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去。就算軒轅慎之知道是他散布消息的又如何?尹臨雪眨了眨眼楮,無限真誠地說︰「是下官的不是,下官听說將軍在京城的這段日子曾多次有人登門求親,讓將軍心情煩躁。下官怕你回絕多了,傷了求親之人的顏面,因此才想出這樣的辦法,好像很有效,是不是?」
軒轅慎之望著他點了點頭,「是很有效。」
尹臨雪幸災樂禍地保持著臉上真誠的表情,「有效就好,下官也為將軍感到高興。」
「只是有些欠妥。」軒轅慎之淡淡地說︰「我自己的私事,怎麼可以把太子殿下牽扯進來?既然你有心為我分憂,這事還是麻煩你吧。」
尹臨雪警惕地說︰「下官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你已經做了,還做得很好。」
「什麼?」
軒轅慎之唇角牽起一絲微笑,深邃的眼楮里亮起了一點星光,讓俊美的臉孔帶著邪氣。「你剛才不是在問你是怎麼到這里的嗎?是我把你從你的府上抱過來的,當時的目擊者可能不下百人。」他伸出手輕輕地為驚愣住的尹臨雪理了理頭發,柔聲說︰「你那時可真是乖巧,睡在我懷里,像小貓一樣。明天京城里關于我的流言看來就要換主角了,你猜猜會是誰呢?」
「你……你……」這個瘋子!你真是越來越瘋狂了,就算你一向不把禮法放在眼里,也不必和死對頭搞這種曖昧吧?你明明可以澄清謠言的啊,就算害我也不用這樣嘛。姐姐要是听到這件事,我該怎麼說清楚?想到這里,尹臨雪一下子跳了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半天說不出話來。
「不再自稱下官了?」軒轅慎之優閑地說︰「這下子我們受人愛戴的尹大人那里也不會有人騷擾了,真是一舉兩得是不是?」他心情舒暢地揚了揚眉,「對了,尹大人,剛剛京城里最有名的幾名大夫都來為你診過脈了,說你的病居然已經神奇的不藥而愈。你今天先休息一下,明天就開始辦事吧。」說著站起身來也不再看他,舉步向外走去。
尹臨雪氣得在屋里來回踱步,「我當初為什麼不學武功?我要是會武功,現在一定好好教訓他一頓。」
「你會武功也打不過他。」門外有人提醒道︰「別忘了,他父親是連威將軍。他從五歲起就開始學武,你怎麼可能打得過他?」
尹臨雪冷笑了兩聲,「早听說軒轅將軍的事跡,五歲能騎射,六歲會做詩。」他理了理衣裳收起滿臉的怒氣,字字清晰地說︰「有名的‘神童’嘛。」
「這‘神童’兩個字,你說得好像有些咬牙切齒呀。」那人在一旁笑道。
「齊大人,你是不是來看我笑話的?」
齊伯雅笑著搖搖頭,拿起書桌上的筆在他頭上敲了一下,「你這話說得好沒良心,我十萬火急地往兵部趕就是來看你笑話的?」
尹臨雪瞟了他一眼,埋怨道︰「那你怎麼現在才到?」都已經讓那家伙反擊成功了啦。
「我人在郊外,剛剛回府。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但可把鶯兒急壞了,那樣子好像是你被匪徒綁了去似的,弄得我也緊張起來。」
苞匪徒綁人有什麼分別?尹臨雪拉著齊伯雅的衣袖撒起嬌來,「伯雅,你帶我回去,我不要待在這里。」
齊伯雅輕撫著他的發絲柔聲安慰︰「乖,這是公事。你也知道,做這種事關國家機密的公務是必須留在衙門中不能回家的。我進來前慎之就有言在先,要我不可讓你由著性子兒戲。你听話,在這里做完一個月的事,我就帶你去麒麟閣喝杏花醇好不好?」
「我簡直看不下去了。」外面走進來一個穿著青色胡服的年輕人,皺著劍眉輕蔑地說︰「這就是我朝的四品官員,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我說齊大人,這是他本就該做的事情,你還這樣哄著他。」
尹臨雪抬起頭來望了來人一眼,立刻委屈地說︰「我本來就是個孩子。」
「和年齡沒有關系,是你自己喜歡撒嬌。」
「伯雅,行雲欺負我。」
齊伯雅笑著望向楚行雲。
「你怎麼來了?」
楚行雲跨步走進門來,靠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說︰「听說我們的尹大人這次到這兵部來辦事很是風光,是我們的軒轅大將軍親自抱進兵部衙門的。你的那個好大哥燕王爺讓我來問你為什麼這麼偏心?只讓他抱你,那個冰塊有什麼好的?」
「我,我……」這事竟傳得這麼快!尹臨雪真的有些百口莫辯了。「他老和我過不去,我怎麼可能讓他抱我?我也不知為什麼會睡得那麼沉,你們,你們……」不對,這兩個人的眼楮里分明帶著笑意。「你們看我笑話!」
武都尉楚行雲一下子笑出聲來,「是呀,看你笑話,這個機會真是太難得了。軒轅那小子還真是有本事,你這個‘玉狐’是不是不如‘冰狐’呀?」
尹臨雪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不理他。
「別氣了。」楚行雲安撫地模模他的頭,「我知道他們都把你寵慣了,怕你住不慣這里。我到你府上讓鶯兒幫你清了一車日常用的東西送過來,你就在這里先委屈一陣子吧。」
齊伯雅看著楚行雲笑了起來,心想要說起對他寵溺的程度,我看我們也差不多。
「我比他厲害。」尹臨雪突然抬頭說道。
「什麼?」正在安撫他的楚行雲一怔。
「我比他厲害。」尹臨雪不信他這里真的是白璧無瑕。哼,留他在這里整理公文也好,他一定給他出些紕漏。
「好,你厲害,你厲害。」楚行雲拍拍他的頭笑起來,「我們就等著看他倒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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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臨雪向軒轅慎之調了兩名文書一起整理兵部的官員名冊,本該是一個月才做得完的事務,他卻只花了十二天。「好了,辛苦你們了。」他抬頭對兩名文書一笑,「你們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由我來做。」
「是。」對他已是心悅誠服的兩名文書恭敬地行禮退了下去。沒見到尹大人之前都曾听過關于他的傳言,說他是無錫人氏,是尹氏一族之人。
這個尹氏一族說來有些神秘,不知為何每代天子的朝堂上都會出現他們其中一員,而且是身居要位。尹臨雪也是如此,剛到京城時不過十四歲,皇上居然派他擔任掌管財帛之事的太常寺少卿。
人人在背地里都說荒唐,天下的學子寒窗苦讀,費盡艱辛才能得到的權力和地位,竟輕易地就被這個有著漂亮女圭女圭臉,一身童稚未除的小子奪去。他們還曾談笑著臆測,這尹臨雪會不會是皇上在什麼地方的私生子。可就是這個荒唐的決定,讓國庫的糧食在當年就增加了整整一成。
文書們私下里議論這些傳言時,都認為尹臨雪的那些功績,不過是皇上為了讓尹臨雪身居高位而編造出的事情。可是這些日子以來和他共事才不得不承認,尹大人的確有些非同尋常的本事。
他幾乎可以說是過目不忘,放到他手上的公文只要看上一遍,不用核對也絕無錯漏。堆積如山的公文,在他筆下如流水般匆匆閱過,但無論拿起其中哪一份,想從中挑出什麼錯處卻是絕無可能。
尹臨雪微笑地看著兩名文書恭敬地退出門後,一個不管怎麼看都有些陰險的笑容,極不相稱地浮上他有著玲瓏酒窩的可愛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