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兵卒皆有機會立大功,李默寒不敢輕忽,更別說到此時為止,還無人知曉叛軍將領赤隆多朗的下落。
那日重傷的赤隆多朗,原以為他必會逃回南詔,不料卻沒有,是死是活,真難斷定。
不過,這份憂心很快就被京城傳來的喜訊所沖舉--他的梓兒懷了他的孩子!
遍心似箭就是他此刻的心情,他無暇去管殘兵敗將,一心只兜在府里那個又吐又叫,完全不安分的妻子身上,這女人真讓人操心,懷有身孕還跟錢府小姐跑出去逛市街。
想著她見到自己時,一定氣得跳上他身捶打,他就迫不及待的想擁住她。
喜訊令士氣大增,不費吹灰之力,便將最後一支逃亡軍逮著,雖然還有數百名殘兵逃竄,但李默寒已決定結束追擊。
「將軍,馬上就要回京了,想必你的心情一定很好吧!」石無拓臉上揚著大大的笑容,可以結束作戰的鬼日子,太好了。
「不過是有了身孕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你和兄弟們每天為了這件事喧嘩,實在毫無軍紀。」嘴上說得無所謂,可那眼角的笑意卻是清楚可見。
「將軍呀!你就別再說反話了,最開心的人應該是你吧!有天我和幾名兵卒從你帳前經過,發現將軍正盯著家書傻笑呢!」嚇得他們幾個穿軍袍的男人差點腳底打滑。
「石無拓,你的嘴很惹人厭。」
「末將不過是對外提升將軍的好形象,你和夫人卻老說我大嘴巴,嘖,說得我人品好像很差。」嘴巴大又怎樣,親親那小嘴還不是恰恰好,他好想念那柔柔軟軟的小唇瓣。
「別再唆了,準備啟程。」李默寒決定回京後,要立即向皇上提出請求,梓兒不想和他分開,他亦不想再把那個惦在心底的愛哭女人單獨留在京城里。
「將軍,馬騎已備好!」
李默寒俐落的跨上馬背。
「將軍、將軍!」一個收訊兵,急急沖過來。
「何事大呼小叫,不是說軍務暫由副官接管。」李默寒嚴厲指責莽撞沖過來的士兵。
「不,將軍,這是……這是京城發出,是睿王爺給您的!」
睿王爺?!
李默寒接過急報,迅速拆了信,下一瞬間,黑瞳已變得冰寒。
靶到不對勁,石無拓靠上前關心。「怎麼了?睿王爺交代了什麼……還是將軍府出了什麼事?」
「梓兒不見了!」大掌捏緊信,李默寒臉上罩著一層寒霜。
信上提到連同發生怪事的,就是他的夫人于月前救回的綠眸大漢也不見了,睿王爺因此推測是此人將夫人帶走……
綠眸大漢?!
是赤隆多朗!
沒想到他不但沒死,還留在京城,甚至帶走了梓兒;李默寒跳下馬,踱步回營帳。
「將軍?」
「我要留在這里等候消息。」他相信赤隆多朗一定會找上他。
***獨家制作***bbs.***
金梓恢復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腳被捆,躺在一輛僻陋的車棚里,身上覆蓋著一件男人穿的暖衣。
昏過去前的最後印象,就是一只緊盯她的綠眸……
是他!那個她救回來的大個兒,趁她一人不備時把她打暈。
金梓努力撐起身,她的動作令行進中的馬車停了下來,一名陌生男子掀開遮風的簾布,探頭進來。「妳醒了,睡了一天,有沒有哪里覺得不適?」
「你是誰?」
對方扯出笑痕,一只眸子閃著詭異的綠光,她猛然一驚。「你……你是大個兒!」
眼前剃了胡子的壯漢,容貌粗獷有型,有股與李默寒不相上下的霸氣,還多了份野氣。
「為了帶走妳,我出手重了點。」他探手想看看金梓的後頸,卻遭她閃避開來。「我沒有惡意,只是想看看妳後頸還有沒有瘀傷。」
「我很好,只是有點酸疼而已。」再次拒絕他的探觸,往後一縮,她以眼角往窗外看出去。
蒼茫茫的一片,沒有京城的繁華熱鬧,他們出城了嗎?
