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金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烏雲密布的天色。
「雨,我們現在誰都不要離開,等二弟的消息!」
第七章
幾天後,穆柯在分析了戰況後,把整個軍隊的三十名主將都叫到了自己的營帳內。
這三十名主將有五名是福建當地作戰經驗豐富的老將,穆柯先問他們︰「這次南平的蠻夷暴亂,前後總共僵持了多長時間了?」
「前後有三年了,反反復復,總是消滅不干淨,現在更是形成了大規模的隊伍,比以前愈發困難了!」
穆柯沉思了一會兒,問︰「打仗宜在速戰速決,拖得愈久,軍心愈疲憊,你們想不想在一個月內消滅敵方的主力?」
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楮,一個老將領忍不住說︰「穆公子,你不了解這里的情況,本來蠻夷都是分散的部落,我們還可以逐個殺退,但現在他們已經全部都聚合了起來,在武夷山上形成一股不小的勢力,個個驍勇善戰。我們的軍隊來自北方,首先在地形上就生疏了一大截!」
「正是因為他們已經把分散的力量聚在了一起。所以我們的目標反而可以固定。只要能夠牽著他們的鼻子走,我們就有機會獲勝!」
「牽著他們的鼻子走?」眾將領都現出半信半疑的神色。
「沒錯,不管敵人有多強大,他們畢竟只是一些零散的蠻夷部落聚集起來的。比起來,我們的軍隊有嚴謹的軍紀和正規的操練。就是說,以綜合實力來說,他們比我們虛得多,也散得多。只要各位能夠讓兵士齊心一致,激勵兵士,讓其信心倍增,以實擊虛!」穆柯逐一看著他們,「我初來乍到,所以兵士對我必不服氣,因此要靠各位將軍了!如果你們能夠照我的話去做,我相信我們不久就可以回家了!」
還是原來那個老將領開口,語氣很不以為然︰「穆公子,你倒說說看,我們怎麼以實擊虛?如果公子說得有理,我們必然會听命,如果無理的話……」
「好,我們現在看這張武夷山的地形圖,我說出計劃,你們可以听听看是否有理……」
這晚,穆柯的營帳內燈火通明,一直到凌晨都沒有黯淡下去。
※※※
武夷山腳下,疾風勁草,慕容天啟望著而前起伏的群山,緩緩地回頭看向站在一邊的穆柯。
「穆公子,听說你對整個作戰方案已有了詳細的計劃,小王可否傾听一二呢?」
穆柯笑著︰「二皇子請我來,必定是全副地相信我!我既然已經制出了方案,各位將領也都去實行了,二皇子就不要憂心了!」
慕容天啟輕笑了一聲︰「原來穆公子連我都信不過!」
「不是信不過,兵者,詭道也!這作戰計劃,愈少人知道愈好!作戰講究虛虛實實,變幻莫測,要讓敵軍模不清我們的意圖,或者讓他們對我們進行錯誤的判斷,我們才能掌握主控權,讓他們以我們的行動為行動,這樣就勝了一大半了!」
慕容天啟眯起眼楮︰「穆公子果然是個人才!不知有沒有想過進人朝野有一番作為,出人頭地呢?」
「我說過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些!我隨你來也只是為了盡快平息戰亂,希望二皇子不要想偏了,也無需對我有諸多防患,我是不會進朝廷的!」穆柯話中有話。
慕容天啟干笑一聲,突然眼中精光一斂,問︰「穆公子氣度不凡,出身必然不俗,可否告之一二?」
「我是個孤兒,無所謂出不出身,我也不想去追究。」穆柯淡然地道,「二皇子為何突然問起這個來?」
慕容天啟竟然附和︰「這倒是,有時候做一個孤兒反而安全得多!一個人的出身往往就會影響他的人生。有了根源,有了地位,就會想要在這基礎上要得更多,如果這一切本來該你所得,卻偏偏有諸多阻礙,就算不擇手段,也誓在必得!」
「如果用打勝仗來比喻,讓對方心甘情願臣服是最大的勝利,用武力迫使其屈服,就次之了,並且有許多後顧之憂。二皇子只要能夠真正為百姓著想,以仁義抬國,民心統一,自然最好。如果用強壓手段,甚至不惜用盡卑劣方法得到自己的目的,就算能夠一時得逞,也不會長久的!」
「你……」慕容天啟涵養再好,也沉下了臉,「穆公子,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二皇子認為是什麼就是甚麼,我的話沒有什麼特別意思,重點在于听的人!對不起,我還有事,告辭!」再說下去就沒有必要了,穆柯朝他點了點頭,回身就走。
他想此刻慕容天啟的臉色肯定難看至極,他的心里隱隱有種痛快!雖然現在身在險境,慕容天啟隨便動動小指頭就可以置他于死地,但他知道,就目前來說,自己還是安全的,只要自己還有利用價值,就不會有危險。所以他要盡快用這一段時問,做完所有的事情!
