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希望我的直覺是錯的,因為我不想再看到四年前的你!」祁昊語重心長的提醒他。
當年他以為祁暐和葉詩詩彼此憎恨,于是出手讓葉詩詩離開他,誰知他誤判情勢,忙沒幫成卻害了祁暐,深陷在情苦中……
「不會是了,時間過去就是過去了,我也不會再是四年前的我!」祁暐的眼中有勢在必得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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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里,當葉詩詩的手機響起時,祁暐有著一絲的訝異。
她有手機?他一直以為她是沒有的,否則他也不必為了老是聯絡不到她,而急得直跳腳。
祁暐的以為並沒有錯,事實上葉詩詩還是這兩天才去申請的,因為有一些私人的電話並不方便打到家里來,她也不想被其他人接到。
半晌後,祁暐听到葉詩詩慌張下樓的腳步聲。
深夜十二點多?
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
「妳要出去?」他在玄關處攔截到她。
葉詩詩抬眼望了他一眼,心情復雜的不知該說什麼。
「妳要去哪里?」
「出去走走!」葉詩詩回避他的眼神。
「去看妳父親?」
他知道了?葉詩詩驚愕地回過身。
她的表情證實了他的猜測,終于到了要攤牌的時候,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陰郁。「他不行了?」
他的聲音如冷鋒過境,刮起她一身戰栗。
懊來的總是要來!沒有人能逃過命運的安排!她想。
「他的狀況不樂觀。」強忍著擔憂,她盡量平靜直達,因為她根本不知道這對祁暐來說是不是壞消息?
祁暐沒說話,但葉詩詩在他的眼里看到濃濃的恨意,她的心變得更加沉重,她轉身開門。
「等一下……」他開口喚住她。
他不會是不準她出門吧?
她肅然地回過身,眼中帶著祈求。
祁暐看著她,含恨的目光多了掙扎。
「我開車送妳。」對她眸底的慌亂和脆弱,他還是無法選擇漠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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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番搶救,感冒引起並發癥的葉父暫時月兌離危險,但仍需留在加護病房內,度過所謂的危險觀察期。
白色的病床上,葉父形銷骨立的軀體,面無血色的病容上,兩只深陷的眼楮緊緊的閉著,完全不若當年的意氣風發、威不可侵的英姿。
看得出來他病了很久,而且身體的病痛讓他活得很不如意,祁暐不知道這樣的狀況算不算是老天爺對葉父最無情的懲罰?
不過他自己對葉國威的仇恨呢?別問他,他也不知道是否會因此而放下?
所以祁暐在看過他一眼後,便離開醫院,他不想在這個時刻讓葉詩詩哀戚的面容影響了他的決定。
思考了一夜,祁暐在隔天下午去看一夜未歸的葉詩詩。
很巧地,葉父剛好蘇醒了!
在看到祁暐的那一剎那,葉國威原本呆滯無神的雙眼驀地驚恐放大,嘴角忍不住抽搐,似要說話,卻只能發出一些不具意義的單音。
葉詩詩握著父親瘦骨嶙峋,一直顫動不止的手,哽咽著說不出任何話,只能任眼淚不停的滑落。
三天後,葉父還是走了,誰也無法斷定是祁暐的露臉,讓他的病情加劇,終究無法挽回;還是他命中的氣數就該如此,結束他曾經風光又潦困的一生。
尾聲
一星期後,祁暐以最快的車速飆回家。
事實上,那離他答應葉詩詩回去吃晚餐的時間,已超過四小時又十分鐘。
因為和國外合作的工程,在建材、進度方面都出了問題,他忙著處理及補救,然後又花了不少時間,以視訊的方式和外商聯絡、溝通,做出損失最小,而且能達到雙方都接受的狀況,所以耽擱不少時間。
以往,事業是他的重心,工作是他的興趣,他早出晚歸、甚至以公司為家,從不覺得有何不對;但葉詩詩自從葉父過世後,整個人就變得不一樣,不能單說是精神不好,或是心情欠佳,而是她變得潛沉安靜,常常一整天說不上一句話;她照常整理家務、為他做三餐,但是空閑的時間什麼也不做,是真的什麼都沒做,只是坐在窗前,眼神幽遠杳然。
到了半夜里,又會從睡夢中驚醒,然後再也無法安然入睡,若是不小心將他吵醒了,她又會溫柔一笑,安慰他,「睡吧!我只是白天貪睡多了,才會早早醒來。」
他擔心她的身子和精神,簡直已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彼不得又饑渴又疲累的身軀,祁暐急急開了門,便往樓上去。
到了房門前,他又急忙煞住腳步,輕輕扭開門鎖,躡手躡腳的走進房里,只怕吵醒正在睡夢中的她。
房里,在她那一側的床頭燈點亮著,他輕聲走到床邊,被褥、枕頭有睡過的痕跡,但她不在床上……和房里。
她又走了嗎?又再一次離開他?
