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說有呢?」
桐兒冷笑一聲,好可笑的話呀!
多倫放下她的腳丫子,伸手捧住她的小臉,讓她面對著他。
「你不再喜歡我了嗎?」問話的同時,他的心忍著沉重的壓力。
桐兒揚起一抹淒美的笑。
「在我決定離開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斬斷了傻氣的情絲。」她不再冀望了,那種付出所有卻得不到回報的愛太苦了。
她的話像利箭一般,一字一字的刺進他的胸口,心頭淌著血,但他仍開口問道︰「你不會再給我機會了嗎?」
桐兒很想保持冷靜,但仍掩飾不住哀傷地道︰「我給過你無數次機會,也給過我自己機會,我一次又一次的討好你,換來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累了、倦了,現在的我只想平平靜靜的度過余生。」
無力的垂下雙臂,多倫不發一語。
錯,是他造成的;傷,是他給她的。如今他雖已明白自個兒心意,但又怎能要她忘記過往再次接受他呢?
「桐兒,不管我做了多少贖罪的事,你也不再原諒我了?」
沒听見回答,他望著她沉默的俏臉,他知道她的意思了,她不肯。
第九章
在多倫霸道的安排下,桐兒在將軍府住了下來,他要她好好的靜養,可她無時無刻都想著要出府。
芙蓉見到桐兒是又妒又恨,至今仍不敢相信這位被丈夫休離的女人又出現在她的面前。
「姐姐,你這招‘欲擒故縱’使得倒不錯。」芙蓉不客氣地道。
現今將軍府的女主人是她!
沒應聲,桐兒只是笑了笑,沒什麼奸辯解的,再說芙蓉心胸狹窄,愈解釋只會愈描愈黑,那麼她干脆什麼都別說。
但在芙蓉眼中,桐兒但笑不語的模樣反倒像是在下戰帖,她根本不把她放在眼底!
「好馬不吃回頭草,將軍不會再喜歡你的。」真後悔!就算她腿跛了,也該想法子除掉她,才不會讓她有爬起來的機會。
桐兒又是一笑。
其實芙蓉沒必要來恐嚇她,多倫的心是她的,自己是搶不走的
芙蓉見桐兒一聲不吭,以為她已被她的話嚇住,這才帶著得意的笑容離去。
然而就在芙蓉離去沒多久,桐兒轉身欲上榻歇息之際,身後傳來一道低沉男聲。
「為什麼不回應芙蓉的話?」
「沒什麼好回應的。」桐兒彷佛事不關己淡淡地回答。
多倫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芙蓉常常找你麻煩?」
他的話讓桐兒訝異地抬眸看他。
從她眼中瞧出震驚、疑問,多倫莫名地感到不悅,卻又說不出為什麼。
無心去……不!應該說不想去理會他的言行舉止,她不想再讓自己心痛。
桐兒別過臉,淡淡地道︰「我累了想歇息,將軍請回吧。」
她竟然對他下逐客令!
望著她冷淡的表情,他突然笑了。「你真有本事,竟然可以讓我情緒失控,不簡單啊!」面對她,他總是控制不了自個兒的脾氣。
不想深究他話中之意,桐兒轉身往床榻走去。
「我對你並不是完全沒有感覺。」
桐兒怔住了,蓮足一頓,僵硬著身子慢慢地轉過身。
他的話有何涵義?
