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假包換!」
一老一少相視而笑。
凌飛揚覺得她一點架子也沒有,像個孩子一樣,很容易相處。
她虛弱地和鄭雲仁說笑,聲音如蚊︰「我以後不想叫你婆婆。」
「那怎麼行?我可是認定你這個媳婦。」這下她可緊張,好不容易喚醒她,千萬不要是為他人縫嫁衣,那可虧大!
「叫婆婆顯得好老喔!而且你很年輕,以後我跟著棠邑叫媽媽。」人逢喜事精神爽,雖然她還很虛弱,卻不再消沉。
「好、好!我喜歡。以後我們倆同一國,棠邑要是死性不改,咱們就趕他出家門。」鄭雲仁一掃前日的憂心,性子越變越年輕。
「好!就這麼說定。」
第8章(1)
「飛揚,吃一片水梨。」凌風遠將切好片的水梨送入凌飛揚口中,臉上滿是笑容。
自從她醒來以後,彷佛月兌胎換骨。尤其在知道他輸血給她後,居然不計前嫌,原諒他撞死宋雨揚的事。
凌亞影因為她的轉變,憤而拂袖而去,還揚言要整垮世紀,讓他非常擔心。
他幾乎失去這個養育二十年的女兒,所以他願意替兒子承擔過錯,他會盡力挽救余棠邑的公司,以彌補自己鑄下的錯誤。
「爸,我自己來。」
听了余媽媽的話,她認為非常有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她要健健康康地去質問余棠邑,她到底錯在哪里?為何他要避不見面?
「讓爸爸喂你。我對你的虧欠太多,真希望能替你做一些事情,以彌補自己的過失。」
凌飛揚感動地看著老淚縱橫的凌風遠。
她應該知足了,有那麼多的人關心她、愛護她,即使失去棠邑,她也不該蠢得一心求死,不想醒過來。
幸好沒鑄成大錯,否則爸爸豈不是要痛心一輩子?
「爸,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凌飛揚幾經掙扎,痛下決定。
「什麼事?」他恨不得能將全世界給她。
「雖然你養育我有恩,但是我想恢復母姓,算是對媽媽的一種懷念。」
「傻孩子,這是應該的。」
一個星期後,凌飛揚終于康復出院,回到工作崗位繼續她的事業。
這是余棠邑唯一給她的,她要好好的經營。
她看開了,與其巴著余棠邑不放,不如讓雙方冷靜下來,也許時間會沖淡一切,或者解開誤會。
重新投入工作,她就讓成堆的訂單壓得喘不過氣,原來名氣大的代價就是時間不夠用。
「凌小姐,二線電話。」
「凌飛揚。」她越來越熟稔商場上的應酬。
「是我,賀蓮心。」
「賀姐,有什麼事?」自從和余棠邑分開後,凌飛揚就很少與她聯絡。一來,賀蓮心在世紀,離她的公司有一段距離;二來,她也怕听到世紀的成員對她的風言風語。
「銀行打電話來,說是存款不足。」充滿憂心的話語,顯示她對世紀的忠心。
「怎麼可能?世紀一向營運良好。」
賀蓮心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可事情已迫在眉睫,她仍是得據實的說︰「因為有人卷款潛逃。」
「會計室的人?」這個可能性最大。
「不是,是羅婷婷。」
凌飛揚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婷婷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錢怎麼會由她經手呢?」她只不過是一個助理設計呀!
賀蓮心一時也說不清楚,誰知道那個羅婷婷心機這麼深沉,有計劃地替會計跑銀行,才會出這麼大的紕漏。
「需要多少才夠支付今天的票?」先解決今天的事要緊。
「六百多萬!」賀蓮心回答。
天啊!這時候已經一點了,兩個小時內能上哪兒籌六百萬?
「這一季的營收呢?」
「這陣子老板不見蹤影,羅婷婷不知道動了什麼手腳,幾乎所有的貨全退回來,這一季的營收可能掛零。」讓羅婷婷這樣整,沒垮就不錯了。
「我來想辦法。」
幣斷電話,她都快崩潰了。
她真的無法面對這麼殘酷的事實。
難怪爸爸會說有人不放手,難怪哲堯會懷疑婷婷的行為舉止。
但,是誰在從中搞鬼?
