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行經讓狂徒霸去的閨房時,意外發現門扉竟然是敞開的,她不經意的往里頭一望,正巧看見某人蹺著腿坐在面朝門口的椅凳上,兩手把玩著一個翠綠色,缺了一口的圓形玉環……
懊死!她兩眼霍然回瞪。
那是什麼東西?
「你……再給我說一次,你手里拿的是什麼?」
花無情氣急敗壞的怒聲斥吼,正對她坐著的男人,氣定神閑地以平靜的口吻回答她的問題。
「璧玉?。」
「璧玉?!」她再度失控的大吼。
房外聚攏一顆顆圍觀的頭顱,花無情面色一沉,對著站在角落的小六子說道︰「你,去把門給我關上!還有,被我發現擅離職守的人,這個月俸祿少一半。」
語里,房外探听的下人個個發揮閃得快的功力,在幾聲踫撞的悶聲後,外頭寂靜一片。
直到門扉讓人牢牢闔上,花無情這才放膽詢問。
「告訴我,這不過是你在路上撿來的玉石,而後你又將它命名為璧玉快,對不對?」
「我沒有撿東西的習慣。」
相較于她的激動,他回答得極為冷靜。
淡淡瞅了她一眼,他聳聳肩,隨手將璧玉?放在小圓桌上。「照你們方才在前頭嚷嚷的,它應該就叫璧玉?。若你喜歡的話,就送你吧!」
莫約有一盞茶的時間,花無情只能怔怔的看著他,仿佛從他嘴里听見了多麼令人難以置信的話,隨後,她突然抱膝一蹲,腰系的鎖串發出了踫撞的清脆聲。
「啊——」
玄睿從容拿著水杯的手,因她出乎意料的喊叫而停頓在半空好一會兒,然後才將杯緣貼近唇瓣,小口啜飲了下。
收回片刻失神,他掩飾住有些擔憂的神情,對仍在原地蹲著埋頭的她問道︰「你怎麼了?」
「你!」
她火速抬頭將視線投向那名害她失控的男人。「你好意思問我?我跟薏蓉姐再三保證說你不是個歹人,方才我還在前頭正義凜然的說我這兒不可能有贓物,結果咧!無情莊里居然真藏著惡賊,而你,正是那個該送官法辦的賊人。」
「我沒說過東西不是我拿的。」他盯著她因怒氣而漲紅的臉,目光含笑。
會叫會罵人就表示她很有精神,看來他白擔心了。
當著她的面,他不疾不徐的將茶水一口喝完,將杯子往放置璧玉?的黑木小圓桌上一擱,兩手交疊自上方仰望她。
從頭到尾他神色自然,好像不知道他是賊是她的錯,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花無情又把頭埋入膝里哀號。
「老天!我第一次這麼挫敗過,居然引狼入室!這下好了,要是讓人發現璧玉?在無情莊里,我一世英名就毀了啦!」
「你把它鎖進你的寶庫內不就不會有人發現了。」玄睿好意提點。
「鎖進寶庫里……」她喃喃重復著這幾句話。
是呀!那樣除了她之外,就不會有人發現璧玉?了……等等,她怎麼做這種事!這可是犯法的呀!
還有,這男人怎麼知道無情莊里有個寶庫?
「你怎麼知道……無情莊有寶庫?」她記得自己帶他入莊以來,從未在他面前提起過。
懊不會……他早計劃好了,想向無情莊下手吧?
