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听說要變天了,好像有暴風雨要來,佟醫生現在要出去……」老人家有些擔心。
佟醫生雖然不是島上的居民,卻相當照顧他們,尤其是島上的老人家。她不但免費看診,還定期為他們做身體檢查,扭轉了大家對外來客的壞印象。
「風雨要晚上才會開始,現在出海還算安全,就麻煩賽樂女乃女乃做好早餐等我,我最喜歡喝賽樂女乃女乃泡的咖啡了,哦∼∼還有您做的火腿三明治。」佟靈親了一下賽樂女乃女乃的臉頰,拿了件擋風外套穿在身上,步伐輕盈地朝海灘旁的汽艇走去。
發出嗚嗚聲的小汽艇沿著岸邊度假木屋,朝湛藍色的大海前進。
漂亮的東方面孔上,有著一頭隨風飄逸的鬈發,照著以往的慣例,她將小艇南駛,開往近摩鹿加群島的一座小島嶼,采集丁香、肉豆蔻等香料。
兩年來,她待過許多國家,為的只是不讓熟悉的人找到自己,而她最後決定藏身在這個小島上。
原本她以為印尼的排華風氣重,卻沒料到沿海島民竟願意讓她住下來,感謝他們的好心,她以幫忙采集香料作為報答,不過這樣的日子,都在昨天小村出現一名外來客人而宣告終止。
她必須離開了,就下午吧!跋在風雨前搭乘載貨汽艇悄悄的走,雖然舍不得島上的居民,但她再也不想因為自己而害人受傷。
半小時後,小島出現在眼前,佟靈正準備將汽艇停在淺灘上,卻不經意的發現在左方暗礁處有個深黑色的物體卡在那里。
那東西……她眯眼觀察許久,忍不住驚呼一聲,是人!
小艇無法駛入,佟靈索性跳下海,將緊抱著救生圈的男人從暗礁處慢慢拖上沙灘。
男人雙目緊閉,臉色蒼白,渾身冰冷,額角和身上有著多處的擦傷,氣息……微弱到幾乎感覺不到。
幸好,不是個死人。
佟靈檢查他的瞳孔,听著他的心跳,探查他的唇色,確認他有月兌水的現象,而且嚴重失溫。
崩量時間,回到島上至少還要半小時左右,不知道這男人撐不撐得下去?
她背著他來到有陽光的地方,迅速月兌下男人濕透的衣褲,用汽艇里的睡袋將他包裹起來。
清晨的陽光熱力不足,她只好用自己的雙手在他的四肢上猛搓,男人青紫的唇色不變,他渾身仍冷得不像話。
懊死,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他的身體迅速回溫呢?
彼忌不了那麼多,佟靈沒多想就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只留內衣褲,鑽入睡袋里,貼上他冰冷的身軀,胸貼胸、腳貼腳,用最原始的方法讓他冰冷的身軀汲取她身上的溫暖。
沒辦法,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再加上她還是個醫者,怎麼可能見死不救!
抓起礦泉水,以口哺水,她一口口的哺進他的嘴里。
終于,男人的唇瓣因水的滋潤不再干裂,僵硬的四肢甚至起了反應,下意識地抱緊胸前那團柔軟無比的抱枕。
「好暖……痛……牙……」他的唇蠕動了一下,說著毫無意識的話語。
有反應就表示他沒危險了,佟靈跟著松了一口氣,她檢查著他的衣物,發現一張以塑膠膜保護好的身分證,知道了他的中文名字。
「先生,閻先生,閻青駱!」
喚了幾聲,沒有回應,他又陷入昏迷了。
靶到他淺緩的呼吸趨于平穩,冰涼的身子也漸漸回溫,是該帶他回到島上照顧,只是……
水亮的眸子輕輕往下瞄,落在那雙將她鉗得死緊的粗臂上。
帶他回去之前,她先想想該怎麼「月兌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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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睡了有一世紀之久,在那張已恢復血色的臉龐上,一對黑長的睫毛有了動靜。
男人緩緩的張開雙目,對著酸疼的四肢,他皺了皺眉。
他有感覺?
