湅無心不動聲色的道︰「你說這李大哥育有一兒一女,為什麼沒見到他們?」
眼前的心兒突然成了兩個,陸遙知站不穩,被她攙扶著,他坐在床榻上。「听說是去姑婆家住上幾日……該死!我的頭怎麼這麼昏?」
湅無心冷靜的回答,「因為酒里讓人下了迷藥,你自然會暈。」早在喝前,她便嗅出異樣。
「迷藥?怎麼可能!這是李大哥交給我的呀!」一個激動引來更大的頭暈,陸遙知慘兮兮地趴在床上。
湅無心唇上揚起冷笑,將目光移至門扇外,「何必躲躲藏藏,既然來了,就現身吧!」
沒讓她等太久,門外傳來陌生的男聲。
「不愧是醫聖的徒弟,我太大意了,不該以為下迷藥就可以制伏妳。」門開,走入一位斷了右臂的男子,他的身後跟著數名持刀的手下,還有一臉擔憂的獵戶夫妻。
他們是一伙的!
陸遙知瞪大眼,控訴地瞧著獵戶夫妻。「李大哥,我這麼信任你,你居然對我和心兒下迷藥!」
「小兄弟,我……對不起,這男人捉了我的孩子,威脅我要讓你和姑娘出櫻谷。」獵戶慚愧又痛苦,他沒得選擇,只有听從這男人的話。
楚霸天瞪著一襲薄紗的湅無心,眼中痛恨與驚艷交錯,他恨自己到這一刻,仍覺得這女人美的不象話。
「迷藥應該已經起了效用,妳也站不穩了吧?」櫻谷不易進入,他只有用計誘敵出來。
「你有問題呀?我們跟你無冤無仇,做什麼來破壞我的婚事?」陸遙知喘了幾口息,閉上眼休息。
楚霸天嗤笑。「無冤無仇?哼!一年前,這女魔不分青紅皂白殺了我的朋友,還斷我右臂,讓我霸刀堂的聲譽直直下滑,受盡其它門派的嘲笑,說我不自量力挑戰她,這仇我不報都覺得可恨。」
他甚至遭水家堡退婚,成為江湖上的笑柄,「今日我定要把妳這女魔加諸在我身上的恥辱全數奉還,等妳身上的迷藥發作後,到時我想怎樣對付妳都成。」
男人與天俱來守衛自己重要東西的本能,令陸遙知猛地一睜眼,撐著搖搖欲墜的軀體,橫身擋在湅無心身前。
「你這算什麼名門正派?居然使這種卑鄙招式……」
兩句話說完,身子晃了晃,完了!他撐不住了。
靶到一只柔軟的手掌輕撫著他的腦袋瓜,他憑感覺抓住那只手,「心兒娘子……妳快走……妳不能有事呀……該死……我想保護妳呀……」
「咚」一聲,整個頭倒在軟枕上,陸遙知發出沉沉呼吸聲,完全昏迷了。
確定他熟睡的跟死豬一樣,不會因任何「尖叫」驚擾而驚醒,湅無心才將手從他掌中月兌出。
她緩緩轉頭,以著冰寒的嗓音說︰「從小,師父就喂我百毒,小小的迷藥根本對我一點用也沒有。」
終于可以正大光明的「修理」這群人了。
「不可能!」楚霸天持劍以待,雙目大睜,看著她如鬼魅倏地靠近在自己眼前……
陸遙知再度清醒的時候,已是隔天傍晚,他昏睡了將近一天。
「娘子!心兒娘子!」頭仍昏,他卻擔心他的娘子,跳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一湅無心。
端著幾碟小菜的湅無心,在他開門的同時走了進來,將小點心擱在桌上
「心兒娘子,妳有沒有事?那家伙有沒有傷了妳?」拉著她左看右看,陸遙知干著急道。
「我沒事。」
他松口氣,緊接著又想到另一個人,「那家伙他……」
凍無心瞅著他不語,他小心翼翼的問︰「妳……殺了他?」
「我廢了他的筋脈,讓他不得再習武。」眼眸悄悄注視著兩人交握的手。「你不愛我殺人不是嗎?」
他精心安排的新婚之夜讓人破壞了,她不知道能為他做點什麼,所以在最後一刻,饒了那群人不死。
陸遙知臉上有著放心及一絲驚喜,他的心兒為了他在改變呢!「那李大哥他們……」
