了下來。「喝茶好嗎?」她轉身準備去泡茶。
「不用忙了,凌小姐。」海姿開口阻止了她。「其實,不瞞你說,我們已經在你的樓下,等了一個上午了。」她實話實說。
其實由昨晚周紹軼送著凌斐斐離開周家開始,她們已派人緊跟其後,所以才知道斐斐的住處。
但,又礙于周紹軼一直沒有離去,所以她們就讓人緊守在樓下,等了一整夜又一個上午,直到確定周紹軼已經離去,她們兩人才決定上來找斐斐。
「你們?」斐斐不明白,她們將心思花在她身上,是何用意?
沒直接點明來意,海姿采迂回方式。「請容我先自我介紹一下。」這幾年下來,她見過不少世面,已不再是當年那個被捧于手心呵護、不知人生疾苦的小女孩。「這是我的妹妹,海靜。」
黎海靜一賺不屑地將臉撇向一旁,視線投向一眼即可望見的床鋪,那床上被褥有些凌亂,證明了昨夜滯留于這屋子里的人,一夜的纏綿。
收回視線,她瞪著斐斐,一臉怨恨妒意。
被瞪得莫名其妙,對于自己一再的退讓,而對方仍舊得寸進尺,斐斐心里漸漸燃起了不悅。
似乎是察覺了這其間的火藥味,海姿探出手來,握著海靜的手,示意要他別多嘴。
「我是海姿,海出的海、姿色的姿。」她緊接著介紹自己。
海姿!?這名字如數百支芒針,同時扎入斐斐的耳膜里,隨即她渾身打起了寒顫,詫異地張著口。
「你是海姿?」眨眨眼,她多希望是自己耳誤或是見鬼了。
如兩者皆不是,那、那就表示周紹軼騙了她!他從一開始就欺騙她,因為他說過,海姿已經死了!
試問,一個死人,又如何能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呢?
「看來,他跟你提過我,是吧?」現在的黎海姿,已擅于察言觀色。斐斐木然地點點頭,她當然知道海姿口中所說的他,指的是周紹軼。「我希望你能帶我去見他。」海姿進一步的提出要求。
「見他?」斐斐擰起了眉,一臉不解。「為什麼?」為何她要見周紹軼不自己去,而需要她引著?
「因為他不會再讓我跨進周家半步。」海姿臉上有一抹愧色。
「為什麼?」斐斐更不解了,她依稀記得初識周紹軼,當他談及海姿時,眉宇間總有抹深結。一個男人若不曾深愛過一個女人,便不會有那抹哀傷的神情。
被問得啞然,黎海姿無言以對。
「你問那麼多干嘛?」一旁的海靜不耐地開口咆哮。「要帶我們去就帶我們去,如果你不帶我們去,我也不相信,以我黎海靜會見不到姐夫!」
哼,這樣一個毫無半分姿色的女人,憑什麼跟她爭姐夫?
望著一旁的海姿,斐斐硬是忍住了心中怒火,若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她會一腳將眼前這個撒潑的女人,踹到太平洋喂鯊魚去。「好,我帶你們去。」沉默了半晌,她開口應允。
因為與她們相較起來,此刻她更想見到周紹軼。她要弄清楚,為何他要騙她,告訴她——海姿已死!
午後,-片烏雲突地遮掩著天空。幾聲悶雷後,落下了春夏交替的一場大雷雨。
如同屋外的悶雷,周家書房里的氣氛,一樣悶得令人心弦緊繃。
坐在沙發上三女一男,各懷著心事,任由一大片安靜尷尬的氣氛,籠罩于整個書房。
「說吧,這次你的目的又是什麼?」視線由坐于自己身旁的斐斐臉上拉回,周紹軼冷沉著臉,靜靜地睇著黎海姿。
再度面對她,他詫異于自己的心里竟能如此平靜。也許是已無了愛,相對的也就不會有怨。
不過,對于她們竟找上斐斐一事,他並不打算原諒。
「我……」話到嘴邊仍不免難以啟齒,海姿支吾著。
「姐夫,姐姐當然是為了小豈的事而來的!」見海姿支吾著海靜一副急于討好的模樣,自告奮勇地開口。
對于周紹軼緊臨著斐斐而坐,她的心里是妒嫉極了。
睥睨了她一眼,周紹軼一臉的嫌惡。「我已經不是你姐夫了!」他一口駁回了她的稱呼,掃過來的視線既冷漠又無情。「而我問的是她,不需要你代答。」
一想起當年,她趁著他熟睡之時,扒光自己的衣服跳上他的床,並且算好了時間,等著自己的親姐姐來個捉奸在床,嫁禍給他一事,他就對她嫌惡不已。
恐怕今生今世,他都很難遺忘她的無恥,很難遺忘她們姐妹倆天衣無縫的配合——那含淚抽噎莫須有的控訴,和妻子決絕狠心離去時的表情。
最可笑的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他,最後才知道,這場鬧劇不過是個借口,是海姿為了能順利離開他所設下的陷阱。
「姐夫,你……」面對那完全冷漠的眼神,一向嬌氣的海靜有些無法接受。
「海靜。」海姿適時握住了她的手,然後她深吸口氣,站起身,面對周紹軼。「我想,我們接下來要談的事,有外人在場,可能不大方便。」她意指緊靠紹軼而坐的斐斐。
「外人?」周紹軼哼笑了一聲,看向斐斐。「對我而言,你們兩個才是外人。」轉向海靜,他黝亮的眸光冷沉的蝦人。
今日若不是沖著斐斐的面子,他不會答應讓這兩個女人,再踏入他周家半步。
一旁的斐斐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她雖也想開口問周紹軼為何要欺騙她,但卻得體的知道,此時不宜開口。
「我看,我先出去好了。」她主動的站起身,欲退下。
「不,你不用回避,沒有什麼事情是你不能知道的。」周紹軼早一步拉住她,將她更往自己身旁扯。
也好,所有該知道的事,就讓她一次知道吧!往後他們可是要相處一輩子的,他也不想對她有所隱瞞。
「姐夫,你……」看著周紹軼親密地拉著凌斐斐,海靜的心里更不是滋味。
「如果我漢記錯,我跟海姿離婚已快十年了,所以我早就不是你姐夫。」冷冷瞥了她一眼,周紹軼眸中竄出足以凍傷人的冷光。「而,在你幫襯著做了那件事之後,我很懷疑,你還有臉喊我姐夫。」
他一語道中了誨靜的死角,那張如盛開花兒的臉龐,在剎那間黯然。
離婚?那件事?斐斐眨著良,將一切听入耳中。
「姐姐,都是你害我的,要不然姐夫也不會真得得這樣絕!」海靜轉向海姿抱怨,低聲啜泣。
緊握著雙手,黎海姿一脾的赧色。「我、我知道,當年的我對不起你!但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談談——你能把小豈讓給我嗎?」冗長的沉默後,她終于鼓起勇氣開口。
「把廷豈讓給你?」周紹軼狂笑出聲。「別忘了,當初你是如何的使盡手段,拋夫棄子,現在卻跑來告訴我,你要跟我要回兒子?」
使盡手段!?拋夫棄子!?
天啊!斐斐更詫異了,她將詫異的眼神掃向海姿。
這樣一個美得接近完美的女人,竟會做出拋夫棄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