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在一家快餐店里。
但此時此刻,如果可以重新選擇一次,嚴灝情願被曬成人干,也不願意和一個瘋女生在這里瞎攪和!
因為,她的腦袋里到底裝的是什麼呀?居然會想出這樣不合邏輯的事來!「這就是妳十萬火急,非得帶我來做的事情?」
令他最感到氣憤難平的是──萬一她所選的人不是他,而是別的男人,他當下只覺得她真是頭殼壞掉了說!
沒察覺到他的怒氣,姚君佩拿著剛到手的證書,扔來一支筆給他。「是呀!沒多少時間了,快簽名啦∼∼我們動作要快點,說不定今天就可以把手續辦好。」
一听到手續,再盯著白紙上黑黑的四個大字,嚴灝胸口的怒氣更是要爆炸了。「妳知道這是什麼手續嗎?」
結婚證書!
她給他簽名的東西竟然叫作結婚證書!
見鬼了,他什麼時候說過要和她結婚啦!他是對她有了心動的感覺,但她也別這麼猴急好嗎?
而另一個重點是,她把結婚當作游戲了嗎?看她說得多輕松,簽個名就好,有誰會像她一樣,半路拉個陌生男人跑來簽結婚證書?!
她有沒有想過什麼叫「結婚」,她認識他嗎、了解他嗎,知道他是好人還是壞人嗎?
就這樣隨隨便便拉個人來結婚,她不是蠢蛋,就是神經有問題!
而最讓他生氣的是,他居然沒辦法狠心的扔下她走人!
他用硬邦邦的聲音對她說︰「妳明白妳現在在做什麼嗎?」
她一臉你當我是笨蛋的表情,抬頭回看他。「怎麼不知道,不就是在簽結婚證書呀!我都簽完了,你怎麼還沒簽?」
嚴灝再一次為她無知的回答氣得狠狠吸了一口長氣。「好,妳想結婚,可妳確定男方的空位是由我來填寫嗎?妳想結婚也不是這樣隨便上街找個人,最起碼妳得先和男方培養一下感情,等到感情到了一定的程度……
「該死!我怎麼會跟妳講這些,我要說的是,我不會跟妳玩結婚的家家酒游戲,妳也需要好好冷靜想一下自己沖動的行為……」他沒她這麼幼稚!
「對了!」
她突然發出一聲驚呼,讓嚴灝還誤以為她是听進了他的勸說,卻沒想到她竟然說出更讓他跌破眼鏡的話語──
「瞧我粗心的,竟然忘了還得找公證人呢!」小小手掌為自己的大意正拍著額頭懊惱起來。
無視嚴灝那瞪大眼的抽動面孔,姚君佩環視在快餐店里穿梭的人群,相中了一對慈眉善目的老夫妻,她揚著笑臉走過去。「您好,我和他準備要簽結婚證書,」在她的觀念里,現在她所做的都是「權宜之計」,她自有解套之法。「可是我們缺少見證人,不曉得爺爺和女乃女乃可不可以幫我們一下……」
听她一頭熱的胡言亂語,嚴灝滿月復的怒氣全都化成無力感,他決定先去洗手間冷靜一下,再想想該怎麼開導她,他起身,卻被她誤會成他想離開。
「喂,你要去哪?你都還沒簽名耶!爺爺、女乃女乃已經答應當我們的公證人,你不會現在反悔吧?」就在她滿心歡喜的時候,可愛的小套房又要離她而去了?
他努力維持理智。「姚君佩,請妳听清楚,我們不能結婚。」
「可是,你也同意住那間套房里不是嗎?既然你同意幫我,為什要反悔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我同意,並不表示一定要幫妳;我幫妳,也不是要和妳結婚!」像是想到什麼,嚴灝停住往外走的腳步,猛然轉身,「等等,這不會就是妳剛才說的那個條件吧?」
「是呀……啊!」姚君佩輕叫了一聲。她抓抓頭發,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抱歉,我一直忘了告訴你,房東太太的條件就是要將套房子租給夫妻,簽約那天得讓她看到結婚證書。」所以她才想假裝玩一下「辦家家酒」,應該沒什麼吧!
