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語晴盤算著,只要五年一到,她會毫不猶豫的離開這里……
明天就要開始人生的另一個旅程,喬語晴說不出此時心里的感受,反而想起令她無法理解的那一夜……
喬語晴在床上賴了一個多小時,就是提不起精神起床,滿腦子都是厭惡自己的苦澀念頭。
她的心頭被一陣陣悲戚的感覺刺痛著,她努力的想拼湊出那個強暴犯的臉孔,但是任憑她怎麼努力回想,就是想不起來。
正常的女人踫上這種事不是應該呼天搶地,被恐懼、羞恥感夜夜鞭笞著,白天食不知味、夜晚睡不安寢嗎?
但……事情才經過三天,她的心里卻一點恐懼感也沒有,難道是因為她是在昏迷的狀態下被侵犯,所以才沒有強烈的恐懼感嗎?
她有千萬個不甘心,以及滿腔的憤恨、痛苦,但是沒有一絲絲的恐懼。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難道她是個的女人,才會不在乎自己的貞操嗎?
平躺在床上,她既疲憊又心酸地咬著自己的嘴唇;她心中的陰霾何時才能散去?她的人生是否會從此陷入深淵?
「小晴,柯先生來了。」喬語晴的姑母輕敲她的房門。
昨天她親自打電話向柯家婉拒婚事,今天他就找上門來了……
他是來挽回她的嗎?喬語晴有點天真的想著。
如果他想挽回,她是不是應該答應?
老天!
她想太多了,還是先弄清楚他的來意再說吧!
「我馬上出去。」她隨便梳了幾下頭發,套上輕便的居家服走出房門。
「為什麼要退婚?」他連一句問候也沒有,一開口就是質問。
方才的天真想法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原來他是因為自尊心受傷,並非不願意放棄這一樁婚事。
看來她必須小心處理,以免惹惱這個自尊心受創的男人。
「我相信除了我之外,你還有許多選擇……」她想以最委婉、最不傷人的方式解除婚約。
「我誰都不要,我只要你!請你告訴我為什麼要悔婚。」他氣急敗壞的打斷她的話。
是嗎?真的是為了她而不是因為面子問題?
「你不會想知道的……」他非得在她的傷口上撒鹽嗎?難道非得要撕破臉他才甘心嗎?
「我當然要知道原因,我不能無緣無故地被甩!」他無法忍受朋友的同情目光。
他終于承認他無法接受的是被她拒絕……
「沒有原因,我就是不想嫁給你!」
「你!你簡直是把婚姻當兒戲,我們柯家在商場上好歹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你要胡鬧也得有個分寸!」他漲紅了臉。
「我沒有胡鬧,這本來就是一樁利益交換的婚姻,姑父的危機我已經有辦法解決了,我才不想拿婚姻當賭注。」
「你以為下海去陪酒會比嫁給我好?」他毫不客氣的諷刺。
他的話讓喬語晴有一瞬間的怔愣,回神後她像刺蝟一樣豎起身上的刺防衛自己。
「你調查我?」她提高音量反問。
沒錯,她寧願陪酒也不願意嫁給他!
下海只需要五年就能重獲自由,但是嫁給他卻是一輩子的事。
令她疑惑的是,他是如何得知她要下海陪酒這件事呢?
這件事除了雅敏和她之外,應該沒有人知道呀!
