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老公,你不覺得兒子的行為有點奇怪嗎?」石冰心躺在衛子飛身旁,擔心不已的問。
「我兒子正常得很,哪里奇怪了?」衛子飛不滿老婆用奇怪兩個字批評兒子。
「兒子都已經二十好幾了,也沒見他交過女朋友,連自家的舞廳、酒廊都很少涉足,你還說他正常?你看兒子他會不會是……」她就這麼一個兒子,千萬別給她出什麼岔,萬一要是斷了衛家的香火,看她怎麼向太上皇交代?
「你想太多了,兒子只是暫時把心思放在體驗人生上。」表面上衛子飛對兒子的言行不太在意,其實他心里比石冰心還要著急,只是大男人主義作祟,不好插手太多。
「說到這個我就有氣……」說著說著,石冰心的火氣就來了。「好好的集團負責人不做,偏偏說要體驗民間疾苦,成天到處亂跑,專做基層的工作,你好歹也說說他。」她把氣出到自己丈夫身上。
「別這麼說自己的兒子。」老婆大人發威,他得趕快負責滅火。「現在這個時代,肯吃苦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兒子肯去體驗基層辛苦的工作,將來一定比我這個老爸更有出息,而且他這麼做也算是‘微服出巡’,查一查咱們龐大的事業體系下有沒有什麼偷雞模狗的事,這也是好事一樁。」
「可是……」石冰心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哪一個做母親的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吃苦受罪?
「別可是了,兒子他自有分寸,我們就別擔心太多了。」衛子飛抱著她輕拍她的背,柔聲安慰。
但是一個步入老年的女人急于含飴弄孫的心情,不是那麼容易被安撫的。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你叫情報小組替我盯著兒子,隨時報告他的近況。」如果真的如老公說的那樣,她可以袖手旁觀事情的發展,如果兒子根本無心找個對象結婚,那她可得出一點力幫幫他。
「你不怕他知道了不高興嗎?」衛子飛提醒老婆大人,她的兒子有多麼討厭受人擺布。
「怕什麼?我是他老娘,這麼做是關心他耶!」石冰心有恃無恐。
「好,既然你不怕,那你自己去調度,我可不管。」衛子飛認為是男人就要有擔待,不該當溫室里的花朵,所以他決定讓兒子自己去闖,但又不想阻止老婆對兒子的關心,只好撒手不管。
「你不下令,情報小組怎麼肯替我辦事?」
「你可以死纏著我,掌理情報小組的那個家伙一樣也有克星。」衛子飛暗示她應該由「夫人派」下手。
「你是說……」石冰心了解的點頭。
「對!表面上這個組織是我們這些男人在當家,但是私底下不都是枕邊細語在控制著我們這些男人。」衛子飛認為他已經說得夠明白了。
「我懂了。」石冰心興高采烈的拿起電話聯絡娘子軍,打算好好地查一查兒子到底在搞什麼鬼?
第一章
陽光耀眼的午後,台北市的一家小咖啡館里,三個女人正啜飲著咖啡。
「你的遭遇真的可以搬上螢幕演台灣版的阿信。」
蔡芳瑋穿著Blumarine的上衣,把浪漫、可愛集于一身,時髦的裝扮讓人眼楮為之一亮。
「我倒覺得芸媛可以改名字叫‘楣女’,怎麼好像全天下的倒楣事全落在她頭上了?」
蕭玫瑰就像是在和蔡芳瑋比高貴一樣,身上穿的也是義大利名牌GiorgioArmani。
看著死黨亮麗的穿著和悠哉的生活,狄芸媛覺得自己真的是霉運當頭。
在外人的眼里,她的所有條件都算是一流的!
天資聰穎、反應靈敏、眼光獨到,頂著台大經濟系畢業的頭餃,一畢業就進入投顧公司。
短短三年就由普通職員晉升到副理,職位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至少羨煞許多同事,還引來同事們在背後的耳語,說她是憑借美貌平步青雲。
唉!這個社會就是如此,男人當道、父權猖狂!
