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可愛,我舍不得放手啦!」樂媽媽笑得合不攏嘴。
唐士祺從旁邊探出頭。「可不可以也讓我抱一下?」
樂媽媽看了下唐士祺,又看著手中的小寶貝,再看向樂群,最後才不甘願地讓出小寶貝。「你們男人粗手粗腳的,抱小嬰兒要小心,尤其是她的脖子。」
在樂媽媽指導抱嬰兒的技巧下,唐士祺小心地接過baby。
溫溫軟軟的觸感震撼了唐士祺。
這,就是新生的生命?
他細看著手上的小東西——皺巴巴的,有點丑。
但,他很感動,也很滿足,有一股溫暖充滿他的心房。
他,早當她是他的孩子!
「你打算幫她取什麼名宇哪?」唐士祺問著樂群。
樂群原本暗暗地欣賞著唐士祺抱著他們共同的孩子的畫面,偷偷收藏著這樣的幸福,卻被唐士祺突然轉過頭來撞破,她有些羞窘。
稍斂神色,她答︰「幸福,我希望她能擁有幸福。」也希望自己能擁有。
「幸福!好名字咧!」樂媽媽再度搶回孩子的懷抱權。「喔!我的幸福,要快快長大,讓你媽媽也幸福。」
「媽,有一件事我要先跟你說好,等我坐完月子,你得趕快回去。」
「啊?」
「姊姊也需要你的陪伴。」樂群神色堅定帶著微笑。
她真的解放了!
「那,」樂媽媽面向唐士祺,「我家女兒的幸福就交給你了。」她語帶雙關,又把小寶貝遞向唐士祺。
唐士祺再度小心地抱過baby。
呵!這是他的幸福,他當然會小心翼翼地守護著。
小幸福四個月大了。
唐士祺跟樂群趁著各家百貨公司周年慶時帶著幸福出門大肆采購嬰兒用品。
唐士祺將幸福背在胸前,感受心連心的悸動。
雖然幸福才四個月大,卻已經非常有份量。在這段期間,他充分感受到生命的奇妙,小幸福就像吹氣球似的咻地膨脹,從原本皺巴巴的,到現在白白胖胖圓滾滾的。這讓他——很有成就感。
小幸福不怕生,在他懷里扭來扭去地鑽動,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這里,人會不會太多了?我怕有傳染病。」樂群擔心地問。
當了母親,就是不一樣。
再瀟灑強悍的性格,在當了母親之後,所思所想所牽掛的,都是孩子。
他轉頭看看樂群。
樂群生過孩子後,身段較以前豐腴,卻散發一股融合少女與少婦的韻味。
有時候,他都不知不覺地看她看得著迷。
「那我們回去吧。」他笑著說。
「嗯。」她也回以一笑,然後探手往唐士祺胸前捏了一下幸福的圓臉,「幸福,我們要回去嘍!」
她笑得好安詳!那一瞬間,唐士祺看著她的笑,失了心魂。
幸福,有沒有感覺到我的心跳加快了?他在心里暗念著。
這四個月,他一直有種錯覺——一種擁有「家」的錯覺。
每天,他總是迫不及待地等著下班時間,然後飛快地回到家里,滿足地抱著小幸福,以為她是他的女兒,而樂群是他的妻子。
但事實很讓人沮喪,樂群到現在還不屬于他。
少了樂媽媽的插花,在經過四個月後,目前他跟樂群的情況是——毫無進展。
他愛樂群,尤其在共同撫育幸福之後,這種感覺越發濃烈。
他也感覺得出來樂群對他也有愛意,偏偏她卻以為他對她只有同情與兄妹之情。
他一直想對她表白,也好讓她在他跟幸福親生父親間做抉擇——雖然她說他們沒有感情,但畢竟他們之間有聿福聯系——卻每每話一到喉頭便說不出口……
也許是因為他伯自己會是她抉擇下的淘汰者,也許是因為自己曾被凌綾淘汰過而讓他不再有自信,認為自己會受到樂群的青睞,所以總是到最後,他還是蹩腳地決定讓時間來向樂群證明他的真心。
只是,一再錯過,時間會繼續給他機會嗎?