他似笑非笑的瞅著她。「我想,沒人會認為像無情莊這麼大的一家當鋪子,沒有一個防宵小的寶庫來擺放客人抵押的寶物。」
她仍是一臉狐疑的瞪著他。
不過自己倒也不那麼擔心,她有個巧奪天工的鎖孔,若沒有她身上形影不離的這三把鎖匙,絕對無法打開寶庫門的大鎖;況且,就算讓人偷了去,若沒有依正確的方向將鎖匙轉入,門也是開不了。
「或許我該將你五花大腳的送去官府才是。」蹲著腿有些酸疼,她索性坐在地上。
「別忘了我們有約在身,在這三個月內,你可得好好保護我的安危,不然,就算你違約。依照規定,你的名譽不但受損,還得賠償我……」
耳邊傳來哀怨的申吟,黑瞳鎖著她第三度把頭埋入膝間。
這次可能連玄睿都沒有察覺,他眼中的笑意已擴展到了整個臉龐上;他更沒注意到的是,一向懶得對人多話的他竟意外地破了例。
每回見到她被自己逗弄得束手無策時,她那無奈的可愛模樣,就讓他很想捧月復大笑。
能讓他有如此輕松愉快心情的女人她是第一個,因為在他身邊打轉的女人個個都是為了某種目的而接近他的。
她那股大咧咧直率不做作的性子,正是他從未遇見過的類型,除了讓他感到新鮮外,他也喜歡上兩人相處時的親密感覺。
「看來目前真的得暫時將璧玉?藏在無情莊了。」等過了風頭,她再想個辦法把東西送還到龐老爺府上。
誰知,他又丟了句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出來。「不止璧玉?,那一包袱里的‘東西’就全交給你了,我想它們也挺需要借你的寶庫窩上一段時間。」
什麼?還有!
她嚇得從地上跳起身,也許是用力太猛,她眼前一暈,只覺得天旋地轉,人一晃,幾乎站不住腳——
有人先一步攬住她不穩的身子,沒讓她與地面做近距離接觸。
收攏手臂,他享受著軟玉在懷的感覺,沒想到在她縴細的身軀下,骨架如此的勻稱。
「別這麼興奮,你真這麼喜歡這些玉石,我可以全部送給你。」他低頭,半開玩笑的說著,反正他留著也沒用。貼近的嗓音令她渾身一震,他的聲音怎麼如此的近……
待她視線由模糊轉為清楚,她赫然發現,她不願相信的事發生了——真的是他攬住了自己,並且緊緊把她抱在懷中!
驚惱中,驀然想起了剛剛的話。
「你……你剛剛說什麼來著?還有一包,還有一包什麼?」
紅撲撲的臉蛋就這麼仰著看他,他只要稍稍俯下頭去,就可以嗅得到她的氣息。他想,她一定沒注意到兩人曖昧的姿態,這個遲鈍的小女人唷!
「我從其他地方……取來的,你可以稱它們為‘贓物’。」
「老天!你到底還偷了多少東西?」她的兩拳緊緊握住。
「別激動,別激動,就這麼一個包袱而已。」玄睿在心底偷笑,安撫性地拍拍她的背,瞧她氣得都發顫了。
意識到什麼東西在她背上亂模,一鼓熱氣從背脊一路躥到她頭頂。
「你的手在做什麼?」他的胸膛頓時成了火爐,熱得燙人,她原先擱放在前的兩手如燒著了般,趕緊往後一縮。
早就說了他是只狼,她居然……居然笨到忘了掙月兌,還讓他足足吃了豆腐,真是蠢斃了!
「做什麼?在安撫你激動的情緒呀!」他繼續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她的背,好像再自然不過。
他一臉正經道︰「想來知道這麼多寶物可以進到你的寶庫,讓你興奮的想尖叫,我可以原諒你的失控。」
「我失控?」
他要是再對她毛手毛腳,再對她說出驚人之語,她真的要失控、尖叫、抓狂了!
他突然一句話也沒講,就摟著她硬往床邊走去。
「等等,你放開我,你要做什麼?」她驚恐大叫。
他知道她想歪了。「你礙著小六子的路了。」
可憐的小六子站在她身後好一會兒了,兩手端著早膳就是沒辦法繞過她。
她的嘴張了一半忘了合上,這副拙樣,讓玄睿真的再也忍不住,放開她笑了起來。
花無情滿臉氣憤,瞪著一個故意看她出糗,一個又不知路上摔了她多少盤子的小表,沉著臉,用力扭過身。
「別忘了把這些東西帶走。」
玄睿提醒她,見她忿忿地抓起包有玉器的包袱,一點憐惜心都沒有的往肩上一甩,並對他投出一道狠光,玄睿又覺一陣笑意涌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