在職場上,女人長得漂亮就注定被批評為花瓶,工作上的表現再好也沒人會去注意,人們光看見漂亮的臉蛋,就直接判定這個女人工作上的優秀表現都是那張漂亮臉蛋的功勞,再不然就是懷疑這個女人用原始本錢換取薪水與職位。
這麼說是不是長得平凡一點的女性,就可以免于這樣的批評?
不錯,長得平凡一點是可以免于被歸類于花瓶之流,但是如此一來,就注定升遷無望,沒沒無聞的過一生。
如果是中等美女會不會有好一點的待遇?
不會!請別把世界想得太完美,中等美女必須花更多的時間、雙倍的努力,才有機會與男性一較長短,爭取晉升的機會。
真是個沒天理的社會!
沒錯,她是有點姿色,但是她的才情也不容他人忽視。前一陣子景氣低迷、股市大跌,投資人一片慘叫聲中,她卻替客戶保住所有的資金,還小賺了一筆,這樣的口碑不是光憑媒體的幾句吹捧就制造得出來的。
但是這些光輝的背後,她真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人嗎?
不,她不是……
從上大學開始,她的人生沒有燦爛的青春與歡笑,當別的同學沉浸于舞會、社團、聯誼時,她已經開始工作。出了社會也一樣,她沒有時間和別人應酬,所有的活力都用在工作上,毫無熱情、吝于給人微笑。
從前她一直不相信連續劇里演的苦情人物,總認為天底下怎麼可能有這麼悲慘、可憐的人,但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戲碼不斷的在她身上上演,她所有的收入不斷的投入父親創業的黑洞里。
她的人生變成自己最不能接受的劇情--
案親因為生意周轉不靈,向地下錢莊借了鉅額的款項無力償還,他選擇一走了之,但是留下的龐大債務依然必須償還。
房子賣了、母親病了,但是債務依然存在,有時候她真的很想一走了之,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算了,但是這樣做不就和她的父親一樣不負責任了嗎?
所以她選擇留下,勇敢、樂觀的留下來。
留下的理由非常多,古人說的話隨便拿幾句來用都很貼切,忍辱偷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日可以東山再起……
多好,怎麼說怎麼對,讓許多對生命不抱希望的人有活下去的勇氣。
「你就這樣甘心離職?」蔡芳瑋打斷狄芸媛的思緒。
「不甘心又能如何?難道要找老板理論嗎?」投顧公司的老板平常就非常苛刻,近來又因為經濟不景氣而遷怒員工,她才不想在這時候去當炮灰。
「不理論行嗎?錢來投顧雖然不是大公司,但傳出你挪用客戶資金可不是一件小事,你很有可能從此無法再在投顧界立足。」蕭玫瑰帶著懷疑的眼光,「你老實說,到底有沒有挪用投資人的資金?」
「連你們也不相信我?」狄芸媛沒有生氣,只是更能體會同事們為何會對她投以懷疑的眼光,連死黨都不相信她,還有誰會相信她?
「芸媛,不是我們不相信你的操守,而是這整件事情真的是疑點重重,任誰都會懷疑你。」蔡芳瑋說出擱在心里好幾年的疑問。
「你從大二開始就在錢來投顧打工,大三就開始代客操作,偏偏那個時候狄爸爸的事業陷入絕境,你的戶頭里卻忽然有一大筆資金可以讓狄爸爸周轉,如今爆發你挪用客戶資金的時間點又和當時非常吻合,實在很難令人相信你。」
這些疑點狄芸媛都清楚,但是她有她的苦衷,即使是這兩個死黨,她依然不願意讓她們知道,這也就是她啞巴吃黃連的原因所在,因為她沒辦法解釋那些錢的來源,即使公司方面查不出她違法的證據,她也得被迫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