※※※
次日清晨,軍隊已經整裝待發,將領們各自統率著軍隊,儼然做好了應戰準備。戰旗飄揚,戰馬嗚嘯,整支軍隊都氣勢駭人,只等著號令一下,就可以沖鋒上陣。
穆柯站在一個較高的土坡前,望著對面群山。他極目遠眺,只見半山中間已聚集了大量兵馬,敵軍已經開始做應戰的準備。這次朝廷派兵鎮壓,蠻夷軍隊也不敢怠慢。因雙方力量相當,所以誰也不敢輕易出兵。穆柯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決定先掌握主控權。
「穆公子!」一名將領走到他身後,「一切都準備好了!」
「很好,一個時辰後,你們向西出發!」
「是!」
一個時辰後,敵軍開始有了微微的騷動,因為一直看到山腳下按兵不動,有點按耐不住。軍旗開始四處搖晃。猛的,看到山下的一支軍隊開始蜿蜒往西行進,于是馬上又重新振作,開始全力地防守西邊陣地,整個主力向西緩進。
兩隊兵力都防守嚴密,緩慢地沿著崎嶇的山路開始逼近。慕容軍隊行到一處狹小得只能容一人通過的峽谷,馬上就停駐不前了。領頭的將領朝後做了一個手勢,于是軍隊開始迅速往後撤退,只剩十二個精練駑手飛速地攀上石崖,對著遠處的敵軍連發數十箭,只听得敵方幾聲慘叫後,兵馬立即往前攻來。
十二名精練駑手箭一放出,迅速地隱人樹叢中。從側路飛跑下山。等對方穿過峽谷,四周只剩下風影樹動,半個兵士也沒有。
蠻夷領軍發出哇哇的怒吼,追了幾里路,哪里有人影?一個副將上來勸阻不能再行進,以防對方的誘敵之術。
領軍果然立即勒馬,恨恨地看著出路,突然又有一名哨兵上來︰「大哥,他們又往東邊去了!」
「什麼,東邊?」領軍忙調轉馬頭,「速去支援!」
等他們再穿過峽谷趕到東面,卻仍沒有看到半個兵影,只看到己方一小分支已跑得疲弱︰「他們在東邊轉了轉,射傷了幾個弟兄,又不見了!好像在南邊……」
「媽的!」領軍把大刀惡狠狠地往地上一扔,「他女乃女乃的!這是什麼戰術,打傷幾個就跑!有種就出來跟老子明斗!」
話雖這樣說,到底不敢輕易發兵,只好鳴金收兵。
山腳下,出發的軍隊早就歸來了,初次交兵,我方沒有傷一兵一卒,對方也只是傷亡了幾名兵士,無謂誰勝誰負。
穆村仍然站在小山坡上,看著對面山脈,默然不語。
身後傳來了響動,他一轉眼,看到了脖子上纏著銀環蛇的戛登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