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一紅,她突然緊張的模模臉、模模頭發。
嗯!還好、還好,她現在的模樣一點都不丑,非常好。
忙完了她,瞿季揚才要開始為自己打點盤中剩余的小菜,卻不小心撞落桌緣上的抽取衛生紙盒,他出于反應動作,自然地彎下腰去撿。
「啊!」
「 當!」
隨著一聲叫嚷,緊接著就是碗盤翻落的聲音。
世上就是有那麼巧的事,老板正巧手上、膀上堆滿了碟子,絆到了不小心把腿向外伸的大同伯。
頓時,老板手中的碗盤全飛,盤子上的東西全往瞿季揚的位置飛撲而來。
他好運,彎下腰正巧避開了這堆禍害,但他的桌面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處處散布著海帶、豆腐皮、醬油,真是慘!
好在他及時彎了身,不然這些東西全貼在他身上了。瞿季揚暗自慶車。
「你的運氣還真好。」
悶悶的聲音從右邊傳來。
瞿季揚一怔,緩緩地把頭扭過去。
如果說有部分朝他飛來的東西橫尸在他的桌面上,那剩下來的不就飛向他身邊的——
丙然,一幅慘不忍睹的畫面落入他的一雙黑瞳里。
黑豆干不偏不倚地黏在同它一樣漆黑的鏡框上,鏡面一邊由豆干佔領,一邊由海帶玩著吊吊樂的游戲,臉頰上凝著幾滴醬油,詩意的樣子狼狽到了極點。
看來不用詩意想辦法,瞿季揚今晚也會護送一身慘樣的她回家去了。
夏天就是這樣,白天熱得要命,一入夜後,卻又涼爽舒服起來。
在詩意的堅持下,她只是借了洗手間洗臉,隨便用面紙擦了擦髒掉的玻璃鏡面,甚至連眼鏡都不肯取下,這讓送她回家的瞿季揚頗為納悶。
女人家不都愛漂亮嗎?遇到這種情況,不是火速把自己身上穿戴的衣物弄干淨,就是重新補妝換上最好的面孔,怎麼她好象就這麼遮遮掩掩、隨便打發就好?
他有種奇怪的感覺,覺得她好象要故意遮掩住自己的原貌,今天一天內,他對她的好奇是越來越多。
巷子口有輛大車擋在那里,他的車子過不去,不放心一個女人走進無人的巷子,瞿季揚決定先將車子停靠路旁,陪她走到她家門口。
「明天是星期天,我剛剛听到你們說明天不用開工,那你有什麼打算嗎?」
走在前面的詩意,突然轉過身,瘦小的她站在渾身都是精壯肌肉的男人面前,顯得好嬌小。
「沒有。」他注意到那雙在夜晚里也能發亮的眸子,又一次黏在自己的臉上。
「你沒有約人?」笑意沾嘴,詩意眨了眨眼。
他搖了搖頭,卻突然一愣,他干嘛乖乖的回答她呀?
「那我可不可以去找你?」
見對方的表情變得古怪,詩意連忙舉起一只手,像童子軍在宣誓一樣。「我只是一個人在家無聊,想找個人出去走走,說說話、聊聊天而已,沒有什麼其它企圖,如果你嫌我煩的話,可以把我趕回去。」
深幽的眸子瞅著她看,瞿季揚在盈盈眸光里看到了迷戀的神采。
大掌撫著下巴卷曲濃密的胡子,他很難想象自己這副鳥德行真有那麼好看。
「詩小姐——」
「叫我詩詩就好。」
她用昵稱想將兩人的距離拉近,可惜對方並沒有如她意的這樣喊她,瞿季揚只是用一種古怪的表情看著她。
「我真有那麼好看到……妳一眼就迷上我了?」
她頓了會兒,堅定地點點頭。
「我只是一個不起眼的臨時打雜工,像我這樣的人妳還是喜歡?」
這次她點頭點得更大力。「你越是不起眼越好!」
她的話讓瞿季揚詫異。
「我就是看中你的不起眼,這讓我更喜歡你十分——不,是百分!」詩意說得笑容滿面,反觀那個被告白的男人則是張著嘴說不出一句話。
「我承認我很愛美的,你瞧我的樣子就知道,我是一點丑都見不得,沒辦法,誰教你長得那麼迷人,又符合我不喜歡引人注意的條件,害我不小心就這麼迷上你……」
末了,她聳聳肩,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公分的距離出來。「我喜歡你已經成了事實,現在就看我有沒有辦法能讓你稍稍喜歡我一點。」
瞿季揚啞口無言,這真是狗屁不通的理由啊!
