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眼楮的光線適應黑暗,才從這灰暗的視野中,找到一絲絲紅焰的光輝。
她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應該不是在另外一個世界,身上的體溫也沒因為跳進河里而失溫,這才放心許多。
怎麼會這樣,現在的她,只覺得腳下有點微涼,光腳的感覺讓她知道,她的鞋子現在正不在她的腳上。
她坐直身,發現自己置身在一間破舊的茅屋里,前方有個男子正升著火,手上拿的就是她穿的繡花鞋。
那名男子赤果著上身,寬敞的肩膀和壯碩的肌理與她的夫君相以,她見他拿著她的繡花鞋,兩頰不免緋紅了起來,這個男人實在太過分了,他怎麼可以隨便月兌她的鞋子,這要是讓飛彤那大醋桶知道,一定會跟她吵個三天三夜,吵個沒完的。
"喂,你快把鞋子還給我!"她嬌喊出聲,聲音充滿慍氣。
韓飛彤這下才就著火光側轉過來,當裁雲慢慢從黑暗中調整好視線後,這才發現,把她的鞋子拿去烘干的人,就是韓飛彤。
"該不會被河水一嗆,就把你相公的長相嗆忘了吧?"走上前來,輕輕柔柔地抬起她的腳,再替她將鞋穿好。"都干得差不多了,我替你把它穿上。"
烏滴滴的眸子,從那不羈的亂發,再順著他深邃的雙眼,高挺的鼻翼,再整個給他看個詳細,她不經意地將目光往下瞧看,厚實的胸膛及沒有半絲贅肉的腰板子,是多少女子夢寐向往的對象,而這樣嚴酷俊逸的男子,正在替她穿著鞋,那種怦然心跳的快感,正迅速地蔓延到她的雙頰。
"怎麼,相公替你穿個鞋,也需要臉紅嗎?"他覷笑著,模著她精致的小腳丫,來回撫弄。
"誰……誰在臉紅,我只是好奇,我們竟然能大難不死。"她馬上將話題轉了個彎。
"就是大難不死,才必有後福,幸好我及時將你拉上岸,又發現這間破茅屋,才讓我們僥悻逃過一劫,我想,那老家伙一定認為我們淹溺了,想不到,我們福大命大,想要請閻羅王來抓我們,恐怕還要好幾十年。"他的雙手從她的鞋面,慢慢滑到她的腳脛,溫熱的大掌輕觸她的細膚,又讓她全身不自主地輕顫起來。
一股灼熱的氣流從他月復間燒化,漸漸蔓延到她四肢百骸,他不停地互抿干涸的唇瓣,那堆不停發出劈劈啪啪的火苗,更加速她體內血液流竄,此時的她,覺得口干舌燥,胸前也因過度的起伏,而嬌喘不已。
"你的臉好紅,好美。"透過火光照耀,裁雲雪白的膚色像是染上一朵紅霞,更見嬌艷。
他將整個身子貼住她,豐厚的胸膛像是一堵肉牆,緊緊與她柔軟的曲線密合,使得裁雲不停扭動,申吟,放出狂野般的呼喊。
"放輕松,裁雲,我的娘子,今晚,就當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吧!"他龐大的身軀將她緊緊貼密,還不忘一邊深吻著她,要她將呼吸調勻,四肢放松。
飛彤將衣服平鋪在茅草上,讓她舒服地躺下,接著,便感覺到一股強人的硬漲滑過幽徑,長驅而入,就這麼竄了進來。
她的一切,都永遠地屬于他了。
第九章
表頭山。
此山頭為至京城最後一處險峻之地。
若不經由此處,則必須轉繞七八個村鎮,所耗費的時間,將會多上十來天,因此,大多數的商旅或馬隊都會選由此處,寧可辛苦些,也不願多耗時費日。
然而,此時正逢端陽節令,陽光毒辣溽熱,走在顛簸的路上,腳熱頭燙,更形艱辛萬分。
飛彤見裁雲爬得辛苦,立即彎子,說道︰"上來吧,我來背你。"
"可是……這樣你會很辛苦的。"
"能背自己的妻子是種福份,何來辛苦之說,再說,咱們得在天黑前,找到落腳處才行。"飛彤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神采,背著裁雲,是種甜蜜的負荷,他甘之如飴。
