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龍,有消息了嗎?」五龍之首的飛龍向負責情報的雲龍詢問。
他非常的不高興,望著門外那一群人,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只見雲龍羞愧地低下頭。「沒有。」寒龍如果存心躲著他們,任誰也找不到。
飛龍光火地握拳搥在議事桌上。真是太不像話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兄弟,居然隱瞞遇到的難題,難道他以為一走了之,舞龍堂就能倖免於難嗎?
「知道是為了什麼事嗎?」飛龍雖然信得過寒龍自保的本事,但是,猛虎畢竟難敵眾猴拳,他不希望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受到傷害。
「根據消息來源指出,尹老頭宣布在近期內公布繼承人選,而寒龍有可能列名其中,對於這一點,尹國忠大表不滿,私下勾結火影門要殺寒龍滅口。」雲龍早在發現寒龍有異樣之時就已經查出來,只是沒想到他會不告而別。
「混帳東西!當年欺負寒龍年紀小,他的母親又與尹宇翔無婚約關系,就把他像趕狗似的丟到外頭任其自生自滅,這會兒又擺這等陣仗想要人!」蒼龍忿忿不平地道。
眾人頗有同感地點點頭。
「天龍,出去告訴尹國忠,要人沒有,槍子兒倒不少。」飛龍話一說完,大夥兒全都鼓掌叫好。
一會兒,天龍走進來。「他們堅持要舞龍堂交出寒龍,否則舞龍堂的各項事業會不定期的受到騷擾。」「他們以為舞龍堂的人是讓人唬大的嗎?」三兩句話就想嚇人。
飛龍一改往日作風說︰「必要時給予適當的反擊。」自從尹宇翔定居美國之後,三分之二的大權落入尹國忠手里,尹氏集團就不再是規矩正派的商人,漸漸地往黑道的路線走去,以合法掩護非法,從事各種媒介、聚賭、販毒……更忘形地想榮登台灣第一大幫的盟主之位,而最快的方法就是結合次要敵人斗垮主要敵人舞龍堂。
近年來,不論黑道、白道,演變至今已毫無倫理、道義可言,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角色,有事沒事就亂放冷槍,以為干掉大哥自己就能坐擁江山。
「還有,盡快找到寒龍。」舞龍堂的成員,每一個人背後都有一段心酸的往事。就像寒龍,本來應該是名門之後,卻因為財產的繼承問題受到排擠,最後終於淪落到沿街乞討。現在尹宇翔想補償他,將繼承權過到他的名下,沒想到卻為他惹來殺機。
「我回來了。」張勝男一踏進家門,就感覺到姊姊們幸災樂禍的眼神,她下意識地繃緊神經。
會不會是窩藏尹寒的事東窗事發?
這些天因為他的傷勢毫無起色,她幾乎一放學就往空屋跑,會不會因此露出什麼蛛絲馬跡?沒辦法了,只好努力培養挨罵的情緒。
不一會兒,耳邊果然傳來母親尖銳的叫聲。
「我千叮嚀萬交代,你是全家人的希望,無論如何都要好好念書!這下倒好了,我才幾天不在家,你的成績就一落千丈,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陳芬芳愈說愈激動,好像張勝男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似的。
張勝男暗暗吁了一口氣,還好沒被發現。
「媽,你別生氣,你說的話我一句也不敢忘,我一定會考上好大學,讓你揚眉吐氣。」陳芬芳听見張勝男的話情緒又激動起來。
「你們听听她說的是什麼話?書是為我念的嗎?將來你有出息,願不願意認我這個老媽子都還不知道!我現在為了你們拼死拼活的工作,你居然說是為了讓我揚眉吐氣?」唉!又說錯話了!
「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張勝男提不出更好的解釋,一時語塞。
「好了!只不過是退步了點,考個第五名也不錯嘛!吧嘛大呼小叫的嚇孩子?」張耀明忙著替母女倆打圓場。
萬歲!她長這麼大,父親頭一次敢反駁媽媽的話,帥呆了!
其實張勝男了解母親的心思。母親小時候因為家里窮,供不起她念書,除了遺憾之外,在工作上也因為學歷的關系無法有較好的升遷機會,所以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轍,對兒女的要求自然就高了些。
站在一旁的四位姊姊見父親發揮男人本色,便鼓起勇氣提出醞釀已久的想法。
「爸爸,我們想搬出去住。」大姐囁嚅地說。
這無疑是再度投下一顆原子彈。
丙然,陳芬芳禁不起打擊的大吼︰「家里不好嗎?為什麼要搬出去住?」「不是不好,只是想節省通車的時間。」見到母親的反應,任誰也不敢將心里的話說出來。
母親重男輕女的程度可謂已走火入魔。小妹若真是男孩子也就算了,偏偏她不是,而她們卻得陪著母親一起演戲,將明明是女孩的妹妹當成男孩對待。
「我不同意!」陳芬芳絕不容許女兒離家獨居。
四姊妹低下頭不敢反駁。在高壓政策下成長,養成了閉嘴就不會找罵挨的退縮個性。
「去吧!你們都已經成年了,是應該有自己的空間。」張耀明支持女兒們的做法。
「你是不是老番癲了,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住多危險?」陳芬芳極力反對。
「不是一個,是我們四個。」「你們……想造反啊?」陳芬芳禁不起女兒們的集體反叛,跌坐在椅子上。
「媽,我們都二十好幾了,可以決定自己的將來。」「你呢?」陳芬芳轉身指著一直未發言的老四。
「我也是。」她挺起胸膛大聲表態。
這是張家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一次家庭革命,打破多年來專制的生活方式。
張勝男羨慕極了,只可惜她的羽翼未豐,膽子不夠大,否則她也想選擇自己的路。
尹寒俯臥在克難的床上,雙手支著下顎,看著捧著書本猛K的張勝男。
他住在這里已經五天了,其實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但是他就是不想走。
他喜歡跟這個小傢伙在一起,瞧他念書的模樣,彷彿書里真藏有顏如玉似的。
不知道為什麼,他在這里住了五天,這場雨也一連下了五天。這些日子里,張勝男天天下了課就到這兒念書、陪他。他喜歡這種感覺。
「我肚子餓了。」尹寒打破沉默。
「我買了肉粽,自己拿去吃吧!」張勝男還是盯著書看。
「又是亂七八糟的食物。」他抗議張勝男天天虐待他的胃。
張勝男抬頭看著尹寒,她今天心情特好,所以容許他抱怨。
「先生!我是個窮學生,沒讓你吃一頓餓一頓,就是你的造化了,還嫌我小氣?」她都快被他吃垮了。
「不然我請你吃大餐好了。」尹寒幻想著張勝男穿上裙子的模樣。
「你找死啊!要是讓鄰居發現,我就無家可歸了。」沒心肝的人,救了他反而要遭池魚之殃。
「那正好,你就搬來跟我住,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尹寒興奮地靠到張勝男身邊。
如果她有那個勇氣的話,她會做!但是她沒那份勇氣。
天好陰,雲好黑,她好煩!
「怎麼不回答?」尹寒非要一個答案不可。
「我無話可答。」要回答什麼?人一旦決心想擁有什麼,就必須毫無止境的追逐,即使近在咫尺,對她而言卻是遙不可及,她沒有勇氣,更沒有夸父的荒誕想法,所以只能放棄。
「這不像你。」是不是每個人都有如四面佛,隨時隨地以不同的面貌示人?
「連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你當然也不會清楚的。」張勝男不打算再跟他哈拉下去,她的腦袋只能有聯考,其他都是夢想。
尹寒的傷勢復原得很快,比張勝男預期中的半個月快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