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若是不反感就是喜歡他,真的可以這樣順理成章的嗎?她倒覺得有點像連哄帶騙的樣子。可仔細想想,也許她是喜歡他的,因為原因有三︰第一,她對他的吻並不反感,更確切一點說,她對這種地動山搖的感覺還挺喜歡的,但對象若是換成別人,她一定會覺得惡心;第二,雖然許多時候,他總是讓她恨得牙癢癢的、巴不得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但若是幾天不見,又讓她牽腸掛肚、食不知味;第三,她的個性一向獨立自主,可最近卻越來越在意他的想法,越來越依賴他,已經有點臣服的跡象了。
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驟然明白自己的愛戀心思,叫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王宇軒把靈兒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羞澀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一片狂喜。他知道靈兒已經在重新考慮兩人現在的關系,並且對感情已經有了自覺,否則她不會忽然變得手足無措。她是如此的單純,絲毫不會隱藏,任何心事在純淨的眼眸里一覽無疑。但是,他仍希望能夠听到她親口說出來。
"有答案了嗎?"眼里是滿滿的渴望。
在他迫人的目光下,靈兒的慌亂被羞怯全然取代了,"我……"
"喜歡我嗎?你不是一向有話就說的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干不脆的。"他迫切地想要听到肯定的回答。
"我……"她用力地咽了口口水,可還是沒勇氣出口。人家可是女孩子耶,臉皮很薄的。
"說呀!"
"你真討厭,我不想回答成不成。"她被逼得惱羞成怒,推了他一把,自己則徑自走開了。那嬌嗔的神情讓王宇軒看得心神蕩漾。他跟了上去,心中漲滿了萬千柔情。
"別跟著我!"她覺得還不能面對他。
"我不逼你了,咱們不說這個了。說說紀家的案子,好嗎?"他應該再給她一點時間的。收回過熱的日光,他又恢復了平日閑閑的樣子。雖然他是早有了愛慕她的心思,可她卻一直單純地把兩人的關系定位在搭檔上.而且還是不情不願的,即使對他有異樣的感覺,她也不會想到兒女私情上吧。
"真的?"他——向是得不到答案決不罷休,今天怎麼變得好商量了?
"還煮的呢!"工宇軒對她的緊張模樣甚覺好笑,︰要承認喜歡他真的就這麼困難嗎?他自認為英俊瀟灑、玉樹臨風、醫術精湛、家資殷實,既不賭也不嫖,喜歡他也是理所當然的啊,她干嗎一副吃到黃連的樣子啊?
尋思半晌,靈兒終于點頭,"好吧。"當務之急是查清楚紀家的案子,她不應該為了兒女私情而把它耽誤了。雖然要地漠視兩人的曖昧有點困難,但也只能盡力而為。
"靈兒,還記得那晚咱們在井邊見到的許多守宮嗎?我回來後想起,守宮的尿液是有毒的,若是毒性足夠的話,足以致命。"
她的注意力很快地被轉移。
"啊,那麼厲害!"沒想到小小的守宮竟然也能毒死人,"對了,我弟弟告訴我管家已經死了。"她想起逸凌對她說的話。
"哦?他怎麼知道的?"