雖然心疼飛彤太過勞累,但她明白得很,自己身子骨已經相當不舒服,昨天從那麼高的瀑壁掉落,雖說大難不死,但野宿在外,不免感染些許風寒,像現在,在日正當空下行走,體力早就快要不行了。
她依偎在飛彤的背上,汗水早就將他的衣衫整個浸濕,她看得出他步伐有些吃力,但為了讓她早日達到京城,咬緊牙關也得撐下去。
只是她無法想得太多,額上的熱度讓她意識漸漸朦朧,好熱喔,頂上的太陽為什麼還灼灼地燃燒著,她眼皮變得沉重,就連要呼喊飛彤的力量,也變得那麼吃力,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她的雙手終于從飛彤兩側肩頭滑落,整個人就這樣癱在飛彤身上。
"裁雲……裁雲……你醒醒啊……"
飛彤發現事情不妙,他連忙將她抱起,火速朝最鄰近的村落而去。
這時,一名小蚌頭的探子,在發現到兩人行蹤後,匆匆忙忙離去,火速消失在叢山峻嶺之中……
裁雲的病情極不樂觀。
在緊急送往鄰近村鎮途中,幸好遇到兩位好心樵夫,他們合力幫助飛彤將裁雲送到一處客棧,並請了大夫來為她看診,只不過,從大夫的神色來看,令人對裁雲的情況相當擔憂。
謗據大夫診斷,裁雲是因連日勞累,加上夜宿野外,受了些風寒所致,必須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才能恢復元氣。
是夜,屋里僅剩一盞油燈,微弱的燈光照在飛彤臉上,只看他閉目養神,就這樣坐在裁雲床邊,背上的金漆弓弩並未卸下,就連腰際間的那把長劍,更是形影不離系著,從住進客棧到現在,他的神經永遠是緊繃的,他不敢絲毫松懈,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飛彤……"裁雲孱弱出聲,伸手想要模模飛彤的臉。
飛彤一個轉身,大手緊緊將她的小手緊握,說道︰"我在這。"
"你都沒睡,在旁邊陪著我?"看他穿戴整齊,坐姿端正,有的也只是微微假寐,不敢真正人眠。
"我不困。"他將她的手往他臉上貼,刺刺扎扎的胡渣,加上千陷的雙頰,看得出來,他憔悴了。
"你有沒有吃好,有沒有睡好,你……你瘦好多,我去替你下碗面,好不好?"她多痛恨自己,為什麼要生病,為什麼不多听他的,為什麼要自作主張,也許很多事她能洞若觀火,但他是她的夫婿,她不該欺騙他的。
到頭來,還是得讓他來收拾善後,他越無怨無悔,她就越難辭其咎。
飛彤搖搖頭,用臉頰探探她額上溫度。"燒退了不少,我再去換桶水,你先躺好。"雖然他明亮的雙眸已充斥著血絲,不過,他依舊腰挺脊直,聲若洪鐘。
"飛彤……"她喚住他,使得本來要走到門口的他,再度折返回來。"這趟任務結束,你會陪我平平淡淡地過日子嗎?"
"我會的。"他點點頭,並要她別亂想太多,他輕輕地在她額際上啄吻一下,便走了出去。
就在飛彤離去後沒多久,木門又輕輕地被開啟,咿咿呀呀的聲音在午夜里听來尤其詭異,裁雲沒有起身,只是羸弱地問道︰"是飛彤嗎?"
那種偷雞模狗的腳步聲,一點也不像飛彤般的沉穩,當裁雲發現有不對勁,正想返身查看時,一把魚腸小刀已架在她的粉頸上頭。
"小美人兒,咱們又見面了。"
那陰陽怪氣,似妖似鬼的腔調,不用看,就知道是哪個凶神惡煞。
"你很想見我,但我卻不希望看到你那張猙獰惡心的臉,咳咳……"裁雲聲音細如蚊蚋,又咳聲連連,很容易就讓九殤公察出她的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