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倫本來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漫不經心地听著認為祁暐說的是廢話的話,但等到腦子消化完他的話,他回過神……
什麼?他說她是他老婆?
葉詩詩?亞倫驚愕的說不出話,無聲的問著面前有著一雙森幽如惡魔眼楮的人。
祁暐沒回答,但他的表情已證實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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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表面的短針指著「2」,已經過午夜了。
再撐著點,很快地就可以回家了。葉詩詩抹了抹弄髒的桌面,順道把幾只干盡的酒瓶和空杯子送回吧邊。
沒有客人再點酒或要求服務,她得以輕松站在一旁待命。
幾分鐘過去,她注意到十一點鐘的方位處,站著三位身材惹火,穿著性感妖嬈的女子。
葉詩詩見怪不怪,大概是和隔壁桌的男客看對眼,不是正在制造機會就是已經進行到並桌的階段。
「美麗的小姐,我可以知道什麼樣的稱呼才配得上妳的獨特嗎?」後頭有人輕問。
很老套,不過還算新鮮的搭訕語,起碼她還沒听過,葉詩詩很快地回頭面對來人。「我的名字是菜市場名,不值得一提!」她技巧的回絕。
「真巧,我也是!也許我們可以比較誰的最『台』!」
「我不認為這有什麼好比較的。」葉詩詩聳肩拒絕他。
因為她以為眼前看似斯文,眼里卻掩藏不住傲氣的男人,就算遭到拒絕,應該也不會死纏爛打,而是會有風度的接受。
說完,葉詩詩的雙腳不著痕跡的往酒保方向走。
那名男客也提腳跟上。
葉詩詩佯裝不知情,眼楮忙碌的注意四周的動靜。
她的視線掃過之前的幾名性感女子處,她們皆順利就座。所以她看清楚同桌的兩位男子,其中一位是幽默風趣,頗具魅力的Pub老板,另外一位是──
「看來我真的一點吸引力都沒有,所以才會出師不利。」冷不防地,男人哀嘆的聲音又響起。
葉詩詩定了心魂,回頭看了男客一眼,心里有著說不上的煩躁,遂諷刺道︰「你其實是在等我說你很有魅力是吧?」
男人不知是沒听懂她的意思,還是純粹覺得想笑而笑,笑聲大得吸引不少人的注目。
葉詩詩的眼很自然的搜索……然後沒有意外的對上祁暐森冷的目光。
四目相接,兩人無言的在空中交纏。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也許是一眨眼,或許似永恆,葉詩詩率先回了神。
他身邊的鶯鶯燕燕還真多!她輕蔑的想著。
她身邊的蒼蠅怎麼還不走?他冷然的想著。
第七章
一大早,祁暐又趕往葉詩詩上白天班的餐廳。
昨夜他本來有很多問題預備要和她談的,末了還是讓她給溜走,不過他發誓那將是她最後一次逃離他身旁。
葉詩詩皺眉覷著站在餐廳門口的祁暐。
這世上有著許多的不公平,曾有一說,歲月對待男人比較寬容!這句話是肯定的。
較當年多了四歲的祁暐正值成熟男人的顛峰期,他的外表依舊高大帥氣,在熾烈明亮的陽光下,俊美的臉上找不到一點瑕疵,反而是歲月在他臉上刻畫的是更添成熟的魅力。
反觀自己,四年前她或許是個青春甜美的可人兒,但經過這些年日以繼夜的勞動,她早已失去年輕時的圓潤,她甚至變得蒼白瘦削,骨節突出分明,肌膚不再平滑細致,臉上也不再有純真的笑容,而是個嚴肅、漠然,又異常黯淡的人。
她澀澀的再看他一眼,無言地拖拿著一大袋垃圾往牆角邊放。
祁暐點燃一根煙,其實他並沒有抽煙的習慣,如此做只是為了不讓自己的手有空閑,繼而沖動的走上前去幫忙。
雖然早知道葉詩詩從事的是出賣勞力的工作,但親眼見到她臉上沁著薄汗,一身疲憊的拖著又重又臭垃圾的景象,卻令他如此震撼又難以接受。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從非名牌服飾不穿,非頂級首飾不戴的時尚女,變成竟穿著丑陋又毫無品味可言的地攤貨的普通人?