「我要你給我一個理由!」他臉色難看、目光如炬的緊盯著她,深邃的眼眸明顯的透露出被傷害的痛楚。
面對咄咄逼人的他,喬語晴知道,如果今天不說出真相他恐怕不會死心,即使說出來之後她會被看輕,她也得向他坦白一切。
「好!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願意花一大筆錢,娶一個殘花敗柳的女人嗎?」她在醞釀情緒,好讓自己可以一鼓作氣地說出最不堪的事實。
「你胡說!伯父說你連男朋友都沒交過,怎麼會是殘花敗柳?」他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我是沒交過男朋友,但是我可能被強暴,如果我不再是清白之身……你還想要我嗎?」她哽咽地問。
「我不回答假設性的問題。」他很喜歡她,但是更在乎男人的自尊,他不能容許喬語晴悔婚讓他沒面子。
「三天前……我被人……」她說得肝腸寸斷,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出被強暴的事情。
「不!這不是真的,你在騙我!你只是為了不想嫁給我,才編出這麼荒謬的謊言!」他五官倏然扭曲,心彷若被這個消息給撕裂了,他發出一聲顫抖的吶喊︰「這不是真的,這一定不是真的!」
「我沒必要拿自己的清白已毀做為悔婚的理由,沒有女人會這麼做……」她的臉色蒼白、眼泛淚光,在在顯示這不是虛擬的借口。
他慢慢的倒退數步,「這不是真的……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他吼出了滿腔酸楚。
「你以為我喜歡這樣嗎?我也不願意啊!」她哭倒在沙發上,靈魂彷佛被切割成碎片。
她多麼希望他能心無芥蒂地伸出臂膀擁住痛苦而無辜的她,用他的深情撫平她的傷痛,告訴她,他不在乎……
「你真的是不小心的?還是故意……」他嚴厲地指責她的不小心,無法原諒她隨隨便便出游,還一點警覺性也沒有才會酒後失身!
無法原諒她,憤怒撕扯著他的心,她已深深地刺傷他的男性自尊,任何男人都沒辦法寬宏大量的原諒她……
「事到如今隨便你怎麼說!」她只求這件事能就此落幕,反正他和她以後不會再見面了。
「你……」他無法再說出任何一句話,只能倉皇而狼狽地沖了出去。
看著他逃離的背影,更加堅定她出賣自己換取將來的決心。
第3章(1)
喬語晴對著鏡子,仔細的勾勒眉毛,豎起耳朵聆听其他小姐的談話。
「听說今天裴總裁被黃董拉到這邊談生意耶!」
「真的嗎?不是說他從來不涉足風月場所嗎?」
「是啊!也許他開竅了……」
聞言,女人們笑得花枝亂顫。
「才不是咧!听說他專門玩良家婦女,才看不上我們這種女人呢!」
「亂說!听說裴總裁出身黑道,自家的酒廊、舞廳多得是,根本不必光顧外頭的……」
「喂!人家裴總裁可是正當的生意人……」
「雅敏,你認識那個裴總裁嗎?」喬語晴听完小姐們的談話後問。
「你沒听她們說嗎?他從來不涉足風月場所,我怎麼可能認識他。」雅敏仔細的在臉頰上撲著蜜粉。
「那他到底有什麼本事值得大家這樣討論?」能被這些小姐掛在嘴邊談論的,大部分都是一些愛吃豆腐又不給小費的客人,很少是被稱贊的。
喬語晴已經在這里上了一個月的班,從一開始的生疏、厭惡,到現在的駕輕就熟,不知道經過多少掙扎。
她心想既然下海了,就盡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努力地去適應,並向大班討教要怎樣做才能將自己保護到最好,或向其他小姐學習勾引男人的媚術,現在的她十分滿意自己的表現。
其實要做好這份工作並不難,困難的是精神上所受的折磨與疲勞,男人們吃她豆腐的惡心模樣,夜夜成為她的夢魘,讓她至今無法適應。
「像他這種不太涉足風月場所的男人,是現今社會的稀有動物,尤其這一期的財經雜志拿他當封面人物,所以理所當然的成為話題。」雅敏已經打扮完畢,正對著鏡子做最後的修飾。
「都什麼時代了,看不出還有這種男人,果然稀有!」
喬語晴話聲剛落,大班就拉開嗓子罵人了——
「客人都已經來了,你們還在里面坐月子!」
「就來了!」喬語晴嘴角微揚地朝著大班回話︰「如果我們都在坐月子,大班就沒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