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陸天從未听過的聲音從角落傳來,接著一個也算高大,腦袋瓜卻帶了個頭盔的男子,不滿的跳了出來哇哇叫。
鐵頭是隔壁山頭馬賊的首領,要說騎馬打架,沒一個人比得過鐵頭;甚至訓練有素的小兵也不見得敵得過自幼就與叢林野獸為伍的馬賊。
「徐阿瑛你這只母老虎,只顧著跟人聊天,都不會和老朋友打聲招呼呀!虧我一路沖過來救你這個夜叉寨,居然表示點謝意都沒,差勁!」鐵頭心有不滿。
徐阿瑛抬眼見著他,先是一愣,然後感激的上前擁住他。「鐵頭,謝謝你!我這輩子真的沒這麼感謝你過。」
自小打鬧慣了,以為換來的是唇槍舌劍,沒料到她有此溫柔一面的男人整個人一愣,跟塊木頭似的,動也不敢動。
「喂,母老虎,該告訴我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吧?」那頭喚作小虎子的男人有一絲不爽了——這女人是怎麼一回事?話也不交代清楚,就在那邊玩你抱我、我抱你的游戲;怎麼方才他救了她,卻沒得到一個擁抱咧?
徐阿瑛只簡單解釋給大家听,說是行跡泄漏被人發現,以及那個司徒策跟她有些過節,以至于想置她于死地。
「騎馬來的人已被我打退,那群殘兵在短時間內是不會再出現了;至于你提的那個想除掉你的男人是逃掉了嗎?」鐵頭攢眉。
「大虎、二虎已經追去了,絕對不會讓那男人好過!」小虎子目光凌厲,口氣中有一絲凶狠。
「大虎、二虎?」有人發出疑問聲。
「那是我的寵物。」小虎于瞥了陸天一眼,簡單回道。
還真是挺特別的寵物呀!
才提到寵物,猛地听見幾聲吼叫,兩只寵物乖乖回到小虎子腳邊,磨蹭他的腿撒嬌;他模模它們的頭,從它們嘴里取下叼著的東西——
一大片破碎的青色衣服以及……一只左手腕!
陸天不禁惡了一聲!
褲子被人扒了大半,再加上斷了一只手腕,司徒策這回是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看來那家伙還是逃了,不然大虎、二虎叼來的應該是他的尸首。」小虎子恨恨道。
徐阿瑛看著眾人,思索一下道︰「我想我們不適合再待在這里了。」一來是怕司徒策又發瘋似的找來,二來是這個地方也已經泄了密。
「這幾年我們兄弟常打獵,發現在這群山中有一處相當隱密的地方,外出只須穿越過瀑布;不如你們就搬到那里,這樣離我們兩個寨也近,我們也好有個照應。」鐵頭這麼說。
徐阿瑛心想,以目前的局勢來看,這不失為好辦法,遂交代下去,要大家收拾好家當,盡量只帶些需要的用品在傍晚動身。
陸天也正準備回去收拾些衣物,豈料一個影子擋在他面前。
「你給我等一下!」徐阿瑛可沒打算讓他這麼容易就離開。
「娘子還有什麼吩咐?」陸天露出最無害的笑容。
「咱們有筆帳要算一算!」
「算?要算什麼?」他前腳才想跨出去,一把刀就往他的脖子上架,「咳咳,娘子,你是想謀殺親夫呀!」
「我是真的氣到想串了你!」她還在記恨這男人今日再次想「以身喂刀」的打算,可想到他那時說的話,手中的刀子也只有憤然放下。
陸天吁氣,輕輕擁著她,「我當然知道你心里的擔憂,若不是想一勞永逸,以便我們能長長久久在一起,我也不會連性命都不要的去一拚。」
「可我還是很氣,要是大虎、二虎沒及時趕來,而你真出了事……」
「你沒忘記我沒點你的啞穴吧?」他若有所思的凝視她,「倘若我真救不了你……」
雖然他沒再說下去,但徐阿瑛就是懂了他的意思——要嘛就是司徒策找不到她,最後她可以喊人自救;不然她可以引司徒策來結束她的一條小命,去黃泉陪他!
