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什麼,見他為自己不舍的模樣,她心中那種熟悉的柔軟部分又出現了,于是她做出連自己都訝異的妥協,「那以後我只有外出打劫時才涂上,行了吧?」
他勉強點了頭,「我不能勉強娘子怎麼做,你只要知道,我不願意見到你身上有一丁點的不適。」
「我知道啦!好了,既然我們都吃飽,可以通知四哥、五哥上路了。」
上路?「我想,我還沒辦法跟你一起回山寨去。」暖玉還沒到手呢!
「我不是說回去。」
「不回去,那是要上哪里?」
「二當家說,我們當時成親太倉促,如果我要留住你……」她突然不自在的咳了咳,「總之找到你後,我必須去你家探望你的爹、娘,告知你爹、娘我們已經成親的事,這樣你就賴下掉了。」
陸天失笑,這根本就是強迫告知長輩他已娶妻,令他不得否認吧!「可是我還不想帶娘子去見他們呢!」
一道銳利的視線掃來,他急忙解釋,「我的意思是,我得將南宮家的隨僕送回去,而且我已答應南宮老爺會在這里停留數日,直到南宮老爺把我要的暖玉送來給我。」
她抿緊唇,「那之後,就可以去見你的爹、娘了嗎?」
想說不,可看她凶狠的表情,他吞下那個字,「好好好,想見就見,都隨你了,不過我話先說在前頭,我爹、娘跟一般人有點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他們……」該怎麼說呢?他試著簡單解釋,「對世人來講,他們是無惡下作的……惡人。」
「那又如何,只要他們是你的爹、娘就得了。」徐阿瑛不假思索道。
避他什麼惡人、善人,那很重要嗎?她自己不都是個山賊,是什麼身分一點也不重要吧!
因為她的答案而一怔,陸天隨後笑了,他摟過妻子,在她頰上落下一吻。「你說得對極了!我真是愈來愈喜歡娘子這種直串的性子。」
那些假仁假義的偽君子,世上已有太多了,令他厭惡,這也是為什麼他會喜歡上這樣性子的女人當他的老婆。
「那你何時要回南宮府?」她微微低頭,掩去臉上因他的夸贊而浮現的紅雲。
「明早吧!」他比比那頭的床,「你不是要听我說江湖故事,說那林鳳嬌是如何獵中郭晏那男人嗎?」
水眸歡喜的綻亮,她拍手叫好,「好好好,那我們就快點上床去!」一眨眼,她已溜到床頭邊,還不忘揮手要他快點上來。
真沒見過上床上得這麼勤快的女人!他搖頭,一股甜意卻蕩漾在胸口。
兩人隔日一早,先同五哥、四哥說明緣由,讓他們先回寨,再領著飽受驚嚇的小童離開客棧。
不過不是先回南宮府,而是替徐阿瑛買幾件合適的衣裝——畢竟她這副不男不女的裝扮難免遭人側目,但要勸她穿上正常女裝,還真是費了他一番口舌。
不過當陸天見到換裝後的妻子,真覺得這些口水都是值得的——徐阿瑛沒有艷麗的外表,也沒絕美容貌,但她姣小秀麗的臉蛋,襯著一身湖色的淡藍輕紗,真是別有一種靈秀優雅的感覺。
面上少了那抹深色胎記,水汪汪的雙瞳反倒更顯得晶瑩清澈,看似無邪,卻又在不經意問流露出若有似無的成熟傲氣,著實吸引人。
拿起方才買來的發簪,輕輕插入她的發問,他整理她些許散落下來的發絲。
「娘子,你很美。」眼中有著贊賞。
「你、你胡扯些什麼?」她嫣紅著臉,避開眼。
盯著她愈來愈容易發紅的嬌靨,陸天不禁有趣的笑了。「我說的是真的,你這樣穿真是好看。」
「真、真不知道你的腦袋瓜里在想什麼,我、我們不是要趕著回南宮府嗎?一避開他溫柔的眼神,為免她的心跳靜不下來,她疾步離開鋪子。
拖至日落,三人才回到南宮家,向擔憂的眾人報平安;一日未歸的理由是——
他去接遠道而來找他的妻子。
平空出現的妻子確實讓人驚訝,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南宮無極,立刻擺出歡迎面孔;但他身後的兩名姑娘,臉色可就沒那麼好看了。
陸天一對上南宮璇和歐陽晴那兩雙含著幽怨的目光,心里就覺得很不妙。
丙然——
「陸大哥,你什麼時候娶了妻?我怎麼都不知道?」
他娶不娶妻好像都不關南宮璇的事,陸天心想。
「陸公子,你當真已娶妻了嗎?」歐陽晴也問。
是,敢情她方才是沒听到他的介紹嗎?陸天在心中直翻白眼。
「可是我以為陸大哥還沒有成親,我、我很喜歡你呀!」
喜歡他又怎樣?他又不喜歡她!
