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子翔的一顆心已不在大夫說的話上,而飛向了床榻上昏迷的人。
喘了口大氣,感謝老天,還好,她只是吃壞肚子,幸好,她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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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要我下藥,可是……我不敢,就在我打算用迷藥代替毒藥的時候,卻發現擱在廚房里的糕點全沒了,情急之下我也只能趕快找其他的點心來遞補盤上的空缺,但還來不及抹上迷藥,小喜子就來喚我端盤出去了。」小蘭在脅迫之下乖乖說出事情經過。
點心沒了的原因一定是因為全讓池光光拿走了。這是三個男人內心共同的想法,也是事實。
「慕容容,你有何話要說?」
冷哼一聲,慕容容不打算開口,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也不必再多說什麼。
「你為了達到目的甚至不惜加害所有人,真是毫無人性!你難道沒想過也許這里面根本沒有你要找的人?沒想過謠言中的秘笈其實根本就沒有嗎?」
慕容容仍是一臉無所謂,既然沒人出事,那就跟她沒關系了。
「慕容容,這次我就不跟你計較,倘若你還有膽再犯,就別怪我將你交付給官府處置。」
狠話撂下,傅子翔暗示宇泰可以把她們帶出去。
「蘇兄弟,折騰了一夜,你也回去休息吧!小扁兒有我看著就行了。」
蘇亮亮非常識趣的也跟著離開,給他們兩人一個空間。
暗子翔坐在床沿,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模她的臉蛋兒,起伏的胸脯證明了她的安好無事。她還活著,還在他的身邊。
服了藥後的池光光,正安穩的睡著,面頰多了點血色,冷汗也不再冒了。
這個小丫頭真是嚇死他了,那讓人六神無主、痛徹心扉的感受他可不願再來一次。
看來,他比自己以為的還要喜歡她,更有可能他已經愛上了她,愛上了一個動不動就要吃的怪女人。
瞥見了她因掙月兌繩索而磨破皮的手腕,他心疼的替她抹上了藥。
慘了,她不過受點小傷他就渾身難受得要命,他是真的愛上她了。
這算不算自討苦吃?他暗嘆。
虧他之前還在嘲笑自家兄弟愛上了個眼底只有寶藏的女人,結果他自己咧?因果報應哪,就希望他別像魂那樣搞得一身重傷才能博得佳人的心。
池光光的嘴唇蠕動了下,好像在說些什麼夢話。
暗子翔側頭過去听,內容簡直讓他哭笑不得。
「餓……我想吃……吃雞腿……」說完還不忘吐了吐小舌舌忝兩下唇瓣。
他的小扁兒真是可愛,連睡覺都不忘喊吃。
暗子翔的手忘情地在她臉上流連著,如視珍寶般的輕輕觸模。
「愛上你這個不懂情事的小家伙,你何時才會了解?我又該拿你怎麼辦?」泄漏深情的眼眸直鎖著她不放,他像是自問也在問她。
「我的雞腿……」
不過沒給他太多時間思考這個問題,因為熟睡中的池光光,不知是否在夢中餓昏了頭,閉著眼抓起擱在自己胸前的手臂就這麼大口咬下去──
「啊──小扁兒!」
就在傅子翔發出一聲慘叫的同時,位於二樓尾側端的另一間廂房內,有個滿臉恐懼的男人,正害怕地看向室內的闖入者,來不及叫喊出聲,便吐了口鮮血,隨後兩眼一翻,死去。
而後,一個噙著狠笑的人影步出了蔡興得休憩的房內,沒有被人發覺。
第六章
唔,她的雞腿呢?
揉著惺忪的雙眼,池光光邊打呵欠邊想她的雞腿到哪去了。
她記得自己明明拿起來咬了幾口呀!怎麼不見了?
好半晌,池光光才從恍惚中清醒。
原來是在作夢,討厭,如果是作夢,她該夢只全雞才是,怎麼是只小雞腿而已。
咦,她昨晚什麼時候回床上的啊?
