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做好分內的事,其他不需多問。」天龍詭譎的揚起嘴角,拉著杜煙寒另覓住處。
她真的不敢相信,第一回合她就敗在天龍的手下。
他居然將她掃地出門,自作主張的替她租下這間套房,不讓她與他同住。
不行!她一定得討回公道。
于是她守在他家門口,執意等到他為止。
深夜,天龍拖著蹣跚的步伐回家,遠遠的就瞧見杜煙寒坐在門口,像是睡著了。
這丫頭有病啊?
這麼冷的天,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也不懂得加件衣服。
天龍快步走過去,拎起她。
「起來!不要睡在這里。」冷冷的聲音,听得出他十分生氣。
「我又沒睡著。」杜煙寒抗議他的說辭。
「回你住的地方去!」一個女孩子家,守在男人的家門口像什麼話?
「我不要,說好了要住在你這里,誰要你黃牛,把我趕到套房去住。」瞧她說這什麼話?要勾引飛龍還跟他住在一起,莫非是想讓他們兄弟鬩牆?
「你這個白痴!你若和我同居,你想飛龍還會受你勾引嗎?」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勾引飛龍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她又不想做,如果讓石冰心知道了,包準她會吃不完兜著走。
「我不管!我就是要住這里。」說不出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杜煙寒只好耍賴。
「你煩不煩啊!」好不容易想出一個三全其美的辦法,讓她不會走出舞龍堂的勢力範圍、不會整天纏著他不放、又可以藉機報復石冰心。誰知這個女人竟然還是死纏爛打的纏著他不放。
「不管你煩不煩,只要你不讓我住在這里,我就不答應先前的約定。」
「你是哪一國人?台灣話听不懂嗎?記得我說過的話嗎?如果想跟我在一起就必須接受我的條件,否則從今以後別在我面前出現。」
「我當然記得。我答應你的條件,所以你必須讓我住在這里。」杜煙寒有另一番解讀的方式。
真是拿她沒辦法。
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自有解套的辦法。
「你確定要住在這里?」天龍露出迷人的笑容。
「我很確定。」
「ok!這里讓給你。」天龍說完,頭也不回的又走出去。
他這是什麼意思?
「這里讓給我?」莫非他不住這里?
那怎麼行!這跟她一個人住套房有什麼兩樣?
不行!明天她要開始千里尋情夫。
杜煙寒找了一整天,連酒店都去過了,就是找不到天龍的人影。
凌晨兩點,忍受著冰冷的寒風,杜煙寒拖著疲憊的腳步走向便利商店,想買個熱呼呼的包子。
這家便利商店是老字號的雜貨店改變經營方式而重新營業的,老板是個非常和氣的歐吉桑。
結帳時,歐吉桑忽然開口︰「小姐,你是阿天的女朋友嗎?」阿天?誰呀?
歐吉桑看她一臉迷惑,不由得伸出手指向天龍的房子。「就是那房子的主人啦!」
「你認識他?」太好了!也許可以從他這里多知道一點天龍的事。
「認識,當然認識。我在這里住了三十年,看著附近的小孩子長大,這里沒有我不認識的人。」歐吉桑非常自豪。
「那你知不知道他平常都去哪些地方?」
「平常去哪里我是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他現在在哪里。」歐吉桑打開收銀機結帳。
「他在哪里?」挖到寶了,難怪古人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這時候他大概在他爸爸的墓前懺悔。」他將包子交給她。
爸爸?懺悔?
