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不說話?我爸媽呢?不會跑去你家了吧?」
很有可能,她爸媽有時會去魏家串門子,只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看來張曉菁並沒有成功纏住他,不然他們應該去吃晚餐才對。
受不了這樣的沉默,尤其他那雙暗瞳好像帶刺一樣,看得她渾身不舒服,她決定找話題打破安靜。
擺出一張笑臉,她表示關心道︰「你今天和學妹看了哪部電影呀?」
像玩游戲機一樣,當關鍵語出現時,才會有接續的動作,而她這句話,正是啟動魏爾卓怒氣的關鍵語。
「妳還問我看了什麼電影!」
從椅子上一跳而起,整個人充斥著火藥味,他一步步朝她走去。
「沒看就沒看嘛!那麼凶干嘛?」
她不是笨蛋,有人正在氣頭上,她當然不會乖乖留在原地讓人出氣,兩腿一跨,她朝房門外跑去。
只是有人比她動作還快,連門邊都沒踫著,一只手臂就讓人狠狠往後拉。
「好痛!」
她被扯回某人身前。
魏爾卓松了手勁,大掌仍是扣著她手臂不放。
「妳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深吸口氣,壓抑被激怒的情緒,他不想因為自己的火氣而傷了她。
「做什麼?」
她盯著自己可憐的手臂看,肌膚上紅紅的指印顯示他的粗魯,好討厭,他到底吃錯什麼藥,這麼用力抓她!
「妳為什麼用計把我騙出去?為什麼要硬塞個人給我?妳怎麼可以這樣騙我!」
「我用計騙你?」她什麼時候騙他啦?
黃碧芬不甘示弱地回瞪他,瞪瞪瞪,就只有他會瞪人嗎?
「妳騙我要去看電影,可是我去了,卻是另一個人在等我……」
「那是張曉菁學妹,是你新生訓練時指導的學妹。」對他一見鐘情,那天還偷偷躲在樹後觀察他們,之後非常有勇氣的問她和魏爾卓的關系。
一听見她這麼說,他終于控制不了地朝她大吼,「我管她是什麼人!」
她怎麼可以這樣把他拱手讓人?在她心里,他真的一點重要性都沒有嗎?
「你那麼凶干嘛?」繼瞪人後他開始凶她,他以為她會怕嗎?「是你听力有問題還是記憶力退化,我昨天明明就是問你有沒有時間出來看電影,可沒說是我陪你看電影,請你想清楚再說我騙人好嗎?」
「妳……」
他語塞,火氣漸漸收斂起來,松開緊抓著她的手,嘴角有抹自嘲的苦笑。
「妳說的沒錯。」是他自作多情,誤會了她的意思。
「本來就是,也不想想我怎麼會約你看電影,真是笑話。」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魏爾卓把自己的失望難過埋藏在心底。
「對了,你後來有和張曉菁一起看電影嗎?我覺得學妹是個很有個性的女生,她很欣賞你,甚至還主動問我可不可以幫她約你……」
在他帶有譴責的凝視下,她突然說不下去。
「妳感受不到我對妳的心意沒關系,但是不要再把我推給別人!」
扔下這兩句話,魏爾卓轉身就走,留下黃碧芬僵在原地。
心里的某種情緒被牽扯著,剛剛,她瞥見他臉上有抹受傷的表情,她讓他受傷了嗎?她從來沒有想要他傷心難過的意思呀!
可惡!為什麼他那副模樣會讓她的心隱隱跟著難受起來?
