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他造成的傷口,他毫無愧疚,反倒有種想再咬上一口的生理沖動……驀地,他被自己的念頭嚇到了。
「別說我,你下手也不見得有多留情好嗎?」他低頭收拾東西,把攪亂的思緒重新整理一遍。
一定是搞錯了,這張涂著膏藥、慘不忍睹的嘴唇,哪點吸引他?他怎麼有這麼可怕的念頭?
要吻也該找個合他意的溫柔女人,對象不可能是她。
藥箱擺回桌上,高闊下經意發現有份手寫稿擱在那,眼珠于兜了一圈。「咦?你什麼時候兼職當起作家來?」
「不準看!」一個箭步上前,卻奪下回讓他高舉的稿子。
他不只看,還大聲念出來。「……女人的感情很縴細,需要的不只是會說甜蜜話語的情人,而是一個能給子依賴感的肩膀,只要一點關懷和體貼動作,都會讓女人感動……」
他毫不客氣狂笑起來,「我的天!別告訴我這種內容是你寫的?」
「是我寫的,不行嗎?」這是副理向她要的專稿,她特地利用假日時間,努力地擬了草稿出來。
趁他笑得松了懈怠,一個跳腳,搶回尚未修潤的稿子。
「由你這種一點都不像女人的家伙來談女人感情,簡直笑話,你寫得出女人的感覺嗎?這份稿子看了就好笑,怎麼見人?我勸你別寫,少丟人現眼啦!」一張賤嘴不饒人,把她的文章批評得一文不值。
早該習慣他的冷朝熱諷,汪天藍卻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因他的話而受傷了。
「高闊!你給我滾出去!」
眼眶出現薄霧,擠出吃女乃的力道,她將他撞出自己的臥房,賞了他一記重重的閉門羹。
「汪天藍!很痛耶!」他揉揉被門甩中的手臂,「你有問題呀!這個門差點夾斷我的手耶!」
不過就是一篇稿子嘛!他們以前還不是這麼互相虧損來虧損去,有必要氣成這樣嗎?
「咕∼∼」他的肚子傳來抗議聲。
「汪天藍,我肚子餓了,要不要我去外面幫你買點吃的?」
一連問了數句,房內都不曾傳出汪天藍的聲音,自討沒趣的他,也不希罕逗留,只是離開的腳步一步比一步來得沉重。
眉頭輕輕一擰,心中被她旋過身的那一幕壓得沉沉的、悶悶的,他好像瞧到了她眼角閃著抹淚光……
罪惡感涌上心頭,壓得他透不過氣,他是下是,又一次說得太過分了?
許久後,頂著紅通通雙眸的汪天藍終于拉開房扉,房門外的地板,躺著一個讓人買來的便當。
汪天藍冷冷的眸光一掃,而後,毫不留戀地丟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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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卻有道低氣壓籠罩在家具店內。
可憐員工近日來都工作在水深火熱中,他們的老板不知道吃了什麼怪藥,整天繃著臉不給人好瞼色看,動不動就發火吼人,導致大伙終日戰戰兢兢,深怕出了小錯,被那吃了幾十噸火藥的頭兒轟炸到死。
這個轉變要從一個月前說起,高闊不再像以往會對職員嘻嘻笑笑,就連面對客人也都擺出冷硬臉。
出了什麼事,無人知道,也沒人敢冒著被轟的風險去問,只明白高闊唯一在某人面前,會恢復五分好臉色,那人便是……
「太好了,汪小姐,你來了!」一見救星降臨,李潔曦馬上將她推入老板工作室里,好救出被炮轟到滿頭包的小張。
「高二哥,你心情又不好了?」被人當滅火器的汪天虹,不負重命送上自制的退火冬瓜茶,好讓高闊消消火。
