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就算不想看見我,也不必一臉慘白。」天龍實在不清楚她在想什麼,他不過是想感覺一下胎動的情形,體會一下做父親的喜悅而已。
「你麼會來這里?」這會兒她才想到這個問題。
前些日子她吵著要回台灣,藍焰就是不肯,最後干脆避不見面,听管事說他已回台灣了,難道是藍焰告訴他的?
「用一張空白支票換來的消息。」天龍並不是想顯示自己的財力,而是想讓她知道她的重要性。
奈何她還是不夠縴細。
「你是說我被綁票了?而你用一張空白支票贖我?」老天!她的想像力可真豐富。
「雖然不是綁票,不過我確實被要求償還你所有的食宿費用。」
「你的意思是你買下我了?」杜煙寒雙手抱著圓滾滾的肚子。
天龍沒有察覺出她的恐懼,開玩笑的道︰「如果你要這麼想也可以。」
「不!你休想!」杜煙寒嚇得往里頭跑。
天龍一頭霧水的想追她,卻被「焰居」的管事攔下來。
「先生,杜小姐需要休息,我想你也是。」
第9章(2)
天龍真不明白,為什麼煙寒一見到他就想逃?從前的她不是這樣的!
唉!是不是風水輪流轉,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現在輪到他倒大楣?
這會兒她又不知躲到哪兒去了?而這里的僕人似乎天生愛和人作對,對于他的問題一問三不知,不得已他只好自己繼續尋找。
好不容易,終于看見煙寒站在櫻花樹下賞櫻。
日本人賞花謂之「花見」,最重要的就是賞櫻花,櫻花盛開,艷麗異常,但是盛開之後就迅速凋零;也許生命就像櫻花,活著就要像櫻花盛開,盛開之後就可以功成身退。
也許是受櫻花的影響,杜煙寒不再逃避,知道他來到身邊,反而侃侃談起櫻花︰「你知道嗎?日本的櫻花有二十多種,但是只有吉野櫻和八重櫻最受人喜愛。吉野櫻顏色粉白,盛開時遠遠望去,有如一片雲霞,日本人稱它為櫻雲;八重櫻的花色較紅,是復瓣,開得較晚卻更為濃艷。全日本的賞櫻時節,從南部的九州到北部的北海道,連續有一個月之久,南部先開,北部後開,吉野櫻先開,八重櫻後開。日本人稱這時節為「花見時」,也稱作「狩櫻節」;屆時櫻花怒放,賞花的紅男綠女醉舞于櫻花樹下,讓人有「人醉、花亦醉」的感覺,滿天是花,滿地是酒,那場面只能以「花天酒地」來形容。」
「沒想到才幾個月的時間,你就變成日本通了。」天龍有些取笑的意味。
也許是想緩和兩人之間的尷尬,杜煙寒逕自說著︰「花見是日本人及時行樂的方法,古時候的平民是無權享受這種快樂的,只有貴族和武士以上的階級才能攜酒獵櫻,平民只能在遠處眺望,不準上前欣賞。」這是不是就像她此時的心情?明知道自己配不上他,還拼命想留下與他的結晶。
杜煙寒忽然話題一轉︰「你……自己一個人來?」
「為什麼這麼問?」難道她心里還記掛著別人?
天殺的女人!為什麼老是當著他的面想別人!
「沒什麼,隨口問問。」他不願意說,表示他有顧忌。
彼忌什麼?孩子嗎?
