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不是你的錯了,別在意了,我們是朋友啊!」他不希望這點小事讓她心里不好受。
譚少華突然抬頭︰「你平常幾點上下課?」
「呃?」寒逸塵愣了下,還來不及思考嘴巴就先動了,「人點上課,三點下課;周三、周四只有半天課。」
譚少華思忖了會,似乎下了什麼決定似的。
「好。這陣子我來接送你,幫你抄筆記。」她已將這視為自己的責任。
寒逸塵又呆了一下。「這……不好吧?」他擔心會妨礙到她平時的生活。
「沒什麼不好的,醫生說過這段時間最好不要動到右手。」譚少華神情認真。「好啦!我說了算,明天見。」話一丟下,又重新發動車,風塵僕僕地走了。
寒逸塵伸出左手想攔住她,可惜車已跑遠,又白白吃下一口煙沙。
他想告訴她——他是個「左右開弓」型的人,不需要她幫忙抄筆記呀!
不過——既然她這麼熱心,他不妨暫時當個「廢人」好了。
笑了笑,從口袋模出鑰匙開門走了進去。
她是個責任感強烈的人——這是他在她身上的新發現,對她的喜歡又多了點。
丙然隔天一大清早,譚少華那台紫色相間的哈雷機車便穩穩地停在寒逸塵的公寓樓下,她沒有按鈴,只是靜靜地架好車,倚在車上等著,而寒逸塵也準時地出現在門口。
「早安。」他親切地向她道早,只是回應他的不是譚少華獨特的聲音,而是一只老鼠的飛撲和譚少華的笑聲。
譚少華邊笑邊接過他左手拿著的書;寒逸塵則用空出來的左手,將臉上那只「熱情過度」的老鼠拎了開。
他古怪地看了看手中那「坨」會動的小毛球。「你肯定它是黃金鼠,而不是變種的飛鼠或跳鼠?」他沒看過能飛撲這麼遠的黃金鼠。
譚少華也若無其事地「認真」思考。「我也在想這個問題。」
兩人煞有其事地思考了一會,直到那位被拎在半空的老兄不爽地蠕動四肢,表演起隨風飄逸的毛球,兩人才同時爆出大笑。
「走吧,再不走你就遲到了。」她是沒差,反正她的課是九點以後。
寒逸塵將黃金鼠還給譚少華,等她坐上車發動好之後,才細手細腳跨上後座。
他怕她支不住他的重量,才故意輕手輕腳地坐上車——譚少華感受到他那股謹慎,有點氣他看不起她,卻又有點窩心于他的體貼,老實說,他是第一個這麼「幼秀」坐她車的人,不自覺地又露出笑容,只可惜寒逸塵看不見,否則他又有機會呆了。
「坐穩了。」
話未落完,車子已呼嘯一聲揚長而去了。
當兩個各自擁有不同的迷的人踫在一起時,就像天上的正電離子和地上的負電離子相互吸引感應產生閃電,更別提他們是坐在同一輛車上,一起來學校的。
寒逸塵是W大出了名的學生王子,自然有暗戀他、仰慕他的一票純情小百合;而譚少華似乎比他更嗆!明明是女的,偏偏有一群仰慕她的純情小百合,還有一群暗戀她的純情少男,比寒逸塵還吃得開。
「你的仰慕者似乎不少呢?」寒逸塵看看四周投來的眼神,邊下車邊說道。
「別傻了,他們只是覺得我和常人不同,特別注意我而已。」譚少華實話實說。「你的仰慕者也不少啊!」
她最後一句話寒逸塵並不放在心上,他在意的是的她前面幾句話。「你並沒有和常人不同啊!」只是你比較我行我素而已。」
她聳聳肩。「或許吧!」她表面絲毫沒有變化,但內心頗為驚異,驚異寒逸塵的敏銳。
像是看穿她的心思,寒逸塵帶點戲謔地說道︰「好歹我也是法律系的,敏銳的心思可是每個念法律的人都必須有的!」
「哦?」譚少華揚揚眉,有點瞧不起的眼神。「你不怕風大?」
「什麼?」他听不懂,風大跟敏銳有什麼關系?