她依稀記得掙月兌了繩索後,就溜進了廚房,還得意的把要給所有人吃的杏桃酥全部拿走了,然後就……
「小扁兒,你醒了?」傅子翔端了碗熱粥定進來。
「傅大哥。」一見到冒著白煙的粥散著米香味,池光光的肚子便咕嚕地叫了起來。
模著肚子,她餓了。
沒讓她踫著碗,傅子翔用湯匙一口一口喂著她。
「吃慢點,你昨晚才鬧肚子痛,大夫說你是吃了太多雜七雜八的東西才會不舒服……別吃那麼急,小心又犯疼了。」
池光光干笑了兩聲,還真是丟臉,從來沒有過吃東西吃到肚痛不已,不過嘛!她現在已經完全好了,她的肚子還是可以裝下很多東西的。
「人家餓嘛!」扁著嘴,她真想搶過碗自己吃。
「以後不準你再吃那麼多東西,尤其飯後更是不準再給我吃什麼點心、糕點、甜湯……」
她發出小小抗議聲。「哪可以這麼過分?你簡直比小亮亮管得還嚴。」
又舀了一匙送入她口,傅子翔跟著把臉貼近。
「還有呢,以後不準再讓我听到你拿我和蘇亮亮比。」趁她吞咽時,他不著痕跡的朝她嘴角舌忝了一下。
他會找個機會調查這兩人究竟是什麼關系的。
很快的,一碗粥就見底了。
「傅大哥,我吃完了,咱們是不是也該上路了?」不曉得今天又有什麼新奇的東西可以吃,她好期待唷!
面色一凝,傅子翔收起嬉鬧。「小扁兒,我幫你把東西收拾好了,待會我會派人把你送回去。」
池光光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听錯。「傅大哥,你剛說了什麼來著?」
「準備回家吧,小扁兒。」
今早有人發現祥瑞坊的蔡興得暴斃死在房內,初步研判死因為舊疾復發。
他知道幕後的人已經開始下手了,所以他更不可能讓小扁兒待在這個危險的團里。
「我不要!」池光光大喊。
「恐怕容不得你說不了。」
暗子翔滿臉歉疚的點了她的穴道,令她動彈不得。
「你……討厭!討厭死了!你快解開我的穴道,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對不起,小扁兒,你一定得離開。」
「我不要,可惡,我討厭死你了,再也不要理你了,討厭你……」
心一緊,傅子翔將她僵硬的身子橫抱起來。「不要這樣講,我不要听見你說你討厭我。」讓他听了好難過。「情非得已,若不是怕你步入危險中,我也不願意放你離開。」
池光光還想說什麼,卻教傅子翔低頭一個熱吻給堵住了唇。
他順勢點了她的啞穴,並在她額際親了一下。
「等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我一定立刻過去找你。」
若不是今早得知死去的蔡興得竟是他青龍堂堂下一名小兄弟的親戚,他多想跟她一起離開算了;但現在扯到了自家人身上,他想不管都不成,還惹得小扁兒氣他,他才嘔呢!
將池光光交給青龍堂分舵派來的手下,傅子翔回到房內一個人踢打著桌椅出氣。
「堂主,這團上的人還真奇怪,明明死了一名團員,大家卻還可以繼續行程,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
「不是有人遲鈍得可以,就是在裝傻吧!」盯著遠方看,傅子翔幽幽的開口,語氣里有些敷衍的意味。
宇泰無奈地看著失魂落魄的主子。
不曉得是吃錯了什麼藥,主子一整天老是心不在焉,思緒不知飄向何方,尤其是現在,似乎更嚴重了。
他彎拾起主子從不離身的白扇,這扇子都落地下,主子的手還在那邊揮著……
「堂主,你……的扇子。」現在的主子,隨便來個敵人他就完了。
「哦?扇子?」傅子翔將視線調回空空的右手,目光一落,便在環有一圈淡淡齒印的拇指上久久不移去。
主子凝視不語的動作,讓宇泰頓悟了。不就是犯相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