「小張把兩份訂單搞混了,你說我心情怎麼會好?」一見便當里露出琳瑯滿目的豐富菜肴,他的口氣稍稍舒緩許多。
「以前不是也有職員把好幾份訂單弄混,也沒見高二哥你這麼生氣。」汪天虹觀察他的表情。
斑闊臭著臉,不願多說原由,大口大口吃起分量十足的午餐。
「真不懂你和藍藍到底在鬧什麼脾氣,一個在公司成天繃著臉,一個在家也是怪得可以……」
某人吃便當的速度漸漸放慢,兩耳豎得直直,不毫痕跡的想偷听什麼。
「藍藍警告我不準在她面前提起你的名字,還將你以前送給我們的桌子、椅子全部拿去做回收垃圾處理,只要跟你有關的東西,她都丟得一樣不剩。」
「誰希罕!你就讓她丟呀!」乒乒乓乓,他加快用餐速度,動作粗魯地掃過便當里的食物,把空空的便當盒還給汪天虹。
「我想,藍藍這一次真的生氣了,雖然不知道高二哥做了什麼讓她氣成這樣,如果高二哥還希望藍藍會理你,還是向她道歉比較好。」自認把話說清楚的汪天虹,帶著便當盒功成身退。
直到那張和汪天藍同出一轍的瞼消失在門後,高闊抑制不住的怒氣終于爆發出來,一腳踹上伴他多年的辦公桌。
以為他沒試過嗎?他早就低聲下氣同汪天藍道歉,誰料她斜睨他一眼後,甩頭就走。
「那女人玩真的!就是想跟我撇清關系當陌生人是吧!」
整整一個月無視他的存在,見面把他當作空氣,對他故意挑起戰火的話也是冷冷一撇,冷漠不予回應。
記憶中,那一臉泫然欲泣的模樣,書他作了一個月的噩夢,睡眠品質降到最低點,夢中汪天藍不停地哭、不停地哭,他已經連續好幾晚嚇醒了。
斑闊煩躁的抓弄頭發,悶呀!不就是他說得話重了點,有必要氣惱成這樣嗎?
這小心眼、小脾氣、小眼楮、不可愛、脾氣壞、沒度量,還有,沒良心的女人,當真打定主意不理他了?
驀地,大哥那晚的話在他腦中響起——
哪天要是汪天藍被他氣走了,不再對他說話,也不理他,他就不要後悔。
炳哈!真好笑,他會後悔,怎麼可能!
他一點也不後悔、也不在意,隨便那女人想怎樣好了,不理就不理,誰希罕呀!
對,就是這樣!他一點都不想念她氣紅紅的臉蛋、和跟他對罵的怒容。
「砰!」一拳擊向桌面,上好材質的桌面讓他打出一個凹形。
斑闊面色鐵青拉開木門,銳利的黑眸往四周一掃,龐大身軀夾雜滿滿怒氣,朝門外探頭采腦的倒楣鬼大吼。「小堡,小劉,你們給我滾進來!」
被點名的可憐受氣包,只有祈求保佑自己兩個小時後,能全身而退。
斑闊的怒火持續蔓延,要說不把汪天藍念在心底,恐伯沒人信哩!
當晚,他一回家,面無表情直沖大哥書房,他明白,他必須找人治治他的躁郁癥。
第四章
試著把她當作女人看待。
這是什麼狗屁回答!
看似好脾氣的高洋其實一點也不斯文,拜汪天藍所賜,高闊著實吃了一頓高洋的拳頭,因為他不小心提起汪天藍落淚的事情。
但是,挨了頓打的代價所得到的一句話,任他想破腦袋也下明白,汪天藍不是女人是什麼?男人嗎?
可笑,他怎麼會不知道她的性別,他沒把她當女人看嗎?沒有嗎?沒有嗎?
沒有!
胸口蹦出的答案讓他微微一怔。
任何女人他都可以溫柔以對,唯獨她。
那是因為……汪天藍不一樣嘛!他把她當成窮極一生的對手,認知里早沒有性別之分,哥的意思是要他像對其他女人一樣,對她輕語呵護?他這麼做,不就等于對汪天藍低頭……
他究竟在做什麼?
為了汪天藍,絞盡腦汁想辦法討好她,她以為她是誰呀?
她是、她曰正……特別的……
斑闊一傻,這個問題他完全回答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