近來,他越來越焦慮,他怕機會不再!
唐士祺很焦慮,而樂群也很煩憂。
從懷孕到現在,因為有他的陪伴,讓她少了很多未婚生子的難堪。
而因為有他的溫柔、幸福的笑容、母親的關懷,讓她沒有產後憂郁癥,不像懷孕期間,動不動就哭。
但該擔憂的還是得擔憂。
她偷覷著正跟幸福玩得開心的他。
他,就不能愛她嗎?
他說過他想當幸福的父親,意思就是說想娶她。
但他想娶她,終究是一份同情吧?她最忌諱的就是這個。
從那之後,因為她的閃避跟抗拒,他雖沒再提過,但她看得出來,他還是挺有那個意思的。也許是她鑽牛角尖,她覺得婚姻大事不是兒戲,而她也有對愛情的堅持,她不要他因為同情就賠掉自己的婚姻,她不想成為他追求愛情的阻礙,如果他的愛情是發生在她身上,那是最美好、也是她所渴望的,只是……
如何讓他撇掉同情而真心愛她呢?
越想越混亂,而她似乎也把事情攪得更復雜了。
別想了!還是多偷點時間享受擁有他的錯覺。
看著他跟幸福的樣子,她真的覺得她已經嫁給他了。
偏偏就是有討厭的家伙來破壞這一刻!
眼尖的樂群遠遠地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這個麻煩、討厭的家伙干嘛挑她正享受合家歡的甜蜜時刻來呀?
而且朝她而來,看來目標的確是她。
看到他,她只有一個念頭——閃!
樂群二話不說地把手中的提袋交給唐士祺。
「我突然想到有事要辦,你先帶幸福回去。」話聲一落,她急忙往人群里鑽,留下錯愕的唐士祺。
「樂群!樂群……」唐士祺叫喚著已經消失在人群中的她。
此情此景好熟悉哪!好像……
好像一年前樂群要離家的那一次,她也是什麼話也沒交代清楚就跑了。
不祥的預兆沖擊著他的神智,他下意識地摟緊幸福。
而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人,他正往樂群消失的方向而去。
他認得他!
他是一年前來找樂群要感情債的男人。
也是他所懷疑是幸福生父的男人。
這麼說,方才樂群是因為看到他才逃的嗎?
而他,也是因為要追趕樂群,才往樂群離開的方向走嗎?
他不能停在這里,他也要追上去!
樂群!樂群……
他不能再眼睜睜地看她離開了!
他胸前懷抱著聿福,手里提著大包小包,腳步不停地穿梭在附近的巷弄,尋找樂群可能的所在地。
樂群!樂群……
他背靠著一道牆,喘息著。
他找不到她!
他會失去她嗎?
他不知道,就在這個時候,離他一條街的轉角處,與某人爭執過後的樂群正被強押上車。
熱鬧的婚宴。
或者該說是高貴的婚宴——舉辦地點在一家五星級飯店,現場壁蓋雲集,賓客皆是政商名流、社會精英。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祝福的笑容,無論是應酬或是真心,至少是喜氣洋洋的,因為他們今天參加的婚禮,新郎可是商界呼風喚雨的龍頭。
身在這麼樣一個喜慶之中,唐士祺可沒感染到那一股喜氣。
杵在簽到處,手里抱著幸福,他心里被挖了一個洞,一種無以名狀的虛無侵蝕著他,那是空虛與失落。
那一天,樂群就這麼地在街上消失,他焦急地抱著幸福四處找她。而後,當天晚上,他收到一通她的簡訊——
我很好,勿念。
短短幾個字,根本無法撫慰他的不安。
她又像一年前一樣消失無蹤影了。
除了這通簡訊,再無任何的只字片語……
他有一種他又要再度失去她的預感——雖然他從未擁有過她,但這段時日的相處,他一直覺得她就是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