所以,老天爺不願他去報到,他還活著!
「醒了、醒了,閻先生醒了!」
視線仍模糊,耳邊卻傳來尖銳的呼喊聲,緊接著,一陣紛雜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太好了,終于醒過來了,感謝老天呀!」
「這下佟醫生就不用再擔心了,這幾天佟醫生每晚都守在這里,也該醒來讓她安安心了。」
「佟醫生,這里、這里,快過來,你未婚夫沒事啦!」
入耳的嘰哩咕嚕聲,是一串夾著怪腔的英文。
視線焦點逐漸集中,閻青駱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木造屋內,他的周邊圍著一堆黑壓壓的人頭。
「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熟悉的中文傳入耳里,他側過頭,一個女人跪在床前,靠他靠得好近。
他可以清楚看見在那張清靈的嬌容上有著淺淡的幾個小斑,沿著挺俏的鼻梁、嬌女敕的臉頰,目光來到她灩紅嬌小的紅唇上,方才那輕柔的嗓音就是從這兒發出的。
想和美女說說話,但牙神經卻急遽的抽痛,他一開口,只能發出哀痛聲。
柔軟的小手掌貼在他通紅的額前,佟靈取出听診器,隔著薄薄的T恤在他胸前細听,指頭不經意滑到他的胸口。
輕輕擰了眉,他的心跳怎麼會突然加快?
「怎麼樣?佟醫生,你未婚夫的情況還好吧?我瞧他臉紅得不像話,是不是又發燒了?」
「沒有,他已經退燒了。」佟靈又湊上前,盯著他滿臉詭異的紅潮審視著,「怎麼了?有哪里不舒服就說出來。」
才發了個單音,閻青駱就痛得猛抽氣,五官全皺了起來。
「頭痛!他一定是頭痛!」方才出聲的婦人又一次插嘴道。
「我……」閻青駱想解釋,無奈那根神經就是愛跟他作對,讓他只能抱頭猛唉痛!
他是牙痛,不是頭痛!
「你真是頭痛嗎?」佟靈心里有些擔憂,外傷還好,要是他的腦部受傷,她也束手無策,只能帶他離開島嶼前往大醫院。
可是,她瞄了一下外頭正在肆虐的狂風,這天候根本無法出海呀!
熬人逕自下了判斷,「看他抱頭喊疼,一定是啦!會不會是他被浪卷來時,撞到淺灘的暗礁岩石,再不就是昨天的高燒讓他燒壞腦子了,佟醫生,快問問他還記不記得你和他的事?」
不用佟靈開口,身邊七嘴八舌的婦人搶著用英文發問。「先生,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住哪里?來這里做什麼?」
他是有口難言,想點頭,頸部肌肉拉扯著臉頰,一陣抽痛讓他只能飆淚外加猛搖頭!
痛痛痛,原來不是騙人的台詞,牙痛起來還真的會要人命呀!
臉上青白色交錯,額上還頻頻冒著冷汗,他的樣子看起來還真是讓人擔心。
「老天,佟醫生,你未婚夫真傷了腦子,他忘了你是他的未婚妻哪!」
這一宣布,圍觀的眾人各個面面相覷,臉上的表情沉重無比。
佟靈拿了杯溫水靠近他的唇,還是以中文開口,「放輕松,先喝點溫水,也許可以減緩你的不舒服。」
閻青駱眯著黑瞳,吞入美女送來的溫開水。
牙痛不代表他的耳朵有問題,怎麼他一覺睡醒,就多了個未婚妻?
知道自己生來就是張桃花亂開的臉,女人自動黏上來的戲碼他見慣了,卻沒有一個如此主動,居然敢冠上他未婚妻之名。
「怎麼辦?佟醫生,你未婚夫失憶了啦!」
若不是牙痛,他絕對會發出嗤笑聲。
從頭痛演變到失憶,這群女人是電影或小說看太多,產生幻想了吧!認定他失憶,就隨便扔個未婚妻給他,讓他乖乖接收嗎?
也許是溫水緩和了神經抽痛,他試著掀了幾下唇,發現沒那麼痛,終于能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