「所以妳就想先找個人簽張結婚證書,然後兩人一起住進去是不是?」
「是呀!不過,雖然是簽了結婚證書,但我們兩個知道是假的啊!這只是簽給房東太太看的而已。你往好處想,房租有人分擔,住的地方又舒適,還有免費佣人幫你打掃房子。」她比了比自己。
「你再考慮一下,你可以完全省掉找房子的時間耶!要不,房租我出三分之二,你出三分之一;只要你肯住進來,水電瓦斯費也由我來出,我保證住進去後,不會妨礙到你的私人空間,怎樣?」她已釋出最大的善意!
他瞪著她,已經不曉得該說些什麼。
為了讓他安心,她繼續提出承諾,「你放心,我還可以和你額外訂一個契約,證明我們兩個絕不是真正的夫妻,這張證書最多只會存在到我畢業。當然,如果我們當中有人想退租,這張證書也會立刻作廢,我會親手把它撕掉,你大可放一百顆心,我絕對不會拿著它到處招搖,更不會用它死纏著你不放,如有違背,我就……」
她偏頭想了想,「好,我就付你一百萬的違約金,你甚至可以上法院告我……」雖然做出這樣的保證根本不具執行力,但……人家她是真的有誠意的啦!
嚴灝還是沒有反應。
她只好采取哀兵策略,「我如果住不進去,就要準備露宿街頭了耶!況且我都這麼保證了,你真這麼狠心不願意幫我嗎?」邊說她邊已打算再去路上找尋新的「合作對象」了,「就不曉得老天爺會不會再給我一次好運氣,讓我在路上再遇見一個好人來當我臨時的老公?」
她的話讓人感到極度刺耳,嚴灝之所以生氣的原因主要就是︰她一個單身女孩,就不怕讓壞人騙了嗎?
他不禁嘆息,為什麼第一次讓他心動的對象,竟會是這種粗線條的女孩呀!
「妳就這麼放心我,要和我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妳不怕我是個壞人,我很有可能會欺騙妳,或是欺負妳嗎?」忍不住嚇嚇她,讓她認清世風日下的現實世界。
可她的反應卻讓他無言以對,「你會這麼問,就表示你不是壞人啦!」她早在見他的第一眼,就將他界定為好人了咩!「而且我一沒錢,二又長得不漂亮,沒什麼人會想騙我的。」露出一抹傻笑。
而嚴灝生平對于類似小狽般無害天真的笑容最不具抵抗力,「好,我們結婚吧!」且直到說出這句話,他才明白,其實自己打從一開始就半點都不覺得排斥和勉強。
于是,一張具有法律效力的結婚證書,和一份為期三年契合約,就在兩人面前簽訂了。
就在這一年的夏天,二十歲的他們莫名其妙的結了婚。
新學期的開始,頭一天上課,許久未見的同學話匣子一打開就不可收拾,空了兩個多月的選修教室,一下子熱鬧起來,充滿了生氣。
「喏,佩佩,這是妳要的珍女乃。」
從塑料袋里取出飲料,黃碧芬抱怨道︰「討厭,為什麼我們A班的必修課是在下午一點才開始,人家B班這堂課就是開在上午,我也好想中午回家開冷氣睡午覺。」
「我才不想一大早爬起來上課呢!」說話的是主動把手探到塑料袋里拿飲料的陳宜靜。
黃碧芬注意到手上的珍女乃還有人沒領。「喂,佩佩、佩佩,妳在發什麼呆?」
「嗯,什麼?」姚君佩眨著一雙迷茫大眼,一副在狀態外的模樣,完全不知道人家叫她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