多倫走到她面前,盯住她晶瑩的水眸,「若沒有皇後娘娘這道迷障,我想,我一定會更早發覺我已喜歡上你。」
桐兒瞪大了眼,他直接的表達愛意令她心驚卻又有一絲歡喜,但那也只是一瞬間的事。
太遲了!他現在說什麼都為時已晚,若他真的在乎她的感受,就不會納妾讓她難堪,徹底的傷了她的心。
她迎向他的目光,輕聲說道︰「將軍,你我之間已毫無關系,若你不知自重,我隨時都可以離開。」
「離開?你以為我會讓你出府嗎?」
「離開並不一定是指出府。」
多倫變了臉色,她視死如歸的眼神令他有股說不出的氣悶。
算她狠!竟拿死來威脅他。
哼了聲,他拂袖而去。
桐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
男人總是這樣,永遠不懂女人的心,總在傷了人後,才想用幾句甜言蜜語哄女人回心轉意。
他們難道不懂,心傷得太重,豈是听幾句蜜語甜言就可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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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陰流逝,轉眼間桐兒已在將軍府待了一個多月。
這日,多倫比往常還要早的來到瀟湘軒,他面色沉重,一句話也不說,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桐兒本不以為意,自從她在將軍府住下後他幾乎天天來這兒,但今日他的態度實在過于奇怪,最後她忍不住地開口問道︰「有事嗎?」
多倫不回答,只是若有所思的看著她,過了奸一會兒才啟齒︰「你真的不想繼續待在這兒了嗎?」
桐兒冷冷地瞧了他一眼。「明知故問。」
多倫不禁苦笑,突然道︰「你的腿傷不久後便可痊愈,屆時也是你離開我的時候。」
「我期待那一刻早日來臨。」她硬是將心頭那股撕裂般的疼痛忍了下來。
好快呀!他們即將別離,然而這次他再也沒有留住她的理由。
多倫難掩無奈地自嘲道︰「留不住你,我還算是男人嗎?」
在她眼中多倫是個自信、驕傲的男人,從未見過他這般沒信心,他頹喪的模樣牽動了她的心,口氣不由得輕柔了些︰「有情無緣、有緣無情,我們是屬于後者。」
「是嗎?你從沒想過我們或許是前者嗎?」
她能想嗎?經過這些風風雨雨,她再也不敢奢望。
她別過臉,一副不願再談的模樣。
多倫沒有再開口,靜靜的凝望著她醉人的容顏。
餅了不知多久,多倫突然問︰「陪我喝一杯好嗎?」
桐兒怔住了,慢慢的轉頭望向他,他眸底藏著不該有的濃濃哀傷,再次揪痛她的心。
「你是不是踫到不如意的事?」
多倫苦笑了聲。「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十常八九,就拿我們來說好了,能盡如人意嗎?」
桐兒沒有應話,有些疑惑,不過有件事她清楚的知道,此刻她的一字一言都會傷害到他。
她不回答他並不意外,拍掌數下喚來下人,命他們準備酒菜,不一會兒,一桌佳肴便備好了。
多倫替桐兒及自己各倒了杯酒,微微一笑。
「我敬你。」
桐兒怔怔地瞧著眼前的酒杯,不知該不該敬他,只因他心事重重的模樣,讓她感到不安。
他似乎在向她道別!
「不能陪我喝幾杯嗎?」一旦有了牽掛,他才知道生命的可貴。
他哀傷的請求語氣令她心動,她捧起酒杯一飲而盡。
對飲數杯後,多倫的眸子直直地望著她,像是要將她記在腦海,一會兒後他突然問道︰「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想我?」
他的話令桐兒手上的酒杯差點滑落,拾眼望著他。
「為何不回答?」他又問。
「我不回答假設性的問題。」穩住心緒,她淡淡地回答。
多倫握住她的柔荑,不理會她的抗拒,執意要得到答案。「回答我!」
好似她不回答,他就不願放手,桐兒只好道︰「我們曾是夫妻。」
「就只有這樣嗎?」她的心里連一點位置也不留給他嗎?
桐兒不再說話,奮力的抽回自己的手。
多倫突然又問︰「你還有家人嗎?」
雖然詫異他的問題,桐兒仍老實答道︰「我沒有家人。」
「那麼,你是孤伶伶的一個人羅?」原本打算若他有個萬一,便將她送回月國和家人團聚,如今她孤身一人更讓他放心不下。
「我與皇後娘娘在來日國前就做好面對死亡的準備,是否孤身一人也不再重要。」當初連皇後娘娘也沒想到冷王竟會對她動了真心,還封她為後,讓她享盡榮華富貴;而自己沾了主子的光,自然也過得安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