「我要他們帶著孩子去投靠親戚了,霸刀堂的弟子還會找上來,他們住在這里不安全。」
「只要李大哥他們一家平安就好。」陸遙知牽著她的手,雙雙坐在圓桌前,直至此時,他才想起當時心兒一點異狀都沒有。「對了,心兒娘子,妳怎麼知道那酒有問題?而且我見妳也喝了,怎麼一點事也沒有?」
「我的體質不畏毒,而且,那酒我一聞便知道有問題了。」
「那妳怎麼沒提醒我?」他兩眼抗議的瞅著她,真狠心,只讓他一人嘗著頭痛滋味。
「你動作那麼快的喝下去,我根本阻止不了。」
陸遙知仍不滿,心兒娘子總是這樣冷冷冰冰,都不像他一樣這麼期待他倆的婚禮……
咦咦?他是不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啦!「心兒娘子,這迷藥對我的身子有影響嗎?」
她搖搖頭,「沒有大礙,只是你一天沒進食,需要吃點東西,再養足精神即可。」
「意思是,我們可以繼續新婚之夜被打斷的事?」
好半晌,湅無心垂下眼睫,輕輕點了頭,頰邊一抹紅雲悄悄浮現。「不過,你才剛醒,需要的是休息,不宜太過勞累。」
「是要休息,不過妳要和我一起。」他揚起大大的笑容,耍賴似的道。
「先吃點東西吧!」
「對對,我餓慘了。」肚子餓不算什麼,身體上的餓才痛苦呢!他想摘她這朵艷紅櫻桃很久很久了。
親愛的娘子,先喂飽他再說吧!
第五章
男人盤腿坐在門坎前,惱怒的瞪大眸,臉上難掩不滿神色。
他這氣呼呼的模樣已經持續一整天了,湅無心生平第一次知道什麼叫無奈,輕吐一口氣,她悄身移步至他身邊,索性陪他一起坐著。
她該感到欣悅,因為他的在乎;還是該感到無奈,因為他的固執脾氣,不知道這男人也可以把這麼「小」的一件事惦在心底這麼久。
「我說過了,我沒事。」這是今日她不下第十遍開口說的話。
男人郁悶的表情更加嚴重,更甚至,眼中有著濃濃氣焰,不是對她,是對他自己。
「這不是你的錯。」
男人仍是無動于衷。
「我從小習醫,這方面的知識比你多,自然知道女人初夜多少會有不適,不是只有我,任何女子都是如此。」湅無心揉著額間,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耐下性子同他說這些。
男人繼續吸氣、吐氣,由他胸膛的起伏逐漸變大看來,他又開始不高興了。
她沒法了,只有出這麼一句,「你再這副表情,我會當你後悔娶了我。」
什麼話也沒這句來得有效,男人瞬間扭過頭來狠狠瞪著她。
「我才不會後悔!」他又惱又怒地朝她吼叫。
良久,他冷靜後,才又惱又悔地扯著自己的發,「對不起,我不是想對妳吼……只是、只是……」
見到被褥上沾了殷紅血絲,就算知道女人都有這麼一遭,但又如何,他就是很氣惱自己。
「我弄傷了妳!」妻子對于他的意義極為重大,是他能攜手共度一生的人,他想守住她都來不及了,卻還弄傷她?
「知道弄傷我,你還不是吃得很開心?」要他休息他偏不肯。「所以別再生這種無謂的氣,我也不覺得痛,也不過就不舒服這麼一回……」湅無心止住了口,臉上有著奇異的潮紅。
「不是,妳不懂我的想法。」一早醒來,腦袋瓜也跟著清醒思考。
「要是再發生昨晚的事情,我根本無力保護妳……」眼底罩上一片憂郁,他低頭盯著自己胸前。
一年來的雜活讓他身上多了幾處結實的肌肉,但他終究中看不中用,他要如何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