徐阿瑛瞅著他許久,最後只有嘆口氣,但卻忍不住他的手臂。
「娘子?」忍痛,陸天只能陪笑。
她瞅了瞅他,「我可以原諒你這一次,只是我還是難消氣,怎麼辦?」
「是是是,那娘子覺得如何懲罰我才能讓你消氣?」
懲罰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兜了一圈,徐阿瑛曖昧的笑了笑,她一向對他只有一種懲罰!
陸天太明白她不懷好意的笑容,只能苦笑道︰「好好好,咱們這就回房,隨你愛怎麼欺負就是。」
反正最後那懲罰一定會變調,他就先吃吃苦,晚點一定會有甜美果實可以吃。
「說好我要在上面,而且你不許亂動!」徐阿瑛有但書。
「好好好,隨便你,我會乖乖躺著讓你上,行了吧?」
周邊傳來噗哧的笑聲,認識陸天的人全都笑彎了——可憐的姑爺!
倒是另一頭傳來雜七雜八的聲音——
「有沒有搞錯呀?這家伙就是母老虎的相公?」鐵頭和小虎子真是難以置信,再听見兩人的對話,鄙夷的表情立刻露出來——這男人還真沒志氣,窩囊廢一個,讓個女人吃得死死的。
小虎子看不慣陸天的孬樣,一個箭步上前擋住兩人的去路,「母老虎,這種男人還是不要了,既懦弱又沒志氣,我看他今天連保護你都沒辦法,不如快把他趕走;你若真缺男人,我不介意跟你湊一對。」
「小虎子,別忘了你已有了押寨夫人,干嘛?想討我作二女乃嗎?」徐阿瑛只當他是在開玩笑。
「你若肯點頭,回頭我就把那女人送回鎮上去,沒人能壓在你頭上。」小虎子嘴里咕噥,「那女人跟你比,算得了什麼?」
「就算沒小虎子,也有我鐵頭在,你犯不著找這種男人……」不屑的目光上下瞄了瞄陸天,「來委屈自己。」
其實這兩人早在小時候就對堅強、高傲的徐阿瑛充滿了愛慕之心,可惜徐阿瑛真是太沒感覺,少根筋的只把兩人當作兄弟,令他們兩人心中剛萌芽的情苗只能硬生生的砍斷。
別看三人時常爭來爭去,其實他們兩個只是愛看徐阿瑛勝利時的愉悅表情而已。
「敢問兩位的意思,是想向我娘子提親嗎?」陸天一臉笑咪咪的。
只有徐阿瑛看見他緊握的拳頭,她怔了怔,忽然了解他的心思,站在一邊偷笑不出聲。
「是又怎樣?」兩個男人同鼻孔出氣,站定在陸天身前,想見他自慚形穢的神色,「怎麼看,我們都比你強,你打算滾到一旁涼快去了嗎?」
「讓我瞧瞧兩位……」陸天繞到兩人身後隨手一點,那兩個人立刻像石頭般動彈不得,「這位小虎子大哥是很健壯,可惜像只猩猩,全身長了一堆毛,走下山可能會嚇死不少閨女;再瞧瞧我們的鐵頭兄,長得是人模人樣,只是可惜呀可惜!」
他快手掀去頭盔,「是個光頭,哪個閨女看得上你,一定是瞎了眼。」
真惡毒!
想上前把那小子砍成八段,可惜兩人無論怎麼使力就是無法動彈,這時才知道嚴重性——這男人惹不得!
「混帳!為什麼我動不了?」
「你這小子到底對我們兩個做了什麼?喂!母老虎,還不快叫你的男人過來……讓我們恢復自由。」
誰理他們!
陸天面帶微笑的朝徐阿瑛走去,難得見到陸天為她吃醋的模樣,徐阿瑛也不同情那兩人,就讓那兩人當一下石頭又何妨?
其他人模模鼻子,假裝沒看見——誰教那兩個白痴,當著人家相公面前要妻子改嫁,活該被人教訓!
于是女主人開心的牽著她的寵物,進房去好好教訓一番。
當晚,夜叉寨換了新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