又是什麼原因,讓她從一個嬌生慣養、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從使喚成群僕佣、傲慢奢華的個性,變成是供人差遣,還需低聲下氣的低層勞動者?
她是如何在這種環境下生活的?她又是如何忍耐、調適心情的?她到底有沒有想過回頭找他?
祁暐靜靜的凝望她,她雖不復以往豐腴,但縴瘦的曲線更顯窈窕;臉上的表情雖不如昔日豐富有生氣,可淡然的氣質更顯優雅沉靜;如絲緞般的黑發柔順的披在肩上,襯出她的肌膚更為剔透白皙,也更加動人。
難怪會吸引許多蜜蜂、蒼蠅近身!
祁暐使力地將煙在花圃的土壤上捻熄,走向她。
陽光下,她眼眶下的黑影似乎比昨夜、比前幾天更明顯……
「妳很需要錢?」他開門見山地問。
葉詩詩震了一下。「當然!」她很肯定的答復。
「什麼原因?」他比他所以為的還急切的想要知道。
葉詩詩端視著祁暐眼里的不解,看來他並沒發現她父親的事。
「是什麼原因讓妳需要拚了命在工作?」祁暐冷下聲,陰沉地瞪著她。
雖然心底對她有著不一樣的想法,但說出口的話卻是依然的冷漠,這是因他就是這樣性子的人。
「人工作是為了什麼?當然是為了錢!」她覺得可笑。
「別告訴我,妳一個養尊處優的千金大小姐為了區區小錢,寧願做著最卑微的工作?」他冷冷的諷道。
不能怪他,他對她的印象向來如此。
「是,你說得對極了,我一個過慣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學歷是混出來的、文憑是買來的,又沒有一技之長,能做什麼高尚的工作?」她也面無表情的自嘲道,然後慢慢的在他眼里發現了同情的神采。
她忽然生氣了,「尤其是用慣高檔貨的我,為了多買幾件名牌衣物,多逛幾家精品店,多刷幾張卡,要我做任何工作都可以!搶銀行我是沒本事,否則早就上門去了。」
祁暐揚起眉,臉上的線條為她那幾句挑釁的話語而顯得更為嚴厲。
「我上班的時間到了,恕不奉陪!」她說完,頭也不回就往店里走。
他看著她縴弱單薄的背影,對她身上那件半舊不新的T恤和磨損過度的牛仔褲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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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葉詩詩看著盛哥一臉抱歉又興奮的表情,半天找不到話說。
「盛老大!你怎麼可以如此的無情無義、無血無淚,又無人情味!」阿娟氣急敗壞地對盛哥哇哇大叫。
盛哥緊抿著嘴不吭氣,任她天南地北地發泄。
「你知不知道,我多需要這份工讀的薪水,你知不知道?」阿娟繼續不停咆哮。
盛哥垂眉斂目,頭愈來愈低。
「怎麼辦?時機這麼差,我要怎麼辦?找不到工作要怎麼辦?哎喲∼∼我到底該怎麼辦?」吼完後,又是一串喋喋不休的哀鳴。
盛哥的頭更低了,半天後才小小聲地說道︰「我會補償妳們的……」
「補償?這不是錢的問題好不好?」講到錢,阿娟的火又上來了。「你餐廳開得好好的,干嘛說不做就關門?」
「我解釋過了,我老婆、女兒在加拿大等我去團聚,現在有人願意提出好價錢……所以……」盛哥囁囁嚅嚅地解釋。
「所以你為了錢,就犧牲我們?」阿娟惡狠狠地瞪著他。
「不是,是我太過思念女兒,很想和她們一起生活、一起成長,看著她們長大……我已經錯過她們第一次入學的重要時刻,我不想日後還在她們的畢業典禮上缺席……」老婆帶著兩個稚齡女兒移民國外兩年多,他自己一個人生活很寂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