"這話說來可就長了,那晚……"
"等一下,咱們到樹上說去,"王宇軒打斷她,"若是被人瞧見我在你家花園里,可就……"他指著一棵枝葉茂盛的大樹笑道。
那棵樹兩三丈高,枝干粗大、樹蔭濃密,藏身于樹頂絕對不易被發覺。兩人施展輕身功夫上了樹,找個舒服的枝干坐好,靈兒把逸凌對她說的話轉訴給宇軒。
"逸凌說,讓我們到落馬坡的黃土下找,這不是證明管家已經死了?只有死人才會被埋在土里。"
"據我所知,令弟足不出戶、只愛與鳥獸為伴,他是怎麼知曉這件事的?"他不愛與她分得太遠,就挨著她坐下,身子仰靠在身後的樹杈上,聞著她身上隱隱的幽香,悠閑得很。
"他能听懂動物的話。"
哦?這倒是件稀奇事。他吃了一驚,但轉念一想,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自己的一身醫術不也是無師自通,便也不覺得詫異了。
"那麼,是鳥獸們對他說的?"他想象著她的弟弟正和一只百靈或烏鴉、甚至蚊子什麼的在對話的情景,忍不住笑出了聲。
靈兒對他忽然發笑感到奇怪,以為是他不相信自己說的,"真的,我弟弟真的听得懂動物的話。"
"我相信。"他仍大笑不止,"我只是覺得你弟弟不愛與人交談,卻和一群鳥兒相談甚歡有些好笑。"
"哼。"她對他取笑弟弟有些氣惱。雖然逸凌有時是很討厭,但怎麼說他也是自己的親弟弟,"我覺得自己和一只豬說話才好笑呢。"她暗指他是豬。
"你和豬說話?是黑豬還是白豬、大豬還是小豬?"他裝傻。
"是你這頭蠢豬!"她生氣地推他一把,別開臉去。
"真的生氣啦?"他把她氣呼呼的小臉轉正,"好啦,我沒有惡意的……別生氣啦。"若他是豬,那她剛才豈不是和豬親吻。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出口,怕她以後再也不理他。
"你老這樣,做事不認真!"她才不要被哄兩句就心軟。
"認真,我馬上認真……現在咱們接著談紀家的案子。"
見他忽然收起笑臉,一臉的嚴肅樣,靈兒差點被他變臉的速度嚇到,卻不知他暗地里憋笑,差點憋出了內傷。
"咱們把幾個疑點串起來,看看能想到什麼。"
疑點有四處︰首先是紀家有大量守宮,而守宮的尿液中含有毒素。根據听到的醉話,紀瑤的死因與守宮有很大的關系;其次,在管家的房里找到大筆銀子;再次,可以先假設,管家也死了,那麼又是誰殺了他?最後,似乎紀冕與紀夫人之間有不尋常的關系。
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就是紀冕想對紀夫人圖謀不軌,而紀夫人抵死不從,紀冕害怕事情敗露,又踫上債主逼債,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聯合管家毒死了紀瑤,達到霸佔紀府的目的。最後害怕管家泄密,把管家也殺了,再編造個通奸殺夫、奸夫畏罪潛逃的故事。
"一定是這樣!"靈兒興奮得大叫。
"我的薔薇兒,你越來越聰明了。"王宇軒望著她更加閃亮的水眸稱贊道。神采奕奕的靈兒實在是光彩奪目。
"什麼你的、我的!"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對兩人間突變的親密還是不能適應。
"咱們這就和周大人說去。"
"說什麼,說咱們夜探紀家?"
"當然不是。"那他倆會功夫的事不就曝光啦,她才沒那麼笨。
"你怎麼對周大人解釋那些證據的來處?"一句話就讓靈兒啞口無言。只有他在身旁,才能壓下她沖動的性子。她若是嬌艷的花朵,他就是不可或缺的綠n十;她若是投灑清輝的明月,他則就是夜夜相伴的星子。兩個人可以說是互︰相添輝。
他提議,"咱們不如把可疑之處和猜想寫下來,再以'薔薇夜盜'的名義投書給周大人,讓他加派人手調查。"
"可以是可以,但是……"她忽然想到守宮可是活的,都過了兩天了,它們還有幾只留在井里?"那些守宮跑掉的話不就沒證據了?咱們快去瞧瞧。"
"別擔心,我已經在井台上灑了驅蟲的藥粉,只要不下雨。它們一只也跑不了。"他拉住她。當時他覺得有異,就在離開的時候隨手灑了一把驅蟲粉,把守宮全圍困在井里了。
"哇,你好聰明。"靈兒又叫又笑,忘情地抱住王宇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