「你要帶我上哪去?」與其說害怕,不如說她想知道是什麼原因他要將自己帶走。
「回南詔。」
「南詔?」
「我真正的身分是白蠻族人,也是南詔國起兵叛變的帶頭將領。」
金梓愣了一會兒,捆在身後的手指互相捏掐著,讓痛來告訴自己這不是夢。「你……你是將軍爺征伐的敵軍將領!」
「沒錯,兩個月前,我秘密入京,與宮內安排的眼線聯手,準備刺殺你們國家特愛多管閑事的皇帝,不料卻中了李默寒的埋伏,可惜那劍只傷到他的手臂……」
「將軍爺受了傷!」金梓憶起什麼似的,難怪那陣子將軍爺總是避她避得遠遠的,甚至一個人睡在書房,不願和她有接觸。
笨蛋、笨蛋,為什麼受了傷要瞞著她!
「我的手下全死了!他還趁我傷重之際,殺入我主營,我籌備已久的計畫居然讓一個外族人毀去,簡直可恨極了!」赤隆多朗凶狠的一吼,「我受亂箭刺傷,在城里流浪近一個月,當日如果不是妳救了我,我恐怕早已氣絕身亡,無法報仇了。
「幸好,我養傷的這個月還能聯絡到躲藏的部屬,他們為我準備妥當,就待我挾持妳回去。」
听聞至此,金梓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老天!她做了什麼?
她竟救了將軍爺的敵人,還笨得讓自己落在他的手上?「你把我帶到南詔,是想要脅將軍爺嗎?」
「要脅?」掠過狠戾的神色,赤隆多朗笑了起來,「不,我沒有要要脅他。」
睜眼說瞎話嗎?
金梓看了看自己被捆綁的雙腳,那抓她去南詔究竟要做什麼?總不會是想帶她去玩吧!
「在京城里我早有听聞,李默寒很寶貝妳這個妻子。」他傾上前,嗅了嗅她身上清香的氣味,「听說李默寒為了生病的妳,守在床邊三天三夜不闔眼,又為妳大動干戈剿清匪徒,妳是他最珍貴的女人。」
金梓杏眼圓睜,心里卻塞滿罵人的沖動,到底是哪張嘴巴在胡說八道,把將軍爺說成是這麼深情的男人。
要是她月兌了困,絕對要找東西永遠堵住那人的大嘴巴。
「有妳這張王牌在我手上……」他頓了下,眼神透著惡光,「我根本不需要威脅他,就可以要他死。」
「不!」她果然成了危害將軍爺的人。
掬起一絲秀發,他湊到鼻前,表情沉醉在一片淡香中,「在我心里,妳跟李默寒是不一樣的,妳待我的好我會記著,我赤隆多朗絕不負妳的恩情。」他離開車棚,繼續策馬趕路。
金梓一臉慌恐,充滿不安,老天!她就要步上娘的後塵了嗎?
***獨家制作***bbs.***
策馬疾馳,兩匹駿馬不相上下的同行,黑駿上坐的是一身戰袍的李默寒,拚命追趕的石無拓,努力再努力,終于使馬兒超前,倏地一停,橫擋李默寒的行進。
「讓開!」
「將軍,你不能一個人去!」這是白白送死的行為。
早在接獲有南詔小兵密送信函來,他便浮現不祥的感覺,機警的在一旁伺機而動。
丙然,李默寒讀完信,戰斧也不取,二話不說便跳上馬,像是趕去赴約。
寒風凜冽,吹不熄李默寒眼底的怒火。「我說讓開!」
「將軍,這是赤隆多朗的計謀,就是要引誘你自投羅網,你不能去,要救夫人可以另商計謀,犯不著自動捐軀做個遭人獵殺的獸物吧?」
「他要我帥軍投降,並放走所有戰俘,這根本是天大的笑話,我辦不到,我不能愧對皇上;他以梓兒做為要脅的人質,我只有選擇單獨去見他,無拓,我不要梓兒出事。」剛強不摧的戰袍下,他高挺的身軀其實微微輕顫,氣憤也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