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兜上馬匹背上載著的零碎瓷器,陸天攢眉,「娘子,老實說,你們這樣靠打劫為生,並不是個長久的好方法。」
「下做山賊,我們還可以做什麼?這里的人長年居住在山林,大家都已習慣這樣的生活,一點也不想與外頭的人爭名斗利。」
他們當中,很多都是想避開俗世紛擾才會躲在這里。
「其實你們既然對山林這麼熟,不妨做點小生意,好比是獵賣野味,都比冒著風險被人抓的搶劫好。」
「我反對。」
陸天淡淡瞄了出聲的人,想也知道又是那個得不到心愛女子所以處處跟他唱反調的家伙,早知就讓娘不要救他了。「二當家有何見解?」
「我們從第一任當家開始,寨里的兄弟就是靠打劫為生,你若是叫我們改行,我們又沒什麼技能,光憑打獵,能掙到什麼來養活這麼多口人?」
「二當家說得也有理。」徐阿瑛下顎讓人一抬,對上那雙迷人清澈的溫柔眸子,「相公?」每次只要她家相公來這招,她就會被迷得昏沉沉的,什麼事都依著著他。
「娘子,就因為山寨里有那麼多張嘴巴,我才覺得單靠打劫為生的風險太大,要是哪天宮府要肅清整頓,你們該怎麼辦?還不如轉行做別的,試試從事些小買賣;至于做什麼由我來想,我有把握可以替寨子里的居民帶來一番新的生機,不知娘子意下如何?」他不斷使用眼功迷暈她。
「……好,我們試試。」此時的徐阿瑛眼底就只有他。
她毫不猶豫的回答,令那頭的二當家悶得半死;陸天故意擺出一副「勝利」的表情給他看,氣死吧!
陸天親了親娘子臉頰,「多謝娘子的支持。」
徐阿瑛卻以一副「就這樣」的失望表情回瞅著他,令他不禁失笑;近日來,她非常喜歡與他鄉親近,這是好事!
陸天一點也不介意現場表演她的最愛——「天旋地轉飄飄然」,只是這麼一來,嬌紅臉蛋出現了迷蒙醉人的神情,讓他這個相公還真想趕快帶她回房去。
「咳咳,娘子呀!你看我的眼神讓我還以為你想要其他的……」他故意意有所指。
她臊紅了一張臉,「胡、胡說!現在是大白天的,我怎會想拉你進房去玩那招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的欲仙欲死法,我還得去分配獵物呢!不過你上回教的另一招仙樂飄飄,時間沒那麼長倒是可以……」
身旁一陣陣悶笑聲傳來,打斷了徐阿瑛痴迷的注視。
「大當家,什麼是,呃,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還有那個什麼是仙樂飄飄呀?」有人在偷笑。
徐阿瑛倒抽一口氣,怎麼她心底想的大家都知道?她回以凶狠的瞪視,「你、你要死了,在這麼多兄弟面前把我們的事全給抖出來!」
陸天很無辜,「我啥也沒講呀!」這里都是些很有經驗的男人,自然是光听個名,就知道內容啦!
「你沒講,他們會笑得那麼曖昧?他們會知道我們的第一次洞房,我只懂著趴在你身上又啃又咬?你沒講,他們會知道我一直以為自己成功上了個男人……」驀地,徐阿瑛的聲音一頓,臉在瞬間爆紅,她方才都說了些什麼?哦!真丟人!
瞧那眼角、嘴角都在偷笑的陸天,徐阿瑛猛地朝他揮了幾拳,陸天自然不會乖乖站在原地被打,兩人又叫又跑、又追又打了好一段路,最後消失在遠遠的一邊。
「大當家好像不一樣了。」有人感嘆。
「是呀、是呀!你瞧她愈來愈像個娘們,動不動就會臉紅,有時看她那模樣,我都會不好意思咧!」
「你白痴呀!大當家本來就是個姑娘,只是以前凶了點、恰了點、悍了點,不過自從姑爺來了後,大當家就變得溫柔許多,比較有姑娘俏麗的模樣了,這就是有了男人的滋潤呀!」害他突然好想回去和家里的婆子溫存一番。
二當家的臉色則是愈听愈蒼白。
而這也是陸天的計謀,故意在二當家面前要些溫馨甜蜜,為了要讓二當家死心——也不想想,徐阿瑛都已是他陸天的老婆了,二當家還想搶什麼?