「他有爸爸?」她還以為天龍是個孤兒。
「當然有爸爸,阿天又不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這女孩說話顛三倒四的。
是喔!每個人都是人生父母養的,即使是孤兒也有爸爸媽媽。
「老伯,你知道他爸爸的墓地在哪里嗎?」
「知道啊!」便利商店的歐吉桑很熱心的畫了一張地圖給她,還算不難找。
遠遠地,杜煙寒即看見天龍跪在那兒,他的身前有一堆熊熊烈火。
陰天,下著綿綿的細雨,絲絲雨滴不斷地將他的世界打成碎片,熊熊的烈火融不掉他眼中的寒霜,颼颼的冷風卷起片片的紙灰飛向黑暗的天際,一切的一切仿佛像被定格的黑白電影,只有燃燒過的灰土色冥紙,以鮮血般的烈焰祭向蒼穹,但他只能無語問蒼天。
他一定是做錯了什麼事,才會三更半夜還跪在這里向他老爸懺悔。可是他做了什麼?好奇心在杜煙寒心里滋長,她非要把它挖出來不可!
「你在這里做什麼?」杜煙寒走近天龍身邊。
是討厭的天氣,或是悲傷的心情讓他變得遲鈍,以致沒發現有人靠近。
「你來做什麼?」想必是那個多管閑事的便利商店老板告訴她的。
「來找你呀!」藉著火光,她看見墓碑上的名字。「席永得是你父親?」天龍繼續燒著紙錢。
「听說你是來懺悔的?」杜煙寒很不禮貌的問。
就像剛結痂的傷口忽然又被揭掉瘡疤,令人痛徹心扉。
第4章(2)
天龍轉過身狠狠的盯著她。「是不是來懺悔和你有關嗎?」杜煙寒仿佛看見一只受傷的野獸,在發飆前顯現出暴風雨前的寧靜,讓人不寒而栗。但是她不怕,各形各色的人皆有隱藏自己心事的方式,如果能釋放他心中的苦,那麼往後的日子必定能海闊天空,她自己不就是這樣?
「當然有關系,別忘了我立志當你的情婦,而情婦就必須讓男人開心、忘憂,既然要讓你快樂,就有必要找出使你痛苦的源頭對癥下藥。」杜煙寒一副很內行的樣子。
此時此刻,這個女人讓他心煩。
他忽然站起來,逼向她。「你知道嗎?情婦要討好男人不需要這麼大費周章,只要輕解羅衫,就能帶領男人進入天堂。」這個女人不會了解的,男人與女人的構造天生不同。他對愛情的態度隨緣,而男女關系就不是那麼有原則。
男人可以毫無理由的和女人上床,只因為生理需要;女人則不然,一旦看對方順眼,給了身體之後,整個人、整顆心就全交付到男人手里。所以他不敢輕言談情感,只談交易式的一夜。
「你真的想?在這里?」杜煙寒有些害怕的往後退一步。
天龍看見她的反應,輕揚嘴角。「早說過你不是當情婦的料。」他並不想要她的身體,因為他不是禽獸,不會像公狗一樣,在路上看到母狗就追、就想上!
杜煙寒松了一口氣。
天龍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人,還是不要發揮太多同情心,免得好心沒好報。看來,想知道天龍的事,還是得從別處下手。
大約清晨五點,他們回到天龍的住處,梳洗過後,兩人累得倒頭就睡,不再爭執誰睡沙發、誰睡床。
大約睡到晚間八點。
天龍又夢見不願想起的那一幕,一個年輕人將一名老漢推開,老漢冷不防地一個踉蹌往前撲,正好跌在馬路中央,一個亡命飆車族朝老漢駛來,摩托車輪輾過老漢……
「不——」天龍淒厲的大喊。
杜煙寒在睡夢中驚醒。「怎麼回事?」尚未完全清醒的她,張著蒙的眼,看著滿頭大汗的天龍。
「沒……沒什麼!」他痛苦的將臉埋于手掌中片刻,隨即又換上一張玩世不恭的臉。「你該去執行答應我的任務了。」杜煙寒不情願的回嘴︰「一定要這樣嗎?」雖然她一心想當天龍的情婦,但並不代表她就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
當然不一定要這樣,不過只要能讓石冰心難過,他不惜代價也要一試,誰教她沒把他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