會是哥哥嗎?
她真的想不透,哥哥為什麼這麼恨棠邑?
正當她擔心籌不到錢時,賀蓮心卻又來電告知,不夠的款項已經補足了。
這又是怎麼回事?
雖然不知那筆款項是誰補足的,但總算保住世紀,只是可憐了凌飛揚。
余棠邑的避不出面,讓凌飛揚疲于奔命,硬著頭皮接手下來,累得她哀號連連。
凌風遠看在眼里雖滿心不舍,卻也愛莫能助。
他雖然偷偷將六百萬匯進世紀的戶頭,卻無法分擔凌飛揚的工作量。
最可惡的是余棠邑,就為了可笑的妒意和自尊,他寧願躲起來舌忝舐傷口,也不願意開誠布公地說出自己的感受。
而他又無法在兒子與女兒兩人之間作取舍,只能默默的化解危機。
愛情的天空竟然只有一口井那麼大而已,而余棠邑寧願局限在井底當只青蛙,望著井口的那一小片天。
人的感情是多麼可笑,明知道是一場沒有勝算的賭局,凌飛揚卻依然義無反顧地在他身後支持他。
但是,付出的越多,失去的也越多。淚水流不完,敏感的心傷痕累累,凌飛揚不禁自問︰值得嗎?
凌飛揚不是沒有爭取餅,可是當她發現不論做了多少努力,得到的全是錯時,她學會收藏自己的感情,一個人待在陰暗的角落舌忝舐傷口。
聰明的人懂得付出與分享。
人總是不知道珍惜已有的,永遠貪心地要求更多、要求更好,所以才會終生逃不出人性的枷鎖。她不怪余棠邑,因為人生唯一的不變就是變。
他只是一個凡人,總會失落什麼、忘了什麼,也忘了從何尋起。
一大早凌飛揚就接到鄭雲仁的電話,說余棠邑受傷住院,她匆匆趕來醫院。
凌飛揚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余棠邑,左腳上了石膏,身上也裹著紗布,倒是俊秀的臉安然無恙。
余媽媽在電話里告訴她,說是哥哥找人下的手。
那哥哥的手下對他未免太過禮遇,照理說應該把他的臉打花才算達到目的!
這分明是騙局!
「你傷得真嚴重啊!」聲音嗲得連自己都受不了。
余棠邑轉頭不看她。
「棠邑,飛揚好意來看你,怎麼這麼不懂事?」鄭雲仁說了他幾句,便拼命向凌飛揚道歉。
余棠邑的態度讓她心痛。
她心中沒來由地感到陣陣失落,他的表情好像在指責她,不言不語的冷漠更是再次刺痛她的心,是他先不理她的,怎麼變成好像是她罪大惡極?
「沒關系!我也只不過是來看看他的傷嚴不嚴重而已。」
余棠邑听了不自覺地握緊拳頭。他該恨她的,但听見她無情的話語,他竟然忍不住傷心,心頭一股悵然久久揮之不去。
「邑哥哥!」詩意的聲音從房門口傳進來。
當她听到余棠邑受傷的消息時,心里樂不可支,這可是天賜良機。
余伯母既然會通知她,就表示她出線的機會還很大。她就知道,以她的嗲勁,加上纏功,邑哥哥怎麼抵擋得住?
余棠邑轉頭生疏地看著她。
「我們認識嗎?」
凌飛揚有點看不下去,他未免太假仙了吧!
「她不就是你的一號相親對象。」凌飛揚好意喚起他的記憶。
奇怪?她怎麼這麼清楚?
不過,她酸酸的口氣听在余棠邑耳里卻覺得煞是好听,可惜他也只能听听,不能當真。
經凌飛揚提起,他才想起來。
「原來是你,難怪我覺得有點印象,要是我沒記錯,你是詩意對吧!」
「邑哥哥,你記得我的名字!」詩意驚喜地望著他。
花痴一個!凌飛揚在心中咒罵。原想離開,卻又忍不住想留下來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