「學姊,妳都不知道那天看電影時,魏學長的臉有多難看!」
「是嗎?」黃碧芬苦笑了下。
「不過沒關系,多和學長出去幾次,他遲早會知道我的好,會給我好臉色看。」越挫越勇是她的個性。
「嗯,加油。」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前天晚上的事情一直糾纏著她,雖然那天睡前他像平常一樣打電話給她道晚安,口氣也沒什麼不對,但是她就是很在意很在意,在意到數了一整夜的羊寶寶,還是睡不好。昨晚也是,結果早上被他詢問為什麼有黑眼圈,她完全答不出來。
「……所以我還是得靠學姊幫忙。」
「妳說什麼?」
黃碧芬停下腳步,瞪大眼楮看著身邊穿著青春可愛的張曉菁。
罷剛分神,沒听見前面的話,但這最後一句卻听得清清楚楚。
「幫我多約幾次魏學長出來呀!」張曉菁笑得好甜。
「學妹,這個……我可能沒辦法。」
她怕那家伙又像那天一樣,露出那種譴責的表情,害她良心不安,又得和羊寶寶玩睡前數數的游戲,她不想這樣。
「為什麼?學姊和學長是鄰居,又那麼熟,如果沒有學姊出馬,我根本約不到學長呀!」
「學妹,妳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還是,學姊並不像自己所說的討厭學長,其實妳很喜歡他吧?」張曉菁精銳的目光沒放過黃碧芬錯愕的表情。
「怎麼可能!我才不會喜歡他!我想擺月兌他都來不及了,又怎麼可能喜歡他?」
「那為什麼有機會讓學姊擺月兌魏學長,妳卻不肯幫我呢?」
張曉菁說的沒錯,她在猶豫什麼?
她這也算在幫他,讓他多認識一些女生,說不定真讓他遇見一個喜歡的對象,就會明白對自己的感覺只是普通友情而已。
「沒問題,學妹,我幫妳!」
她阿莎力地一口答應。
柄貿系二年A班里,被一股強烈的低氣壓籠罩,低氣壓中心處在他們一向以為和善的好好班代身上,遇到必修的共同科,每個人莫不人心惶惶,就怕不小心惹毛了他。
「死了死了,碧芬,我忘了帶大頭照來。」
陳宜靜著急的直跺腳,漂亮五官擠成一團。
「沒帶就沒帶,干嘛這麼緊張。」
「什麼叫沒帶就沒帶?妳忘了班代那天說今天每個人都要交兩張兩吋的大頭照。」
「遲一兩天不會怎樣啦!」黃碧芬揮揮手,不以為意。
「什麼不會怎麼樣!天呀!碧芬,妳是沒被他的台風尾掃過,誰被他那張冰冷的尊容一瞪,瞬間可以變成冰柱一根,我從來不知道班代也有這麼恐怖的一面。」
好友的抱怨,其實黃碧芬心里也贊同。
這幾晚接到的電話都像從冷凍櫃里打來的,他口氣冷淡,甚至帶著埋怨的口氣,直問她為什麼要把他的課表給張曉菁。
這幾天,她何止要靠數羊睡覺,動物園里的動物幾乎全讓她拿來數了,她的睡眠品質嚴重降到最低的程度。
為什麼他不高興、煩悶,自己也會跟著他一樣不高興和煩呢?
「妳跟碧芬抱怨有什麼用!咱們班代偏心得很,才不會舍得對碧芬凶。」
迎面走來的兩人,是任盈盈和姚君佩。
「那怎麼辦,盈盈?我不想挑戰成為冰人的滋味啦!」陳宜靜揪著自己的頭發。
「要碧芬去幫妳說說看好了,看能不能晚幾天再交大頭照,我想,碧芬和班代應該也有話要好好談談,也許講開了,低氣壓就會離開了。」任盈盈若有所思的道。
陳宜靜一臉懇求的望著黃碧芬,後者點點頭,突然……
「帶什麼大頭照,我怎麼都不知道要帶大頭照?」
冒出這話的,正是粗心程度比任何人都強上幾倍的姚君佩。
三個女生面面相觀,同時無力搖搖頭。
「宜靜,有個比妳還不進入狀況的人存在,妳就甭擔心了。」
連著一個禮拜,天天都有人努力不懈地到魏爾卓的家門口實行緊迫黏人的手法,害得魏爾卓一天比一天早出門,就怕與守株待兔的張曉菁撞個正著,終于,黃碧芬開始了她希冀的自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