她說她愛美、喜歡美的東西?她那副古板打扮叫做「美」?而他這模樣叫做「俊」?
他嚴重懷疑,這女人的審美觀真是有問題!
還有,她居然說要想辦法讓自己喜歡她?開什麼玩笑!他喜歡的絕不是她這種骨感型的,瘦小得像一陣風就會被吹倒,就連一張臉都沒辦法看個清楚。
越看那副鏡框就越討厭,好好的一雙眼楮就這樣被遮蔽住,她擁有那麼明亮的雙眼,不該隱藏起來才是。
「妳為什麼選了這副眼鏡?有點老氣……」出于下意識的行為,他想摘下她的眼鏡看清楚她的臉,卻被她出手阻止。
詩意朝後退了幾步。「別動我的眼鏡!」
「妳可以戴隱形眼鏡,再不,換一個鏡架小一點又輕一點的眼鏡不是很好?為什麼要戴一個壓住自己鼻子,又擋住自己容貌的笨重鏡框?」
「你不懂的啦!況且,我現在這個樣子好看得很,不需要改變。其實,我長得並不好看,要不是靠這些東西做點打扮,不然根本見不了人。」
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是什麼德行了,自從明白困擾她的事就是因為自己長太丑所造成的,她就懂得如何把自己打扮得好看一點,至少不再讓人嫌惡。
「妳長得很丑?」他緩步逼近她。
斑大的身軀就站在她跟前,她一仰頭就可以感受到他身上剛烈的氣息。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強壓住狂亂不已的心跳,詩意對上他驟然低頭貼近的面孔,她一動也不敢動,讓一只熱掌輕輕托住她的下顎。
「妳……」他的眼底閃著精光。
有一種小小的可能,在他的心中滋生。
這女人能把丑的看成英俊,是不是也把美的當成丑的?她說她很丑,那丑的定義會是在哪里?
想再靠近看個清楚,猛地一個人硬生生的扯開他。
梅先生打著牙顫,一雙老眼努力瞪著眼前這個強壯到可怕的男人。
「放開我家詩詩!你……你是什麼人?敢對我家詩詩無禮,你……你小心我報警抓你!」
「你家詩詩?」被人說得莫名其妙,瞿季揚雙臂環胸,上下打量著眼前一副「母雞護小雞」之姿的老伯。
這是她的家人嗎?
梅先生瞪著眼前的大塊頭,故意大聲吼道,好壯大膽子。「我告訴你,別想欺負我家詩詩,我梅先生,甚至整棟美女公寓里的住戶都不會放過你……詩詩,妳干嘛扯我的衣角?」
「房東先生,他……他是我的朋友啦!」詩意壓低音量喊著。
房東先生就是太關心她了,有時她回來晚了,他還會在公寓樓下等著她,就怕她一個女孩子家走在漆黑的路上遇到什麼壞人。
「朋友?」梅先生大喊,心中警鈴乍響。
意外往往都是發生在最不可能的人身上,想當初他美女公寓的另外兩個招牌就是這麼不注意才被拐走,這個「朋友」,嗯嗯……非常可疑。
「有人來接妳回去,那我先走了。」瞿季揚自然地退一步,轉身要走。
「等一下!」詩意叫住了他。「你先留下聯絡電話給我,還有,你沒回答我,我明天可以去找你嗎?」
瞿季揚的腳步頓了一下,像在猶豫。
「詩詩,妳別忘了,妳答應過我太太明天要陪她去市場買菜,還有還有,妳說過想學她的熬烏骨雞湯,我這就叫她明天教妳。」梅先生硬是打斷兩人之間曖昧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