看他一臉困惑,還說敏銳哩!騖鈍比較適合啦!「你不知道嗎?」
寒逸塵搖頭。他真的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她發動車子,奔馳離去前丟下一句話——
「你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嗎?」
然後伴隨一陣爽朗的笑聲遠去。
寒逸塵露出尷尬的笑聲,耍人不成反被耍,丟臉羅!
就在他轉身要走進教室時,熟悉的機車聲又由遠而近朝他過來。
「喀——」地一聲,譚少華又出現在他面前。
「忘了告訴你——中午我來接你,一起去吃飯。」
她必須要負責他這個月的生活,傷因她而起,必須負責。
不等他回答,她又奔馳離去,篤定寒逸塵不會不答應。
事實上,寒逸塵根本不想……不答應!他巴不得天天跟她膩在一起!他發現她不像傳聞中那麼難以接近,是個怪人,甚至還愈來愈喜歡她。
她不怪,只是特立獨行了些,他知道的。
「哇哇哇!」
學生會最高掌權者——孟凡,發出不符合他完美紳士形象的驚嘆聲。
「天啊!你跟誰打架啦?」他又再度叫囂,心底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九……的篤定寒逸塵不會跟人打架,那……這傷又是哪來的?
「不小心撞到的。」寒逸塵沒打算讓他知道。
「撞到?」他會信……才怪!「你別唬人,撞到需要包成這德行?你是易碎玻璃啊!」
「是啊,還麻煩你‘小心輕放’呀!」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孟凡猛挖耳朵,只差沒買瓶「通樂」來通耳朵。
「我是不是听錯了?不知幽默為何物的呆板王子說了句幽默的話?」
「誰是呆板王子?」寒逸塵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誰又不知幽默為何物啦?」
孟凡十分大方地指著他。「就是你啊!扁榮吧!這麼呆板沒情趣的你也會有一‘拖拉庫’的迷戀者。」
「是啊。」寒逸塵睨他一眼。「這頭餃讓給你如何?」
孟凡一臉恐慌地兩手在胸前交叉揮舞。「免了免了!你慢用。」他可不想被一大票女生包圍,萬一被「她」知道了……晤——後果不堪設想。
扯了老半天有的沒有的,孟凡還是拉回老問題。
「到底是怎麼回畫?」
太了解他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個性,寒逸塵只好給他個答案,免得待會走不出教室,耽誤他的中餐之約。
「不小心被人扯到的。」這回他可沒說謊。
「誰?」
「一個人。」
「廢話!我是問名字、那個人的名字!」孟凡的字典里沒有「耐性」這兩個字,能當選會長是件奇怪的事情,連他自己都這麼覺得。
「不知道。」
「不知道?!」
「一點小傷而已,你別大驚小敝嘛!像個老媽子。」
老媽子?
「你把我的擔心當成驢肝肺!」孟凡敲他一記響頭。「沒良心的爛人!」
寒逸塵模模方才被孟凡敲到的地方,不理孟凡的抱怨,對他那種龍卷風——來得快,去得快的席卷式怒氣已經習慣了。
「你知道譚少華嗎?」寒逸塵突然提出這個問題,他總不能去問本人吧!
一听到「譚少華」三個字,孟凡用看怪物似的表情看著寒逸塵,不知道是震驚他問的問題,還是震驚于譚少華這個人。
答應是——以上皆非!他震驚的是——
「你會對人感到興趣?!」他嘖嘖稱奇。
「什麼叫做‘我會對人感到興趣’,把你的問號和驚嘆號給收回去。」
孟凡一手捂住嘴,一手擋在胸前,表達他的「歉意」,但真是很怪異啊!
「你到底知不知道?」寒逸塵聲調依然平穩,听不出一絲不耐或憤怒。
「這麼有名的人物只有你還不知道。」