這種刺激確實有效,二當家怔愣了一會兒,俊顏染上一片黯然,他自嘲這場仗根本不用打,他早已是個輸家。
轉過身,他喚來小童道︰「這些瓷器晚點我會清算好,明天你就下山換點銀兩,回來時買兩匹布帛回來。」
「是。」
第9章(1)
可他們還沒決定怎麼轉行,麻煩事就先找上門了!
沒人料到小童外出一趟,卻在鎮上遇上了熟人;這不打緊,但若熟人是不懷好意,跟隨著小童一路入山,察覺到山寨的所在,那就一點都不好玩了。
這日午後,當大家正在學堂里學新字時,有人闖進來大叫,「不好了!大當家,寨外那坡上被好多騎馬的人給圍著!」
徐阿瑛一听,當下跳起身,「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有人會找到這里?」
通過山寨口的小坡被叢叢密林環繞,周邊還有其他差不多大小的丘陵,隱密度相當高;不是說沒人煙,而是這里向來偏僻,一般人會自動繞道而行。
「我也不解,照理說咱們山寨位處偏僻,又在深山中,本就不易察覺,會不會只是湊巧有群人馬經過?」二當家這麼推測。
「不是的,我看那群人並不是隨意經過,因為我听到他們不斷提及山賊住處,我認為他們是有意來找我們的!」來通報的人,臉上顯得十分驚慌。
二哥、二哥,你們隨我去前面探探究竟;其他人留守在這里,二當家,一有不對,你就帶著所有人從後山洞穴那里離開,切記不能騎馬,免得驚擾到外頭那些人。」徐阿瑛冷靜的分配起工作。
「別想撇下我!我也要去。」陸天緊跟在徐阿瑛身後。
她瞪著他,想叫他留下的意願被他眼底的固執給打敗。「好吧!那你要跟緊我們,別給我出岔子。」
陸天模模鼻子——他像是那種會出岔子的人嗎?
一行四人出了山寨口,小心翼翼的躲藏在密林問,緩緩朝小坡那里前進。
山坡下果然出現一群身著黑衣騎馬人士,腰際處佩戴著刀,看來是來者不善;當中只有一名穿著青衣的男人,在一票人馬間顯得特別醒目。
「咦?那不是……」陸天朝徐阿瑛望去,發現她正也朝自己望來,目光充滿不解。
徐阿瑛皺皺鼻,低聲詢問︰「那家伙出現在這里做什麼?」
問得好!他也不知道。
四人所在位置離那群人馬約有數十步,由于周邊多是濃密矮叢,他們只須蹲著不出聲,還可清楚听見他們的交談——
「司徒大俠,你確定那幫土匪的老巢就在這里嗎?」
穿青衣的男人沉吟一會兒,眼神打量著四處樹林崎嶇的地形,聲音肯定道;「那日我尾隨那名小僮僕,見他是往這個方向沒錯;至于哪一處才是通往土匪窩的正確入口,我就沒辦法肯定了。」當日尾隨小表一到這里,就不知他鑽入哪處矮叢,消失不見了。
此處多是矮叢環繞,又有好幾座小丘,眾人不敢大意隨便往一處鑽,深怕迷了路。
「不如這樣,我們分頭進行,各自帶人從不同方向進入,相信一定能找到正確入口。」為首的黑衣人,也是緝賊的鐵捕快,提出了他的意見。
司徒策沉下臉道︰「如今只有這個辦法了。」
分配好四組人馬,司徒策不忘交代,「帶領這群盜賊的是一名女子,那女人奸詐狡猞,率領一群殘暴匪徒殺人奪財,不知有多少旅人成了她刀下亡魂;她還曾大膽擄囚南宮府上的公子,本欲取了銀兩再將南宮少爺滅口,幸虧兩名少爺逃了出來,我也才得知有這幫匪徒的存在!所以切記,無論死活都要抓到這名盜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