天龍氣她為什麼變得吞吞吐吐、不干不脆。「算了,自己去想吧!」他一氣之下就拂袖而去。
吃晚飯的時間已經到了,但是一直不見杜煙寒出來,天龍急得想往她的房間沖,卻被管事攔了下來。
「我派人去看看。」管事淡淡地說。
不一會兒,下人急匆匆的回報杜煙寒不在房間里。
避事急著派人四處尋找,天龍則試著找藍焰問清楚。
下人找遍整座宅院都沒找到杜煙寒,而藍焰也在此時回到焰居。
心焦的天龍在客廳來回踱步,藍焰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別緊張,我已經發動分部的弟兄出去找,應該很快就會有線索。」
「我的一家大小全不見了,你要我怎麼不緊張?」天龍急得團團轉。
「我了解。」他何嘗不緊張?青焰要是怪罪下來,他一樣擔待不起。
天龍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恐懼感。「會不會是遭人綁架?」藍焰忽然想起早上收到的傳真。「是麗麗!」今天早上火影門內部傳來一份麗麗出境的消息,目的地就是日本。
「不可能,麗麗在台灣。」天龍不相信。
「你知道杜煙寒為什麼會來日本嗎?因為麗麗委托火影門取她的命,而我負責執行。」這樣總該相信了吧!
「你胡說!」打死他都不相信溫柔的麗麗會這麼做。
「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沒辦法,只好等電話了。」藍焰靜下心想對策。
天龍也沉默下來,冷靜的評量藍焰所假設的狀況是否有可能。
鈴聲大作,劃破了沉靜、死寂的空氣,藍焰飛快的接起電話。
「喂!」藍焰相信打電話的人一定是麗麗。
「藍焰,好久不見。」電話那頭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麗麗。」藍焰才喚出對方的名字,話筒便被激動的天龍搶了過去。
「你在哪里?」天龍的音量之大,足以震破麗麗的耳膜。
「你這是在關心我?還是在擔心杜煙寒?」麗麗以听不出情緒的平板聲音回答。
「我要見你。」天龍誠懇的說。
「見我?什麼時候我在你心目中忽然變重要了?哦!是因為杜煙寒和你的孩子在我手上,所以我變得重要了。」麗麗淒涼的笑了起來。「你想保住他們的命嗎?」
「你想干什麼?」天龍听見有飛機起降的聲音,連忙在紙上寫下「機場」兩個字。
看完後,藍焰飛也似的沖出去。
「我不想干什麼,只要你還我一個公道。」她略微提高聲音。
「你說,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照辦。」天龍頭痛萬分,希望藍焰能趕得上。
「我要你回台灣和我結婚。」麗麗堅決的說。
「你明知道我並不愛你,何苦……」麗麗打斷他的話。「只要我愛你就夠了!你可以視我的感情如糞土,我卻無法豁達的舍棄多年來對你的付出。」說完,電話掛斷了。
天龍瞪著嘟嘟作響的話筒發呆,早知有今日,他絕不想有當初。
緊緊的鎖著眉,他那從沒有為愛擔憂過的心蠢蠢難安。
如今只有回台灣找老大商量了。
回到台灣之後,青焰、飛龍帶著天龍,來到陽明山的一棟別墅里,準備拜訪黑鷹幫的前任幫主賀進潤。
「今天真是蓬蓽生輝呀,能讓台灣頂尖的兩大角頭同時光臨寒舍。」賀進潤從樓上下來,未見人影聲先到。
「好說,我們無事不登三寶殿。」青焰沒有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表明有事相求。
賀進潤慢條斯理的點燃雪茄,沒怎麼把小輩們放在眼里。
「席慕天,你坐下。」青焰刻意將天龍的真實姓名喊出來。
「嗄?」自從父親死了之後,已經好久沒有人這麼叫他了。
賀進潤听到「席慕天」三個字,神情略微激動一下,但是很快就又恢復。
「有什麼事就開門見山的說。」賀進潤大口吸著雪茄,神情有些緊張。
青焰以眼神示意飛龍說話。
飛龍點點頭。
「麗麗是你的干女兒對吧?」
「沒錯!不過有好一陣子沒跟我聯絡了。唉!人老了不中用,年輕人根本就忘了老頭子的存在。」他刻意將自己說成風燭殘年,好省掉麻煩。
「她綁走我的女人。」天龍幾乎跳起來。
「小子,如果我沒記錯,麗麗好像也是你的女人?」賀進潤反諷天龍喜新厭舊。
「我從來沒當她是我的女人,充其量,她只能算是我的伴。」這句話讓賀進潤大為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