痛!陸天微眯眼,偷觀了一眼身旁用力他手臂的妻子,他這痛受得可真是冤枉。
那廂的歐陽晴就更可怕了,雖然不如南宮璇哀哀亂叫,但那雙哀怨、嫉妒又無法接受的眸子,卻泄漏了太多情緒。
她是喜歡他的,為什麼他要騙她?
老天作證,他可沒欺騙過那女人的感情,為什麼她要這樣哀怨欲絕的瞅著他?
有眼楮的人都注意到歐陽晴不尋常的注視,徐阿瑛的眼楮沒瞎,自然也發現到,于是一股莫名火來得又急又快。
從自己臂膀的疼痛來看,陸天明白身旁的女人已經氣炸了——當然啦!她的相公一溜出門,身邊就黏了兩個嬌滴滴的俏姑娘,還口口聲聲說喜歡她的相公,哪個做妻子的能忍受,能不生氣?
不過換個方面想,妻子在吃味兒,他也有些樂得她醋壇打翻……
「相公。」
「嗯。」收起心中的微微竊喜,他一臉正經道。
她惡狠狠的瞪著他,冷冷道︰「我們先回房去,我有許多事想向你問個清楚。」直想拿刀剁他個十塊八塊。
娘子的眼神他太熟悉了,陸天吁口氣,不理會眾人詫異的目光,听話的領著妻子回房——他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撫平妻子的怒氣。
一進房,他二話不說,自動自發褪去外衣躺上床,任由妻子為所欲為的「懲罰」——反正睜一只眼、閉一只限就過去了。
不同的是,以前都是被銬著鏈子強迫的,這次卻是他自願的。
誰教他惹她生氣了,雖然不是他刻意造成的結果,但她氣得愈凶,不就代表她的心里愈是在意?
好吧!他只要小小犧牲一下,換來她強烈的佔有欲,其實也是值得啦!
徐阿瑛其實並不想待在南宮家,因為這里有太多的名望人士和一堆規矩,讓她住得相當不舒服。
可為了她的相公陸天,她不得不住下。
又擔心她賊子頭的身分曝光,出現不必要的麻煩,為陸天惹來閑言閑語,她願意換上綁手綁腳的正常女裝,盡量避開和那群正人君子接觸——吃飯她一定窩在自己的屋里吃,免得一開口就露了餡。
不過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她真的很討厭與那兩個狷想陸天的女人打照面,她心想,幾天很快就熬過去,屆時他們就可以離開。
孰料,這平靜日子硬是不讓她好過,就在第三天清早,她就露餡了!
起得早,肚子餓,徐阿瑛打算繞到廚房晃晃,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果月復,卻見到兩抹鬼祟身影徘徊在長廊回轉處,她緩緩走近——
「大哥,你確定陸大哥還沒醒嗎?」
「非常確定,我問過伺候他的小童,打听過陸大哥接來妻子後,不到天明是見不到人的,我敢說他一定睡得很熟。」南宮羽相當有自信道。
「不過陸大哥打哪來的妻子?大哥,不會是那女大王跑來……」
「不可能!我問過小童了,雖然陸大哥的妻子很凶悍,可長得算挺漂亮的;別忘了那女大王可是個母夜叉,長得多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