祁暐驚慌失措的沖下樓,扭開客廳的大燈,因為他剛才進門後就匆匆上樓,並未特意繞到客廳的另一端……
他忽然好害怕會在同樣的地方,看到同一張紙……
沒有──
他松了一口氣,同時心里也升起另一種憂懼。
他瘋狂的在每個房間穿梭,在樓上樓下找尋,然後,他看到未掩上門的書房,透出朦朧的燈光。
祁暐感覺空氣又回到他的胸腔,他踩著異常沉重的腳步走過去,顫巍巍地推開門。
葉詩詩曲膝坐在沙發上,把頭深埋在雙膝中,單薄縴細的她,一動也不動的,室內是一片靜寂。
祁暐不知道她是否睡著了?他小心翼翼的走過去。
也許是氣在流動,或是祁暐窸窣的腳步聲驚動了葉詩詩,她抬起頭,眼楮紅腫的看著祁暐,「對不起,我……以為……你說要早一點回來……我睡不著……對不起……」
葉詩詩語無倫次的解釋著,卻愈說愈不清楚,最後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祁暐卻听明白她只因他的一句話,便由早上等到現在。「對不起,是我太晚回來!」
他在她身旁坐下,執起她的手,她的手又冰又冷,縴弱的身子也透著寒意。
祁暐溫柔地把葉詩詩的身子轉個方向,讓她的背貼著他的胸,把她整個人圈抱在懷里。
兩人無言的依偎在一起,葉詩詩卻感覺不到溫暖。
母親走時,她曾經萬念俱灰;但父親侵款遠走捅的樓子,讓她不得不堅強面對她的人生。
然後,父親以慘不忍睹的模樣,出現在她眼前……
這四年來,可憐的老父是她的責任,她等于是為父親而活著。
案親走了,她當然難過,但是她覺得更惶恐,好像支撐生命的某根線斷了,她不需要再汲汲營營的過日子,不需要再為某個不得不背的包袱,努力鞭策自己不可倒下,不需要再假裝堅強……
她覺得好累、好孤單,感覺刺骨的冷意一直侵襲她……她,孤伶伶的一個人,到底該何去何從?
須臾間,氤氳的水氣涌上她的眼睫。
然後,一滴溫熱的水珠滴在祁暐的大掌上……再一滴、兩滴、三滴……愈來愈多,速度也愈快的淚水滑落下來。
「怎麼了?」祁暐也愈加擁緊她。
葉詩詩輕輕搖首,淚水掉得更凶。
「怎麼了?不要再哭了!」祁暐的眉心蹙起,輕聲安撫她,嘴里雖然是勸她不要哭,但想到這些日子她藏在心里的壓力,他還是任她哭個夠。
祁暐把她的身子抱到自己腿上,讓葉詩詩的頭倚靠在他的肩上,盡情發泄。
他修長的手輕撫她細柔的長發,溫熱的掌心溫柔的摩挲著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